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平生最愛鬥地主
2024-11-12 22:43:34
作者: 江水濤濤
「呼,人說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乃人生兩大快事,如今倒好,糧倉中的糧食我就是一輩子也數不盡,一覺起來卻是腰酸背疼腿抽筋,可見鬥地主實在不是什麼樂事。」高興伸著懶腰除了內史府。
五月中旬的盱眙城,正午的天氣已經很有些悶熱,但漫步在街頭的高興卻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似是絲毫感覺不到頭頂那火辣辣的太陽一般。
看著井然有序的街道,身邊偶爾走過的路人臉上的笑容,高興心中便覺滿足與欣慰,身體上的疲勞也盡數散去,十六天的辛苦並不白費。想到如今倉廩殷實的盱眙城,與剛來是已經是天壤之別,高興的嘴角不由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怪不得鬥地主風靡了整個華夏大地。
對於廣大盱眙郡的普通百姓來說,盱眙候鄭(高)長恭寬厚仁和,愛民如子,如同菩薩一般和善可親;對於那些作威作福,私占良田的地主們來說,高長恭無異於吸血魔鬼,貪婪無恥,尤為可恨。
地契宅產的失而復得原本讓那些地主士紳興奮激動,雖然他們需要繳納一些軍隊的車馬費,但在他們看來,不過是內史大人缺錢了,很正常,對家財萬貫的談們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初見時,高長恭的態度十分溫和,滿臉笑意。然而幾句寒暄過後,讓所有人震驚與憤怒的是,高長恭沒有絲毫掩飾,終於**裸地向他們張開了血盆大口,想要領回自家的東西,需要拿出這些東西價值三分之一的錢糧換取,除了黃金白銀,其他錢幣還一概不取。
事實上,高長恭的說辭非常委婉懇切的,「戰爭臨近,盱眙城卻是軍備鬆弛,府庫空虛,抵擋陳*軍有困難。前些時日城中粗鄙的商賈主動尋我,捐獻了一些家資,幫助本候抵擋賊寇,但那不過杯水車薪,遠遠不夠。你們大家地位高貴,又同是盱眙城的主人,根基在此,是不是該多出些力呢?若盱眙城破,一切都將成為泡影啊!」
最讓地主憤恨的是,高長恭說,城中的富商曾前來問詢,他們還想再捐獻些錢糧,只是家中成員眾多,還要餬口,聽說侯爺處有大量的無主田宅畝產,可否以比市場價稍高的價格賣給他們,一來算是為抗擊敵人作出貢獻,而來不至於家人挨餓。
高長恭謂眾地主們說,時間緊迫,盱眙城又實在拮据窘迫,無奈之下,他已經答應於三日之後賣地賣房。
士農工商,社會的制度,統治階級的引導,階級的劃分,對古代人民的價值觀造成了極大的影響。無數商人雖然家財萬貫,富可敵國,看似風光無限,實際上地位卻是極其低下,很少有人能夠瞧得起他們,他們更多時候都是統治階級壓榨打擊的對象,不過是一個掙錢的工具,一件貨物一般。
因此,在舊時的社會,無論是商賈還是官吏,有了閒錢的第一件事便是置辦田產,掙更多的錢,買更多的地,如此循環,這就造成封建社會土地兼併嚴重,一旦農民的生存空間被壓縮到極致,起義戰亂便會爆發。
沒有土地的地主,將會失去奢侈的生活,更會失去讓人敬仰畏懼的地位,儘管他們明知高長恭的目的在於壓迫他們,但他們也只能乖乖地按照高長恭的意思來辦。
牛頓說:任何物體都具有慣性。高興想說:歷史同樣擁有慣性。
五月三日,石樑城破,比歷史上的二十九日晚了四天。雖然高興曾馳援石樑,將歷史的車輪踹了一腳,挽救了本該在那場戰爭死去的長孫洪略,沒有讓四萬齊軍徹底覆滅,但是,長孫洪略還是沒有戰勝歷史的宿命,於五月三日死於石樑城下。
都說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王琳與長孫洪略悲劇的是,他們沒有遇到神一般的對手,卻有一個豬一樣的上司,比隊友更可怕。
四月二十六日一敗,尉破胡徹底膽寒,與王琳匯合後整編收容軍隊,原本四萬齊軍,如今不過剩餘兩萬五千餘人,擁有戰力的不過還剩兩萬兩千。就因為尉破胡的自打張狂,一萬多名北齊軍士短時間內倒在了戰場上,他們的死沒有絲毫積極的意義。
朝廷有命,尉破胡不得不再次援助石樑城,但他卻畏戰不前,駐紮在石樑城三十餘里外,不但不與石樑守軍積極配合,夾擊陳*軍,反而時刻做好撤軍逃跑的準備,眼睜睜地看著石樑城一點點的殘破。五月三日,王琳與長孫洪略聯合綁縛了尉破胡,率軍進攻**,然而一切都晚了。
石樑城早已不堪重負,在王琳趕到前半個時辰被陳*軍破城。擁有城牆作依託,齊軍又缺乏攻城利器,在進攻無果後,王琳只能下令撤軍。
王琳進攻失敗,無疑給了尉破胡一個借題發揮的由頭。王琳自來在軍中頗有美名,輕財愛士,記憶力超人,全軍低階軍官的名字他都能叫出來,深受士卒的敬重與愛戴。如此一來,內訌發生了。
更悲劇的還在後面,作為陳*國首屈一指的大將,在南北朝歷史上有名的陳將吳明徹,無論膽識謀略都非比常人,齊軍先是畏縮不前,後來突然進攻,其中透著詭異,他果斷地下達了追擊的命令。攜大勝之勢的陳*軍與士氣低落正在內訌,毫無準備的齊軍相遇,結局不言自明。
尉破胡脫了戰甲,騎馬便逃,可憐長孫洪略,堅守了軍人的職責,戰死沙場,掩護王琳退守陽平郡。
石樑城破,**士氣更盛,五月八日,瓦涼城投向陳*軍,五月十一日,廬江城被陳國南譙郡守徐槾攻克,五月十二日,北齊歷陽郡抵抗不住**的猛烈進攻,降陳,但是等**都督黃法氍放緩進攻後復又繼續據守。黃法氍大怒,猛攻歷陽,城破,歷陽守軍盡被屠戮。黃法氍遂率軍進擊合肥,合肥降陳。至此,齊軍在長江沿岸的第一道防線幾乎全部潰散,陳*軍大軍全線壓上。
無數百姓拖家帶口北上逃亡,五月的天氣,本該成長良好的田地莊稼就此荒蕪廢棄,哀鴻遍野。傳言盱眙候鄭長恭善待接納流民,短短十數日間,盱眙郡中湧入流民超過十萬,給高興父子帶來了巨大的壓力,也使得高興忙得腳不沾地。
好在夏季,即便沒有屋舍容身,只要有口飯吃,流民也能過活。年輕力壯的,出去甄選進軍伍的約莫兩萬人。餘下的三萬男子,選出會木工鐵匠手藝之人近千,再除去十歲以下的孩子,其他不論老少都被高興以十人一班編排,一部分進行開荒屯田,建設村落,一部分則是修繕城牆,興修水利。至於婦孺,同樣被編排,只不過他們從事的工作便是養蠶織布。
前世,高興以穿越為終極理想,又有《長生訣》傍身,記憶力超群,過目不忘自是易事。有他的指導,魯平操刀,高興改良了織布機,將元明時期的水力大紡車也製造了出來。盱眙背靠淮水,利用水力大紡車織布的效率提高了數十倍。
同時,高興集合一千多名工匠,由魯平帶領開始大規模地生產明清時期的木製家具,由葉瑾的商隊販賣,其中最為精緻華貴的家具由高福押送,透過北齊三貴之一的權臣韓長鸞敬獻給了無愁天子高緯。
高緯天性喜好新奇刺激,見自己的堂兄不遠千里送來這些物事,又有收受了好處的韓長鸞在一旁說好話,那是龍顏大悅,對高長恭的戒心倒是放鬆了些,還下旨叮囑高長恭好生整頓軍備,阻擊陳*軍。
椅子這東西,無論是美觀還是舒適程度上,都要遠超胡床。加之做工精細,價格高昂,有錢的達官貴無不爭相購買,以此來彰顯身份高貴,這可讓高興和葉瑾喜樂開了懷。
十幾天的忙碌,前期工作總算告一段落,高興始才鬆了口氣,想到明日便是與高長恭約定比試之日,高興便想去軍營看看。這十幾日來,除了輪值維持城內秩序,尚不棄嚴格地按照高興給出的計劃訓練著軍隊。
遠遠地,高興便聽見軍營中傳來的充滿激情的呼喝聲,臉上不由露出了滿意地笑容,心中暗自誇贊著尚不棄。
高興加快了腳步,甫一進入軍營,一個粗壯的黑影便擋在了身前,高興一愣,正納悶誰那麼大的膽子竟敢阻擋自己,耳邊就傳來了一個怒氣沖沖的聲音。
「高興,你總算露面了,好得很,快快與本將軍比過!」
高興一聽便知道此人是誰,笑道:「蕭將軍,幾日不見,火氣怎的如此之大,今日可還住得習慣?」
蕭摩訶哼了一聲,怒道:「習慣甚麼?今日說什麼本將軍都要戰勝你,好回家去!」他的語氣中除去怒氣與焦急之外,還有著一絲擔憂。
高興眉頭一皺,詫異地問道:「蕭將軍因何如此焦急,莫非忘記了我們的約定?」
蕭摩訶不耐地打斷他道:「少廢話,今日無論如何你我要比試一番!」蕭摩訶心浮氣躁,怒目圓睜,當下便拉開了架勢。
正在訓練的士卒們聽見這邊的動靜,訓練起來都有些心不在焉,連連出錯,氣得尚不棄連連怒吼,罰了不少人。俗話說,好奇心殺死貓。雖然他們已經見識過一次高興的武功,但對高興到底強大到什麼地步卻不清楚,沒有士兵希望自己的統帥是個草包。
高興笑笑道:「好,依你。」蕭摩訶一聽,大喜之下就要進攻,高興眼睛一瞪,道:「急什麼?」說完,高興就逕自走上點將台。
「停!」
「參見將軍!」眾將士在尚不棄的命令下停止訓練,想高興行禮。
高興笑著看向台下一千多士卒,經過一個月的艱苦訓練,他們的氣勢沉凝許多,精悍許多,已經很有些軍伍的模樣。
「將士們,兄弟們,一個月前,我曾在這裡與侯爺大人打賭,說一月後我訓練出的將士將勝過他。明日,便是比試之期,你們說,我們能贏嗎?」高興大聲吼道。
「必勝,必勝!」聲浪滾滾,撼山震岳,如虹的氣勢直衝霄漢。
待聲浪緩和一些,高興一抬手,所有的聲音全部消失,高興才大聲道:「今日我想請諸位兄弟做個見證,我高興將於蕭摩訶將軍在此比武,倘若我敗,則放他歸去,即便我不幸身死,你們也不得絲毫阻撓,倘若我勝,則蕭摩訶將軍誠心歸降於我,從此與陳國一刀兩斷!蕭將軍,請!」高興真誠而有自信地看向蕭摩訶,做了個請的手勢。
「好!」蕭摩訶沒有多說話,深深地看了高興一眼,大踏步來到點將台。
「擂鼓!」尚不棄喝了一聲,「咚咚咚」,牛皮大鼓沉悶震撼的鼓聲響起,鼓點密集,節奏強烈,點燃了男兒們心頭的熱血,大戰的氣氛慢慢點燃,所有士卒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台上相對而立的高興與蕭摩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