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口舌之快

  這是一棟外表普通的民居。

  和這裡的大多數房子一樣，低低矮矮，只有兩層。

  房子之前冷冷清清，少有人來。

  房前栽種著兩排西伯利亞常見的耐寒植物，給這裡添了幾分生機。

  西科夫和趙無極來到這裡時，一個年老的老人正在房屋之前清掃著落葉。

  他拿著掃帚，慢慢吞吞的，一下一下掃著那似乎並不存在的樹葉，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漫不經心。

  

  只是，當注意到趙無極他們到這裡來是，他的眼光一瞟，似是漫不經心，手中的動作卻是一慢。

  西科夫看了老人一眼，腳步卻一點都不慢，一抬腳，就向那棟民居的門走去。

  「咦？」西科夫停住了。

  一隻像是枯樹枝般的乾癟的手攔在了自己的身前。

  是那個老人。

  他將掃帚拄在手下，臉上帶著戒備看著西科夫。

  「先生，這裡是私人住宅，請問你有什麼事情？」

  西科夫恍然大悟，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點點頭道：「我是西科夫，來找卡爾有事。」」西科夫。」

  老人神色一松，戒備之色大大減少，只是多看了西科夫身後的趙無極兩眼。

  「卡爾先生在裡面，交代我，如果西科夫先生來的話直接進去就好了。」

  「哦，謝謝。」西科夫善意一笑，走到門前。

  老人點點頭，躬下身子開始了他萬年不變的掃地工作。

  西科夫一把推開門，引著趙無極走進了這棟房子。

  房子內很暗，沒有一絲光線。

  房子內的擺設極其簡單，根本就不像有人住在這裡的樣子。

  「卡爾是在國際通緝榜都掛名的人，因此他對於自己的行蹤極為小心。」西科夫邊走邊向趙無極解釋道。

  趙無極渾然不當一回事，開什麼玩笑，洛貝斯坦監獄中的罪犯哪個不是全球通緝的罪犯，可自己在監獄中還不是想教訓就教訓。

  這卡爾又算什麼，未免也太小心了點！簡直和縮頭烏龜一樣。

  還沒見到卡爾，趙無極心裡就對卡爾有些不屑。

  兩人走到房內的一個樓梯的拐角處，西科夫打開了地下室的門。

  剛進地下室，簡直就是一片漆黑，要不是趙無極的視力遠遠超過一般人，怕是一抹黑和瞎子差不多了。

  「到了。」西科夫的聲音在這一片寂靜中響起。

  他停下了腳步，手握在了前方一扇門的把手上。

  推開大門。

  豁然開朗！

  趙無極向前跨了一大步，就進入了一個有數個籃球場大小的室內。

  室內一片光明，如同白晝，不復剛剛的黑暗。

  剛進去，就能聽到一聲聲的呼喝聲！

  這些聲音不斷響徹在這片空間中，顯得頗有氣勢。

  定睛一看，空地上不少人正在大汗淋漓的瘋狂攻擊著自己身前的木樁，一次又一次，絲毫沒有間斷。

  只見他們的身材無比健碩，都赤裸著上身，露出一身健壯的肌肉，手上，一閃都纏著一層層的布帶。

  這些人中，有白人，有黑人，甚至還有黃種人。

  他們的表情也各有差異，有些人面色堅毅，在提著那些木樁的時候，神色一點都不變，將那木樁踢得嘭嘭有聲。

  而有些則面露痛苦之色，再看他們的腿，腫的都發亮了，可還是堅持著，仿佛那腿不是他們的腿。

  在他們周圍還有很多訓練器材，只是這些訓練器材只有寥寥幾個人在用，他們的神情也比較輕鬆。

  「對，就是這樣練！將你們的腿練得像鐵一樣堅硬，你們的腿就是你們的砍斧，將敢於阻攔你們的對手統統砍死！」

  一個兇狠的聲音吼著喊道。

  只見一名身高足有兩米，但是體型十分勻稱的的男子站在那裡，不斷指導著那些訓練中的拳手。

  「他就是卡爾。」西科夫在趙無極耳側說道。

  卡爾正在觀察者那已命名拳手的訓練情況，眼角一抹餘光閃過，就看到了站在那兒的西科夫和趙無極。

  「夥計！」卡爾看到西科夫，高聲喊道，聲音中飽含熱情。

  「你好，卡爾。」西科夫笑著迎了上去，兩人頗為熱情的打完了招呼。

  「這就是我說的趙，趙無極。」兩人打完招呼後，西科夫為卡爾介紹了趙無極，卡爾再度掛上了笑容。

  「你好，趙，來自東方的客人。」卡爾的笑容和剛剛一樣熱情。

  趙無極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與卡爾輕輕地握了一下手，道：「你好。」

  卡爾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快，只是他掩飾的很好。

  「好了，卡爾，你也知道我這次來的目的，怎麼樣，我這位朋友的推薦信呢？」西科夫直奔主題，向卡爾問道。

  卡爾將笑容斂去，沉吟了一番，然後點頭道：「既然你向我要求了，我就為趙寫這份推薦信！」

  他說完後看了看趙無極，似乎在打量趙無極的身體素質，然後露出了一些輕視的神色。

  「西科夫，不知道你的這位朋友有沒有參加過系統的訓練呢？我覺得他的身體素質雖然是不錯，但是似乎沒有什麼明顯的優勢！」他說著這話，右手習慣性的摸了一把自己的下巴，似乎在品評一件貨物。

  趙無極的眉頭一皺。

  「沒有，我的這位朋友沒有參加過任何系統的訓練。」西科夫笑眯眯的說道，毫不在意卡爾的難看的神色。

  剛剛只是有些懷疑，可是現在從西科夫口中得知趙無極幾乎是一個菜鳥時，卡爾還是很吃驚，他的臉色變得極度難看，好像被侮辱了似的。

  他看趙無極的神色愈發不善，在他眼中趙無極簡直找死。

  西伯利亞訓練營是什麼人都能進的嗎？一個沒有經過任何系統訓練的人也想進訓練營，簡直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雖然不願意，但是卡爾卻不得不為趙無極些這份推薦信，因為他惹不起西科夫，具體地說是西科夫背後的那人。

  那種人物，碾死他就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毫不費勁。

  他拿出了一張紙，就要落筆為趙無極寫推薦信。

  「等等！」

  就在這時，一個生硬的聲音傳來，令人頗為不快。

  趙無極眯起雙眼，抬眼望去，竟然是一位黃皮膚的亞洲人出言阻止了卡爾的舉動。

  這名亞洲人剛剛在訓練器材那兒，看來是這裡資格比較老的學員了。

  他一直觀察著這裡的情況，看到卡爾要為趙無極寫推薦信，這才忍不住出言阻止。

  西科夫滿臉不快，他沒想到有人竟然來打攪他們的事情。

  這時候，沒人發現卡爾德臉上划過一絲喜意與快意，只是他很快將自己的神情掩飾住了，轉而裝出一副怒氣重重地摸樣，轉向那名亞洲人，「朴元西，你住嘴，現在是你能插嘴的時候嗎？」

  「嗯，韓國人？」趙無極心道，冷哼一聲，倒要看他玩什麼花樣。

  朴元西絲毫不為所動，大聲說道：「教練，我們這些人日夜辛苦練習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進入西伯利亞訓練營，可是您卻將今年僅有的一次推薦機會給了這個外人，我不服，相信他們也不服。」

  朴元西甩出胳膊，指著那些同樣一臉不滿的學員們。

  卡爾貌似猶豫了一下，思考片刻，然後一臉為難的對趙無極還有西科夫說道：「我這樣做，確實有些不公平，畢竟他們日夜訓練，就是為了能夠有一天進入伯利亞訓練營深造，如今就這樣將他們的機會剝奪了，似乎有些···」

  趙無極這算是聽出來了，這傢伙根本就不樂意給自己這個推薦信，什麼玩意？！

  西科夫這回算是怒了，他幾乎跳起來說道：「怎麼回事你，卡爾，這是你早就答應我的，反悔的後果是什麼，你應該清楚！」西科夫撂下重話，死死看著卡爾。

  卡爾一驚，意識到自己是在玩火。

  就在這時，朴元西站了出來，盯著趙無極道：「閣下應該是日本人！我對日本的空手道早有所聞，希望能夠見識一下。」

  一聲長笑，趙無極像是在看傻瓜一樣看著朴元西。

  「你笑什麼。」朴元西怒火中燒。

  「我笑你睜著眼睛說瞎話，我明明是個華夏人，你卻硬要把我往什麼日本人身上套，你是在侮辱我嗎？」趙無極銳利的目光直射朴元西，冷聲說道。

  「什麼，華夏人？」朴元西也愣了一下，接著猖狂大笑道：「華夏人？妄我抬舉你是日本人，就憑你們華夏人那種體格，也敢妄想進入西伯利亞訓練營？格鬥這種高等民族的愛好，也是你們敢於窺伺的，也只有我們大韓民族最有資格接觸格鬥這門藝術。」

  趙無極的眼神愈發冰冷。

  「既然如此，你就趕緊滾！本來還打算和你比一場，不過現在完全沒有必要了，我一個人對付十個華夏人都不在話下，今天要是和你比了反而丟我面子，趕緊滾，丟人顯眼的華夏人！」

  朴元西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看趙無極的眼光仿佛在看一條小蟲。

  朴元西心裡可沒把趙無極當回事，充其量是有點小關係的有錢人，因此他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卡爾臉都白了，恨不得把眼前這個朴元西給撕碎，他將自己的計劃全都打亂了，本來只是準備讓他與趙無極比一場，贏了以後讓趙無極知難而退，而現在呢？完全是單方面的侮辱嗎？

  「自己完蛋了！」卡爾心中哀嚎一聲。

  「呵呵，恭喜你，成功的挑起了我的怒氣。」趙無極平靜的笑了笑。

  「什麼！···呃」

  嘭！

  趙無極一拳轟出，夾雜著空氣氣流的嘶吼聲，將朴元西打飛。

  不是像拋物線一樣飛出去，而是筆直的飛上了天花板。

  血花四濺，朴元西腦子中的意識仿佛亂流一般，無比混亂。

  他從未有過如此糟糕的感覺，他的身體仿佛一個破麻袋，到處漏著風。

  不對！那哪裡是風，分明是自己的血啊！·····

  這是朴元西最後的念頭。

  趙無極拔地飛起，裹挾著空氣，那種極速之下甚至與空氣發出了摩擦聲。

  嘭！

  又是轟的一拳，打在了下落中口中吐血的朴元西身上。

  頓時，他的身體猛地在前胸癟下去，後背猛的凸起，夾帶著重拳的餘力再次飛了上去，看起來恐怖異常。

  他的口中，吐出了更為粘稠的暗紅血液，這種血液只有內臟破碎後才能流出。

  此時的朴元西已經沒有了意識，只有身體殘存的痛覺神經向他傳遞著一波波的巨痛感。

  直到此時，他還沒有斃命，因為趙無極的攻勢實在是太快太猛烈了。

  快到他來不及死亡。

  趙無極眼中露出瘋狂，他要讓朴元西在死亡之前的短暫時間內，盡情感受什麼是痛苦，他要讓朴元西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這就是逞口舌之快的下場！

  嘭！嘭！

  趙無極不知疲倦的一次次猛烈出著重拳，拳拳重重擊，打在朴元西一團爛肉似的身體上。

  鮮血，下雨般濺落在地，本是幾乎一塵不染的地面上此時一片狼藉。

  只是，朴元西的身體竟然沒有解體，這是趙無極將力道完美控制的結果。

  就算是這樣，朴元西的一口氣還吊著，因為到目前為止，他的頭顱還是完好的，用來接受著人世間堪稱極致的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朴元西的身體完全成了一團爛到不能再爛的肉了。

  「轟」的一聲巨響，趙無極重重落在地上。

  他那一次次借力飛起的地面早已破碎不堪，泥石飛濺。

  「啪」的一聲，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掉了下來，鮮血四濺。

  朴元西，現在現在還算完好的部位只有四肢，和頭顱了。

  因為神經反應，他的四肢還輕微的一抽一抽著，頭部也有規則性的一次次的抽搐著。

  趙無極臉上掛著笑容，仿佛地獄雇來的魔鬼。

  「讓我來結束你的一生！」

  趙無極一一碾過他四肢的每一寸骨頭，咯吱咯吱的骨碎聲是那樣瘮人。

  最後，趙無極一腳踩在他的頭上，像是西瓜破碎般，整個腦袋在一瞬間爆裂，不復存在。

  「我的實力，你還滿意？」趙無極踏著鞋子上那些粘稠不堪的東西，冷笑著看向卡爾。

  「你···你···」卡爾有些語無倫次，剛剛還一副人畜無害摸樣的趙無極一轉眼就變成了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這種轉變讓他無法接受，而且這種充滿視覺衝擊力的血腥場面也太挑戰他的承受力了。

  一道殘影，趙無極瞬間來到卡爾面前，一個重重的嘴巴抽了過去。

  卡爾像一個陀螺似的滾在地上滾出了十幾米遠。

  等他顫抖著想站起來時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站不起來了，只好呆呆的跪在地上，不敢再看趙無極一眼。

  「唧唧歪歪，讓你寫推薦信是看得起你，而你竟然還那麼磨磨唧唧的，你當我真的那麼需要你的推薦信嗎？」

  「還有你們！」趙無極環視四周，眼神肆無忌憚的在他們臉上掃過，卻沒有一人敢於和他對視，朴元西，就是前車之鑑。

  「是不是想和我比一下，看看我是否有資格擁有這份推薦信！」趙無極的聲音震盪著他們的耳膜。越發讓他們雙腿發軟，幾乎站不住。

  終於，有一個人支持不住，啪的一下跪了下來。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不一會兒跪了一大片。

  看著他們的樣子，趙無極不屑的說道：「踢木樁不是這麼踢的。」他走到一個木樁前，刷的出腿，快如閃電。

  那木樁本是完整的一塊，現在卻像被真正的砍斧砍過一般，上半邊齊刷刷的掉下，截面整整齊齊。

  而趙無極卻是一副無比輕鬆地模樣，仿佛不曾出腿。

  如法炮製，在接下來的十幾秒內，趙無極毫不費力的將其餘的木樁像剛剛那樣用腿掃斷。

  這一手震撼了所有人。

  他有真實力！他真的很強！

  「誰若能做到我這一步，我就把推薦信讓給他。怎麼樣，有人嗎？」

  學員們一片安靜，乖得不像話。

  「也好。」趙無極點點頭，道「以你們的實力，去了西伯利亞訓練營也是找死。」

  趙無極掃了一眼地上的卡爾，也不說話，可卡爾卻如同收到了什麼指令似的，飛快掙扎著來到桌前，刷刷寫著推薦信，簡直就是下筆如行雲流水。

  趙無極似笑非笑的看向西科夫。

  西科夫雙目仍然失神著，心中卻只有一個念頭。

  「拳頭，果然還是硬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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