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進康樂宮

  三十四、進康樂宮走山路還是走鬼道？這是一個難題。山路裡面陰氣森森，鬼道上鬼影重重。我的心倒是放下了：慢慢長夜，走哪條路都一樣！這種選擇基本是lang費時間。

  走鬼道去，走山路回！我定了定心神，沿著環山鬼道向三元酒店方向行去。其實，無論是鬼道還是山路都很陰冷，從水面上吹過來的水氣在山間凝結，溫度驟降，我裹緊了運動服加快步伐。心裡卻想著春燕姐，九蹬禪院裡面春燕一席話完全可以證明她是正常人，我看得出來這女人的心機高深，甚至比我和姜八綹還要厲害。不過多次和裝神弄鬼的春燕打交道，我的心裡一直拗不過彎來：難道她用得到這樣麼？現在可是法治社會！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法治社會不假，但得看那「法」是掌握在什麼人的手裡，掌握在「人」的手裡，叫「以人治法」，若是掌握在「鬼」的手裡就歇菜來，那叫「以鬼治法」！鬼怎麼治法呢？難道沒事幹就玩失蹤？丁奇峰就是例子，或是消滅你，蕭四就是被「鬼」給執法了！

  我正然想著，前面傳來數聲狗叫聲，我嚇了一跳：真難為這狗了！這才叫「通信基本靠狗」呢！我想三元酒店到了，再前行1500米就是康樂宮！

  三元酒店是進不去的，除非你拿錢上裡面住一宿，別的花樣不用想。想及此我摸了摸衣兜，發現還有三個鋼鏰：得，我就守在這看看情況。我一閃身便躲進山上去了，還是沿著上次走的那條路，到了三元酒店對面的斷崖附近，我蹲下身子，找了處視線好的地兒，壓低了鴨舌帽。酒店內十分安靜，狗叫聲嘎然而止，那輛黑色桑塔納轎車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難道沒進三元酒店？就一直開了下去？不太可能啊，狗都叫了不是，我仰頭望著天空，黑漆漆的，星月全無，還颳起了風。該不是要下雨？我還沒想明白這期間的事，天果然就飄起了細雨，很細那種。都說是「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可今夜似乎更適合幹些非法的勾當：雨一來任何痕跡都留不下！

  不能再等了，那幫人似乎早他媽的行動了！我雖然在暗處，但並不了解他們的行蹤，這對我很不利！我一貓腰撤離那處斷崖，一下子鑽到林子裡面，辨別了一下方向，徑直向康樂宮方向行去。

  這山里多的是墳，遠遠看去就是東一個小包，西一個小包的，很零散，行在裡面就感覺你被墳包圍一般。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鐘，我累的不行，估計也快到康樂宮附近了，我喘著粗氣坐在一塊比較乾爽的石碑上，點燃一支煙狠勁吸了一口。康樂宮最近似乎很不安寧，自從年前我和姜八綹探過一次後，這裡仿佛成了「探險」樂園，估計有許多雙眼睛盯著這裡，這裡究竟有什麼呢？或者說江陽他們在找什麼呢？公安局不是把這裡都翻了個遍麼？

  我忽然聽到了喘息聲！最要命的便是你坐在深山老林墳旁邊的石碑上聽到別人喘息！我現在正是如此，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汗毛都立起來了！我慢慢轉過身去，不敢回頭，肩膀上還兩盞燈呢，一回頭就滅了，鬼就一下子抓住我肩膀！我轉過身瞪著眼珠子看，才發現自己身後是一座高大的墳，好像是新近才弄起來的，我就坐在墳前面的石碑上，那喘息聲愈發沉重，是從墳後面傳來的！

  

  我勒個去！該不是墳裡面那位對我不滿了：幹什麼坐著我家的門牌啊？我心裡一哆嗦，繼而看見一丁點的火光，菸頭大小的光亮，一會大一會小地變幻著。我咽了口唾沫，手裡握著電擊手電，心想你要是掐我脖子，我就讓你立馬給我跪下！

  我輕輕向那個火光點蹭去，千萬不能站起身，還沒到時候，我想著要到近前再起身，然後就砸他一下再跑！我正想著，那一閃一閃的火光突然就飛了起來，是向上！一隻高大的影子便凌空出現！他媽的還說話？

  「誰？」

  我的心裏面一哆嗦：「你是誰？」我幾乎完全忘記了用手電砸他。

  「嚇死我了！你怎麼在我身後呢？」那影子說道。

  「我靠！誰規定我不准在你身後的？」我學心穩穩說道。

  「你是幹什麼的？黑燈瞎火的裝神弄鬼的？」我卻反咬一口。

  「打鳥！，你呢？」

  「抓魚！」我勒個去！有到山上抓魚的麼？

  「被輦到山裡來了？」

  什麼被攆到山裡啊？我還沒下山呢！

  「不是，我才來正趕上下雨！」我悻悻說道。

  「不是一條道，我先走了」那隻身影把煙掐滅了，向林子深處走去。

  我拍著胸脯，心裡「砰砰」亂跳：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大半夜的不好好摟著媳婦睡覺，到深山老林里來打鳥？真邪性了！我抖了抖衣服，也站起身來，向著康樂宮方向快步走去。輕車熟路，不一會便到了康樂宮後院。我定睛向那高大的穹頂看去，光禿禿黑淒淒，什麼也沒有，就一個大穹頂。上次還多虧自己沒順著梯子爬上去，很有可能上去了就一個跟頭翻到裡面，十五六米高，一個猛子估計能把腦袋插到水泥地裡面去！

  我翻到康樂宮後院裡面，前面便是花架長廊，那隻鞦韆仍在。我輕手輕腳走過過去，我他媽的也試試半夜盪鞦韆的感覺！便坐在鞦韆裡面一盪一盪的，心裡琢磨著怎麼進到酒店裡面去。據說人的膽子是雄性激素分泌引起的，分泌越多膽子越大，我想我現在就是激素分泌過多，心裡一點也不害怕，甚至想著如果來幾個鬼我也能一腳踢飛兩個！

  鞦韆一盪，我腦袋便向前一伸，一盪就一伸。正當我愜意地盪著鞦韆之際，遠處傳來雷聲，轟轟隆隆的悶響。莫不是大雨要來了？我心裡想著便下了鞦韆，貓著腰跑到後院牆下。我想起上次來的時候江陽跟我說的一句話：從下面進去！從下面進？要我挖個洞進去啊？我靠！那工程估計不小！半宿也弄不完。

  我貓著腰四處看，尋找可以進去的地方。忽然我看見了一根煙囪，奇怪的是那「煙囪」並非是向天立著的，而是從康樂宮裡面伸出來，插到地下的！煙道！廚房！我立馬就跟打了雞血一般，精神振奮：江陽真聰明！

  我幾步便走到了煙道前面，煙道果然是從康樂宮裡面伸出來插到地下的。牆上還有一個大洞，足有我的腰粗！我勒個去！這是排風扇入口，而現在那排風扇已然不見了，就一個大洞在牆上。這就叫踏破鐵鞋無覓處，還怕什麼穹頂鑽什麼煙囪？我一貓腰抓出那隻洞的邊緣，身子一收，腳一蹬，「噌」的一下身子便凌空了。那洞基本是給我量身定做的，我後面的背包都沒碰到，身子便進去了。

  人進到康樂宮裡面，我也象墜入了地獄一樣，下一秒我就後悔不迭！原因很簡單：我一下子掉到了鍋里！由於經驗不足，沒有料到排風扇下面康樂宮裡面的情況，我徑直就摔下去了！不過我運氣並不壞，那鍋里十分乾爽，估計是放老湯的鍋，十分巨大，裡面已然沒有了老湯，不過把我的腰弄得生疼，差點沒背過氣去！隨彎就直，我整個人仰面躺在鍋里，十秒之內沒動地方！起不來了！疼得我冷汗直流。

  我拿出電擊手電，跳下鍋台，一扭一拐地適應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這裡是康樂宮的廚房，裡面黑漆漆的，鍋碗瓢盆估計都在，不過廚房內十分髒亂。快一年多沒人打理了不是？我想這廚房是沒什麼探索價值的，因為第一現場應該是在康樂宮的某個小房間，第二現場是在蕭四被殺的某個房山。這兩個現場我都沒見過，不過現在估計也沒什麼價值，公安局早就把這兩個現場研究透了。我要找的不是這些，而是江陽和那兩個女的要找的東西。

  我貓著腰輕手輕腳走到廚房門口，並未急著推門出去。這畢竟是案發第一現場，我是「過水」的「鬼」，必須先看明白了再決定下步行動，這是我的原則。

  外面的情況似乎很複雜。向上望去，黑漆漆的高大穹頂罩在上面，院子裡有不少小瓦房，每間小瓦房都是獨立的，錯落有致地依山而建。小房子間有不少裝飾，有花盆，有花架，還有鞦韆，休閒椅子、小石桌子，整個穹頂下的院落裡面弄得十分豐富，就跟古村落一樣。我看著直暈乎：蕭四可真他媽的有才！整個大圓弧的穹頂就似一隻大墳，裡面蓋著這麼多小房子，房子裡面拄著一群鬼！這個建築本身就是大凶之象！風水不好！

  我把手電打開，調好光線，光線很暗那種，然後用手帕把手電頭包了兩層，我怕射到什麼不吉利的東西！然後貼著廚房窗戶先射到穹頂上，這樣至少從遠處看不到手電光。我慢慢移動著手電，從西面向東掃了過去。

  每個房子大小都是一模一樣，紅色磚牆，青白色的瓦。掃了一陣子，我什麼也沒發現，廚房外面就漆黑一片，除了我的手電光以外什麼也沒有。這地方誰能來呢？除了我這個荒誕不經的傢伙沒事找樂以外，估計鬼都不來。我又從東面向西面掃過去，發現兩側小房子的布置竟然是對稱的，然後是院子正中間的位置，一條青磚甬路，兩側是黑漆漆的什麼雕塑之類的。這時我才弄明白廚房的位置：應該是東北角！這個廚房既不是正樓也不是廂樓，而是面朝著西北，地處東北角的地方，因為我看著穹頂下方的正門是向西偏斜的。

  正道手電光暈照到穹頂大門時候，突然從大門的某個地方反射過一條光線來，一下子就隱沒在漆黑夜裡。我的心一哆嗦：我靠！該不是「天開眼」？

  我又把手電光移到那附近，光線不斷地被反射回來，我猜想那裡一定是「辟邪寶鏡」！環城鬼道上的所有大小飯店都有這東西，驅凶辟邪，招財納福。不過那穹頂下方的竟自也沒能保佑蕭四，大鬼小鬼成群結對地來，終於要了他的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