024 《青城山下白素貞》

  「哦？」明翰文濃眉一挑：「純用中國古代五音階寫的歌市面上可少之又少。」

  老丈人明顯有些不信。

  俞冬青也不反駁，請老丈人去東廂房的琴室。

  丈母娘劉慧妍曾經畢業於中央戲曲學院唱過黃梅戲，後來改行練習鋼琴，現在是中學音樂教師，家裡專門有間琴室，兩人進去，裡面放著一架鋼琴。

  俞冬青坐在鋼琴架邊，他準備彈那首膾炙人口的武俠風歌曲《滄海一聲笑》。

  這是一首典型的五聲階寫成的歌，上世紀九十年代，黃霑受命為徐克的電影《笑傲江湖》譜曲，寫了六稿，徐克都不滿意，無奈之中，隨意翻閱古書《樂志》，看到一句話，「大樂必易」。

  心想最「易」的莫過於中國五聲音階（宮、商、角、徵、羽），就反用改成「羽、徵、角、商、宮」，於是就順著寫出了《滄海一聲笑》的整條旋律，一時間成了武俠音樂代表作。

  不過，俞冬青準備彈奏的時候，突然看到他對面廚房忙碌的丈母娘劉慧妍，突然想起另一首民間小調，彈唱起來。

  本章節來源於𝔟𝔞𝔫𝔵𝔦𝔞𝔟𝔞.𝔠𝔬𝔪

  青城山下白素貞

  洞中千年修此身

  啊……

  勤修苦練來得道

  脫胎換骨變成人

  .....

  .....

  《青城山下白素貞》！

  這首歌本來是是電視劇《新白娘子傳奇》中的插曲，後來被好妹妹樂隊、鞠婧禕等人翻唱再度翻紅。

  聽到俞冬青咿咿呀呀唱著這首帶著濃濃戲曲風的歌曲，明翰文感到很驚訝。

  這是什麼歌？

  明顯是由五音階寫的，但又不太像流行歌曲，唱腔怎麼有點像黃梅戲？

  等俞冬青唱完，明翰文忍不住問道：「冬青，你這首歌的腔調，應該像黃梅戲吧？」

  俞冬青剛準備回答，卻聽到一個悅耳的女聲：「翰文，你說的對，其實更準確的說應該叫黃梅調，「黃梅調」是黃梅戲的前身，也即懷腔的另種稱呼。」

  俞冬青一抬頭，就看到一個腰間裹著圍裙的婦人微笑著站在門口，正是自己的丈母娘——劉慧妍，旁邊站著笑嘻嘻的明媚。

  剛才琴室的歌聲自然驚動了正在廚房忙碌的母女倆。劉慧妍對流行歌曲不感興趣，但突然聽到這首帶有隆重戲腔風格的歌曲，頓時有了好奇心就過來仔細聽。

  這一聽讓她驚呆了。

  雖然是最簡單的戲劇唱腔，但的確是黃梅調，和流行歌曲完美融合在一起，而且而是這麼好聽！

  「哇.....姐夫，你真棒！我聽這歌就想舞起來！姐夫，你再唱一遍！」明媚也過來湊熱鬧。

  隨著俞冬青的歌聲重新響起，只見明媚雙手一甩，仿佛是甩出水袖，小碎步一走，竟然跟隨著歌曲節奏跳起戲曲舞蹈！

  甩袖、翹指、掩眉，學得像模像樣。

  看樣子是跟著老媽認真學過。

  看到站在一邊的老媽，明媚忍不住笑道：「媽，你也跟著來跳啊，你當年可是黃梅戲的花旦呢。」

  劉慧妍也想跳。

  初聽到這琴聲仿佛有一種魔力，使她躍躍欲試，不過自己的老公在場，給女婿伴舞，她可拉不下臉。

  「咳咳，你們先聽，我出去下。」明翰文說完轉身離開房間。

  老公一走又在女兒的慫恿下，劉慧妍也開始跟著節奏翩翩起舞。

  果然是行家，這動作、這腳步做的行雲流水，雖然穿的只是普通的家居服，但在俞冬青的眼裡簡直就是戲台上的青衣！

  這柔軟的身段，這嫵媚的眼神.....

  誰能看出人家已經四十多歲？

  看到老媽翩翩起舞，明媚在一邊停下來拍巴掌：「媽，你跳的真好看！」

  「好多年沒跳啦，老啦.....」劉慧妍跳完，臉紅紅的。

  「媽，你一點也不老，咱倆走在街上，好多人以為你是我姐姐呢。」明媚笑嘻嘻抱著老媽的脖子，俏臉還親昵的貼在老媽臉上：「姐夫，你說是不是？」

  俞冬青看了看。

  還真是。

  笑著點點頭。

  「沒大沒小！不鬧啦，彤彤，跟姥姥做飯去！」劉慧妍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女兒的腦袋，又叫上在一邊看熱鬧的外孫女，轉身離開。

  明媚在後面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又嘻嘻哈哈跑過去抱住了自己的老媽。

  這場壽宴辦得皆大歡喜，老丈人開心，丈母娘也高興，晚上吃完飯之後，俞冬青父女倆準備離開，還對他說經常回來，俞冬青當然很痛快的答應了。

  「爸，媽，我現在也跟姐夫回去。」明媚突然說道。

  「你過去幹嘛？」劉慧妍微皺秀眉。

  明媚的理由很充分：

  「這首《青城山下白素貞》姐夫說適合女孩子唱嘛，所以我要去他家錄音，儘快傳到B站上去！讓更多人的聽到！」

  這？

  劉慧妍剛準備要說什麼，卻看到明翰文一臉溺愛：「去吧，年輕人嘛，愛玩。」

  「爸，你真好！」明媚高興的跳起來，竟然抱著老爸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沒大沒小！」

  明翰文一臉苦笑，自己真拿自己的這個小女兒沒辦法。

  一切都慣的。

  既然丈夫已經答應，劉慧妍也不好再說什麼，於是明媚牽著俞彤彤的手，和俞冬青一起向父母告別。

  看到三人高高興興出了院門，劉慧妍卻突然嘆了口氣。

  「你咋了？」

  「翰文，你就不擔心？」劉慧妍反問道。

  「擔心什麼？」明翰文有些不解。

  「算了.....也沒啥。」劉慧妍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或許，自己擔心的有點多吧？

  再說俞冬青開著車往回趕，從後視鏡里看到正在和俞彤彤嘰嘰喳喳聊著什麼的明媚，又想起臨走前丈母娘的反應，俞冬青說道

  「明媚，今晚你就不應該跟我過來。」

  「咋了？姐夫，你不歡迎我呀？」明媚好奇問道。

  「當然不是。」

  「那是什麼？」

  「這......好了，不說這個，其實這首歌另一個人唱比你更合適。」

  「誰呀？」明媚似乎有些不服氣。

  「你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