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二章 夢的起點——美女公寓

  陰雨瀝瀝，道路坎坷。

  夜已深！

  當年的公寓在一處較為幽靜的小巷子裡。因上次天變的緣故，道路變得凹凸不平。胡風行走在曾經無比熟悉的道路上，濕噠噠的水珠濺在褲腳。雖只是幾年的時間，胡風突然感覺滄海桑田般久遠。

  這幾年的時間裡，發生了太多的故事，也有過太多的無奈。經歷大難，公寓裡的大小姐除了周雨之外，一個個都不在人間。徒留下自己，孤單的在人間徘徊，心中卻要擔待著煎熬與深重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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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步一步，離著公寓越近，胡風的心越是傷心疼痛。曾經與公寓幾個大小姐之間的無數恩恩怨怨，如幻燈機一般，悄悄的在他的腦海里回放……

  遙想當年，第一次來公寓時遭到的白眼與質疑；第一次偷看含冰洗澡時被她們當場抓住，然後訂立了一系列不平扥條約；再有第一次與她們的爭吵，與她們的決裂，再到和好，修復，親吻，相依相偎……太多太多的第一次，都在曾經那棟小小的公寓中發生。

  公寓雖小，卻承載了胡風青春年華的無數美好回憶……

  含冰的冷，蘭蘭的痴，雅袖的傻，還有周雨的柔……一眸一笑，顧盼生姿，一個個嬌柔美麗的容顏，再一次飄蕩在胡風的腦海里，埋在胡風記憶的深處。

  年華似水，青春流去，自己好好的活著，伊人，卻已逝！

  「哎……」不知不覺，胡風重重的嘆一口氣，眼睛變得恍惚起來。仿佛自己走的這一段路，不但是在回歸公寓，也像是把當年於公寓走過的路，再重新走一次般。

  路已盡，渾渾噩噩間，胡風終於來到了當年小小公寓的門前。

  失望了！

  胡風終究還是徹底的失望了！！

  小小的公寓裡一片漆黑，一點兒光亮也瞧不見，根本就沒人住的樣子。公寓的小院前，大門緊緊的鎖著，那把大鎖倒是嶄新，只可惜……卻是被雨水沖刷的緣故。

  她們，終究還是走了。不會再回來了，永遠永遠！

  胡風邁步，不想再看到這棟承載了太多痛苦的公寓。他想離開，但卻覺得腳步顛簸，似乎連走路都沒了力氣。強自穩住身形，胡風剛要轉身，帶著無邊的遺憾離去，驀然——

  只見公寓之中，猛出一閃，在胡風不敢相信的眼皮底下，一盞微弱的、在風雨中顯得格外嬌柔的白晝燈亮了起來，如同一盞指明的神燈，帶領迷失的靈魂找到溫暖的港灣。

  「……」

  在這一瞬間，胡風的心跳幾乎快要停滯了。腦海中轟然巨響，他使勁的揉揉自己的眼睛，直直的瞧著公寓的方向。腦海中嗡嗡的響聲越來越劇烈，也不知道究竟是喜是愁，猛的使出全身的力氣跑到公寓門口，大吼道：「開門！開門！！快開開門！雅袖，蘭蘭，含冰，你們……你們在裡面嗎？在……在裡面嗎？！我……我是胡風，我是胡風啊！快開門，我來找你們……來找你們來了……快開門……開門好嗎？！」

  「來了來了，別吵別吵。三更半夜的吵什麼吵？！」

  大廳里的白晝燈亮了起來，一個女聲暴吼道，拖著肥胖的身軀從裡面走出來，粗著嗓門吼：「哪個死鬼在外面鬼叫？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白……白姐？！」

  胡風瞪圓了雙眼看著來人，竟是房東白姐。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般灘在地上，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所謂希望多大，失望便有多大。雖然胡風知道，這一盞燈亮了並不能代表什麼，也許是公寓租給別的人居住也說不定，但總歸是有了最後一絲希望。只是希望來得快，去得更快。當房東白姐的聲音吼叫起來時，胡風便全身如墜冰窟，徹底的灘了下去。

  「喲！我道是誰呢，原來竟是胡風啊！嘿嘿……小伙子，到這來幹什麼？」白姐瞧見胡風，嘴裡很意外，眉色間卻一點也不奇怪，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個小伙子。

  「沒……沒事！只是……只是過來瞧瞧……瞧瞧罷了！」胡風丟了魂的惶恐。

  「是嗎？嘿嘿……很多人都知道，你遲早會來的……」白姐把院子門打開，肥胖的身軀一側，淡淡道：「小伙子，怎麼樣？要不要進去坐一坐？」

  「不……不用了！」胡風搖搖頭，神色恍惚的站了起來，對身上的泥水不管不顧，一腳深一腳淺的往來時路回去。

  「真不進來？」白姐重複一句。

  「……」胡風沒有回答她。但他回去的腳步並沒有停下來。依舊堅定的往回走——胡風心中清楚得很。伊人已逝，自己回到公寓之中，看著曾經熟悉的格局，除了得到傷感悲痛之外還能得到什麼？！

  「那……好吧！你走吧，本來見你這麼落魄，還想給你借宿一宿的！」白姐眼珠子一轉，撇撇嘴，「吱嘎」一聲，把厚重的大鐵門給關上了。

  「轟轟轟……」

  一陣陣震耳欲聾的雷聲炸響，本是瀝瀝的小雨，在善變的天公作梗下，化做了傾盆的大雨。嘩啦啦的如同缺了個口子般往下掉。狂風大作，風雨搖曳，瞬間便把城市塗上一層蒙蒙的霧色。

  積水增多，污漬布滿全身。胡風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走在小巷子裡，沒有目的地，沒有方向，甚至連魂也不知道丟哪去了！只是恍恍惚惚的行走著，不知路在何方。

  天上的雷聲更大了，劈里啪啦劃空而過，傾盆的雨水把胡風上上下下全身都打濕，如同一個無家的乞丐。

  陰雨連綿，狂風粗暴。

  「嘖嘖嘖……」

  胡風無神的走在空曠的、渺無人煙的小巷內。身後突然傳來輕輕的、擊打在水面的腳步聲。胡風渾噩的回不過神來，突然發現旁邊依舊下著瘋雨，頭頂卻傳來「滴滴」的響聲，雨滴再也沒滴在他的腦袋上。

  胡風雙目無神，緩緩的、緩緩的回過頭去，一張嬌媚的容顏出現在他眼前，身姿在風雨中，顯得有些柔弱。

  女孩目光中閃發著柔眸，晶瑩飽滿的嘴唇輕輕啟動：「傻瓜！下這麼大的雨，你怎麼一個人在風雨中走動呢？！」

  「夏……夏依，你……你怎麼在這兒？」胡風的眼中充滿了迷惑，卻帶著一絲絲的感激。

  「哼！我怎麼出現在這裡？真是的，還不是為了等一隻不開竅的大笨豬！」夏依恨恨的白了胡風一眼，撅起嘴巴委屈道：「那頭大笨豬那麼笨，整天除了知道疼愛自己新婚的老婆外，哪還能知道有我們這些可憐人掛念著他呢？！」

  「這些可憐人？！」

  「可不是麼！大笨豬，你瞧那……」

  夏依抬起小手，輕輕往旁邊一指。胡風順著她的目光瞧去，只見瘋狂的暴雨下，三把粉紅色的小傘靜靜的站在一處屋檐下。雖是夜色朦朧，瞧得不甚真確，但老遠便散發過來的淡淡幽香，卻依然在告訴胡風，告訴胡風她們是誰……

  這一瞬間，靈魂仿佛靜止，時空仿佛定格，定格在這搖曳的暴雨之下。

  燈火，狂風，暴雨，孤魂，以及四個靜悄悄瞧著他的女孩！

  一切的一切，如同一幅完美的油畫。

  胡風臉色呆滯，甚至來不及高興，只是怔怔的瞧著屋檐下含情脈脈的她們。胡風想要張嘴說話，但喉嚨口卻像是被石頭給塞住一樣，一點聲音也發不出。只是傻傻的與三個女孩對視著，對視著……

  惶惶恐恐，夢裡尋覓伊人千百度，卻不見，她們早已身在燈火闌珊處。

  此時此刻，胡風腦海里只敲盪著一句話，蒼天，畢竟是公平的，夢的起點，終究還是在美女公寓！

  輕輕的上前，胡風一鼓作氣，把三俱溫柔的嬌軀摟進懷中，三個女孩的眼中早出現晶瑩甜蜜的淚珠。胡風正自陶醉，驀然感到身後一緊，胡風回頭看去，只見夏依緊緊的抱住自己，柔眸中，千千萬萬的柔情直入心房。

  悄悄的，雨停了，風止了，漆黑的天空中，烏雲也漸漸散去了。星星點點的光亮灑向大地，五個曾遭大難的年輕人終於團聚，天空中重新飄蕩在著她們的歡聲笑語，不時傳來女孩嬌膩的呼喚，以及被虐的慘叫……

  五個背影漸漸遠去，在燈火下，影子被拉得好長好長，卻最終合五為一，相依相偎，走向無盡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