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話 森林裡的補習課(4)
2024-11-12 18:38:50
作者: 我的中國膽xdw
院子裡,平波漫不經心地說:「冉君,咱就這麼幹坐著?多沒意思?」
冉君怔了怔:「那幹什麼?你又想到什麼了?」
平波偷偷瞥了一眼那條狗,隨即附在冉君耳邊說:「李宗明那小子今天這麼羞辱咱們,難道就這麼算了?」
「那還能怎麼辦?」冉君已經會意,「你還想咱像在學校捉弄其他老師那樣捉弄他一回?恐怕很難,那條狗……」
平波冷笑一聲,說:「沒關係,咱們下個套,先把這條狗給殺了!」
「你瘋了?」冉君愕然,「別說咱倆,就是十個成年人也鬥不過這條狗啊!再說……再說不至於殺這狗吧?」
平波森然道:「他李宗明以為我是什麼人?我長這麼大只有我欺負人,還從沒被欺負過,而且是被一條狗!我已經決定了,我非弄死它!不然我沒臉活下去!你也聽到了,這狗吃人肉,在和平年代這就是個禍害!這條狗不死,那李宗明就永遠得意洋洋地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你沒看他色迷迷的眼神一直盯著她們三個?這種禽獸老師的消息報紙上網上越來越多了,我們可不能不防!要是他本來打算在這裡……非禮她們,那條狗看著我們,我們就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這王八蛋的陰謀得逞!」
「那……那怎麼才能殺它?這條狗可精得很!」
「它現在不是在吃飯嗎?狗吃飽了都要打盹,最起碼它們就不會輕易發怒,也容易放鬆警惕,咱們就幫它消化消化!」平波在冉君的耳畔說了半天,接著兩人便會心一笑,鬼鬼祟祟地溜出大院,來到尼桑麵包車上,戴上手套,把備用的汽油拿出來。
接著冉君走回院子,對屋裡的李宗明喊道:「老師!我想去廁所!」
李宗明喊道:「正準備吃飯呢,別說這些倒胃口的話題。咱這連農村也不是,大森林裡哪有什麼廁所?你從這兒走五十米,就能看見一個斜坡,去那裡解決吧。」
冉君「哦」一聲,又說:「老師,我膽子小你知道,那麼黑我挺害怕,把你的狗借我用用,成嗎?」
李宗明答應得很爽快,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沒問題!你放心別怕,黑子已經認識你了,不會傷害你。」說著他像命令一個人一樣喊道:「黑子!去給小伙子帶路!」
黑子叫了聲,隨即走在冉君前面,目光溫和。冉君放了心,拿著手電筒走了出去,並暗中向平波使了個眼色,平波嘴角一翹,悄悄來到屋後,把那半桶汽油統統倒進肉里並攪勻,最後若無其事地回到屋子裡。
冉君一邊走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黑子,但黑子就像一個給囚犯放風的獄卒,滿不在乎地擺著尾巴,走得很輕鬆。冉君安下心來,他想儘可能地拖延時間,以便讓平波成功把汽油混進狗食里,就故意走走停停,仿佛沒有能讓他滿意的如廁之地。
大約磨蹭了五分鐘,他確定平波已經得手,只等看好戲了,就舒舒服服地撒了泡尿,系好褲腰帶,接著朝狗說道:「狗狗,咱方便完畢,前面開路,起駕回宮!」
黑子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它,沒有動。
冉君愣了一下,說:「我還以為你真能聽懂人話呢。」接著他嘿嘿一笑,說:「黑子,你再怎麼樣都只是一隻狗,跟我回去吧,嘗嘗我給你準備的汽油炒肉吧!」
黑子仍然沒有挪動,但目光中卻流露出一種陰寒惡毒的成分,同時伸出舌頭,tian了tian嘴。
它能聞出來汽油味道,這是沒錯的,可它知道那東西有毒嗎?知道那東西一點就著嗎?還是說,它只吃主人的餵食?別人碰過食物它也能覺察得到?冉君突然感到恐懼,並且這種感覺由朦朧逐漸變為強烈。他顫抖著問:「你……你聽得懂嗎?」
黑子驀地咧開了嘴——如果那表情可以稱之為笑的話!它像人類一樣笑了起來!怨毒的冷笑!
直到它撲上來的那一刻,冉君才回想起李宗明的話:「吃過燒焦的人肉,吃過人肉……!」
郁夏正在潛心思考那道難題,本打算拿去問問老師,可老師手臂上的傷疤令她疑心更重,為了拋開這些煩亂不堪的思緒,她只好努力沉浸在對這道題的思考中。正在她苦思冥想時,耳畔卻時不時地傳來一陣細微的呻吟聲。她越發忐忑,仔細地側耳傾聽,發現這聲音來自後窗——來自後面那間屋子!
郁夏不由起身,先向廚房望去,見***還在和兩個女伴包餃子,沒有注意到自己,就下了炕,躡手躡腳地出了門。她本來還在擔心那條狗,可顯然它還沒有回來。於是郁夏悄悄地繞到屋後,定了定心,然後試著推開了大門,大門發出「吱呀」的怪向,更令她毛骨悚然,但她顧不了那麼多了,向裡面踏出一步。
裡面漆黑一片,但發出一種沉悶的氣味,說明這裡的空氣不流通,最重要的是,這種氣味分明是倉庫或者儲藏室才有的,如果這裡真的住著***的爸爸——一個患有嚴重疾病的老人,最起碼也該打掃一下吧?郁夏越發疑惑起來,她這才想起打開手電,然而電光一亮,便照出了一張兇狠暴戾的臉孔,在黑暗中顯得格外蒼白!
如果是幾個小時前剛來到這裡的時候,郁夏肯定會給這近在咫尺的恐怖嚇哭,可她經歷過這一大串詭異的事情,早有了心理準備,才沒叫出聲來,然而饒是如此,她還是忍不住倒退好幾步。但那人並沒有向她逼近,屋內還是一片死寂。這時她借著微弱的手電光看清了那人的樣子,他仰在一張破舊的搖椅上,白髮蕭然,看上去已經五十多歲了,但他周身的肌肉如同枯藤老樹那樣盤根錯節,手胼足胝,即便是血氣方剛的小伙子也難有這樣健美的肌肉,只不過都無力地垂著,脖子也歪倚在靠背上,眼睛斜視著郁夏。在他後面的牆上,掛著一把獵槍。
「他當過兵,殺過敵人,面相兇狠也不奇怪。」郁夏一邊說服自己,一邊怯怯地說:「伯父,您好。我……我是***的學生。」她剛想再找點話說,可突然想起,一個老人哪怕年輕時候身體再怎麼好,可從去年癱瘓到現在,肌肉早就該萎縮了,怎麼會還這樣結實?除非……除非是被人打斷的!
郁夏捂住胸口,心想:「怎麼能有這種想法,我該感到慚愧!這裡荒山野嶺,只有兩個人,難道***會向親生父親下毒手?這壓根就沒道理!不過……那條狗,恐怕就沒有***說的那麼忠實了,它既然能咬***,自然也有可能突然發狂,咬***的爸爸……」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老人的喉頭又發出一聲細微的呻吟。郁夏忙不迭地問:「伯父,你要我做什麼?」她不由自主地拉住老人粗壯有力的大手,儘管這手也許不會有任何感覺:「您是不是餓了?別著急,晚飯馬上就做好了!您等著,我去給您端來……」
郁夏剛要走,老人的喉頭開始發出雖然細微但激烈異常的「嗚嗚」聲,仿佛有什麼要緊的話說。郁夏吃了一驚,但她仍耐心地湊近,然而使她更加吃驚的是,老人的瞳仁充滿了活力,完全不像屬於一個老人的,更不像屬於一個癱瘓在床的病人!眼睛是靈魂與外界的窗戶,透過眼睛,郁夏發現老人的靈魂在躁動不安,試圖衝破這衰弱殘軀的束縛。而那呻吟聲也和眼神一樣,來自一個健康、強壯,精力充沛的靈魂,或者說,意志。
郁夏產生了深深的同情:「是啊,伯父戎馬半生,為國殺敵,如果沒有這場大病,他的體力和精力都好著呢……或許他心裡也是在為此悲哀吧!」她正這樣想著,手上卻突然一陣顫慄,眼前猛地出現了模糊的影像,就像那種質量不太好的盜版光碟,發出噝噝的響聲,接著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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