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你給不給

2024-11-13 19:11:22 作者: 桃子仙仙

  話一開口,怨憤的情緒就不無抑制的升了起來,無論秋白露怎樣深呼吸,這種濃重的情緒,都無法被壓抑住。

  「小露,這回是任盈過分了,我已經罰過她,你別再和她計較了,可以麼?」霍東恆的聲音十分沙啞,聽起來極為刺耳。

  秋白露冷笑,「你怎麼罰得她?是不是也打得她滿地找牙,然後把她的手指頭一根一根的掰斷?如果不是的話,麻煩你現在就從這裡離開。我不想見到你。」

  「小露……」霍東恆長嘆一聲,想要開口,但秋白露卻擋住了他。「你不走,好,我走!」

  她起身要下病床,霍東恆擋住她,「小露,你手上的傷還沒好,別鬧!」

  「我們倆到底是誰在鬧?!我傷成這樣又是因為誰?霍先生,你別告訴我你一無所知!」秋白露大聲喊道,被任盈那樣對待沒哭,被羅炎救出來,也沒哭,但現在和霍東恆才說這麼幾句話,眼淚就開始往上翻湧。

  她用右手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不許眼淚流出來。

  「我知道,我知道你受了苦,我也知道一切都是因為我。小露,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給你一次機會,讓我喪命麼?」秋白露冷冷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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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東恆不知是因為心虛,還是別的什麼,竟不敢與她對視,只是固執道,「你再信我一次。最後一次。」

  清晨的陽光照了進來,秋白露心中卻是一片冰冷,她頭一回覺得這樣累,像是一個人背了一座山,若再不放下,這山就要把她壓死了。

  「霍東恆,若你還對我有一絲憐惜,請你放了我。任盈為了你,是可以要了我的命的,如果不是因為羅炎來得及時,我這隻手已經廢了。我還有什麼值得你圖謀?你說出來,我一次都還給你行不行?我是真的不想再過這種生活,這次傷得是左手,下次是哪裡?我有幾條命夠你們玩的?東恆,算我求你,我長這麼大,沒有求過別人什麼,我求求你,放了我,我們離婚,好不好?」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情真義切的叫他的名字,可她後面說出的話,卻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的。霍東恆緊握著拳頭,不發一言。

  他的身影,就像是一座沉默的山。

  那座壓在她身上的,快要要了她的命的山。

  「你要是不肯,那也行,任盈對我做過什麼,你也在她身上重來一遍。」秋白露硬起心腸,她直言道,「四根手指,你親自去做。你能做得出,我就原諒你,我給你這個機會。」

  霍東恆的身子一顫,過了半晌,他回答道,「她……不行……我還給你,可不可以?」

  「呵……」秋白露輕笑一聲,眼角有晶瑩閃動,「我不要你的,我只要她的,你到底給不給?」

  「她,真的不行。」霍東恆艱難的回答。

  他為了她,寧可自己受傷,也不願意捨棄她。任盈啊,你想要的男人,他如此的維護你,你開心不開心?你高興不高興?

  明明心已經碎了,為什麼聽到這話,左邊的胸膛仍是止不住的一陣刺疼,秋白露,你真是太高估你自己了,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什麼人是他真的在意的,他在意的,只有他自己。現在任盈可以幫他,他當然不捨得傷她……

  他錯了麼?沒有。他一直是這樣的人,蠢的是看不清的你。

  突然覺得很累,累得恨不得就此睡過去,然後永遠也不要醒來,秋白露強打起精神繼續道,「東恆,你要是捨不得,我也不逼你。你肯離婚就好。你只要答應離婚,一切都好談。公司我可以給你,房子車子,你要,也給你。我只求一條生路而已。不管我,我家,我媽媽欠過你什麼,我們已經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如果你覺得這樣的代價,還不足以平息你的怒火,那我也沒辦法了……我只能告訴你,你再逼我,我真的活不下去了。你們不可以總是這樣,一遍又一遍毀了我的夢想,我除了這雙手,我真的什麼也沒有了。可是這雙手……也要保不住了……你說你在乎我,可沒有這樣在乎別人的……你放了我……」

  她只差給他下跪求饒,如果霍東恆真的要她這樣做,秋白露可以毫不猶豫地給他跪下。可是他仍是不答……

  秋白露心中生燥,她望著這個男人,曾有多愛,如今就有多恨,她咬緊了牙關,對他繼續道,「你不答應?那也行,等著被你們毀了,還不如我自己動手!」

  她說完,就猛地舉起自己剛剛打好石膏的左手,狠狠地朝著鋼鐵的床沿砸過去,一陣清脆的響聲,石膏裂開無數片。

  霍東恆全身一顫,他猛地抬起頭,幾乎是惡狠狠的盯著秋白露,秋白露疼得恨不得大哭出來,但她強忍著痛疼,仍是對霍東恆溫婉地笑道,「你看,就像這樣。」

  她不是不會狠,她只是不捨得對他那麼狠,她就像是一隻珠蚌,早已習慣了在他面前露出自己最柔軟的那一部分,但事到如今,她不想那樣做了,她要把殼子蓋起來,再不給他自己的溫柔。

  霍東恆看了她許久,他鴉黑的眸子中有一點亮光。秋白露想到他們剛在一起的那段時光,她最喜歡的就是看他的眼睛,她從來也沒見過哪個男人有這麼有神的眼睛。可是現在,那點光卻在慢慢地慢慢地被熄滅,直到最後,秋白露從霍東恆眼中看不出任何光亮,他木然地開口道,「好。既然你這樣不喜歡這段婚姻,那麼我們,就結束它。」

  離婚協議書早已被律師準備好,一式兩份,分別擺在他們面前,病房充當了臨時的辦公室,秋白露用左手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轉過頭,霍東恆也已經將協議書籤好。

  「這樣兩位就不再有婚姻關係,公司股權的事情,以及家庭財產的分配,希望兩人可以儘快進行協商,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和我聯繫。」律師說完套話,就收拾起東西離開了,病房裡的氣氛實在太糟糕,沒人願意留下來。

  病房裡只剩下他們兩人,期待中輕鬆的感覺並沒有來臨,秋白露嗓子有些干癢,她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但卻不知說什麼,她輕咳了一聲,眼前突然被一陣黑影遮住,是霍東恆,擋住了從窗口照進來的光。她抬起頭,微微張開口,霍東恆突然俯下身,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秋白露一怔,她抬起右手想把他推開,但是手放在他的胸口上,卻怎麼也無法用力。

  他吻得很用力,好像世界末日來臨一般,恨不得將她吞入腹中,以後再也不放她出來。口中有微鹹的感覺,不知是誰的淚,滑落其中,苦澀得讓人不敢回味。

  「我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小露……再見。」一吻結束。霍東恆在她耳邊低語。

  秋白露別過頭,眼睛酸脹得難受,她輕輕地嗯了一聲,沒說別的。

  霍東恆直起身,長長地吸了口氣,然後轉身離開,房門被關上的那一瞬間,秋白露開口。「再見……」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依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小露,你是不是就是那位站在水中的佳人?」

  「別胡說,我才沒站在水裡,我站岸上呢。哥,如果我是,那你會不會不管溯洄從之,道阻且長,都要找到我。」

  「嗯,我會的。一定會的。」

  「真的哦,不許騙人的,拉勾啊。」

  「好。」

  年少的時光,一去不返,心愛的人,變了模樣。秋白露閉上眼。

  終於,結束了。

  曾經她滿懷期待的嫁給他,到現在她迫不及待的離開他,這其中經歷了多少喜怒哀樂,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還記得自己穿著婚紗的樣子,白紗鋪地,霍東恆一身挺拔的禮服,站在遠處朝她微笑,她的手搭在父親的手臂上,他對她說,小露,你要幸福,只要你幸福了,爸爸才能覺得安心。

  一切就好像昨天才剛發生,但,物是人非,所有的一切,早就不同。

  終於,她再也不是他的妻,而他再也不是她的夫了。

  再見,哥哥……再見,我曾最愛的人。

  *手上的傷本來過個十來天就可以出院了,但因為秋白露自己又給自己來了那麼一下子,以至於將她出院的時間又往後推遲了許久。

  住院的時候羅炎如果有時間就會來看她,要是忙起來,他就不過來了,只是每天打一個電話問問她過得好不好。

  這就是羅炎的聰明之處,他對人好,從來也不會讓人覺得厭煩或者有壓力,他的關懷像是春風細雨,總在不經意間溫暖人心。

  程遠英知道秋白露受傷的事情,也來探望她,他是個極聰明的人,知道事關秋白露與霍東恆的恩怨,所以他一句有關的話都不問,只問秋白露手傷什麼時候好,住醫院有沒有住出什麼心得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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