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 至親之血

  「凌塵……是你嗎？」軒轅蝶舞向前邁步，想要靠近修羅。

  「不要靠近哥哥！」

  「蝶舞！不要過去！」

  兩聲呼喊同時響起，一個來自天天，因為腦中那莫名出現的記憶，她最了解此時的凌塵是怎麼的狀態。另一聲呼喝是來自菲，她一把抓住軒轅蝶舞，沉眉道：「蝶舞，難道你沒注意到……即使這裡只剩下了我們，他的身上依然全是殺氣嗎！」

  以軒轅蝶舞的能力，又怎麼會感覺不到來自修羅的強烈殺氣。但，他是凌塵……是她的天涯！

  「他是哥哥……但是，不要靠近他。」天天伸手擋住後方的姐姐們和古清寒，眸中閃動著淚光，她比誰都想撲到凌塵身上，但她也比誰都清楚絕對不能靠近他，她失魂落魄的說道：「要成為修羅，必須先陷入絕望，然後泯滅自己的意識和本性來追求最極限的毀滅力量……哥哥他一定是以為我們都死了，所以傷心絕望，變成修羅……而一旦變成修羅，他就沒有了意識，只有無窮無盡的殺戮欲望。現在的哥哥根本不會認識我們，只會連我們……也一起殺死……」

  

  天天的話如無情的冰錐般刺在所有人的心中，讓她們的內心從見到凌塵的驚喜一下子化作冰冷。

  「不會的，他是凌天哥哥，不可能會傷害我們的。」

  蕭琦的話剛說完，修羅的目光便橫向了她們，一股磅礴無盡的殺氣傾然釋放，將她們所有人牢牢鎖定，讓她們一瞬間如被千鈞大石重壓，壓抑的連呼吸都不能做到。下一瞬，修羅向她們走來，明明只是邁出一步，卻是直接跨越了空間，出現在她們身前，那把連地球都完全毀滅掉的天譴月神槍向她們直接刺入。

  「哥哥……不要！！」

  眾女全部瞳孔收縮……面對凌塵，即使他已經變成天天口中最可怕的毀滅魔神，她們面對他時也根本無法生出真正的恐懼，更不願相信此時的凌塵真的已經意識全失，不認識她們，甚至會出手殺了她們。而當凌塵真的以殺氣將她們籠罩，向她們伸出死神之手時，她們的內心幾乎齊齊粉碎……

  她們可以不懼怕死亡，但絕對絕對不會想到，也不會願意自己死在凌塵的手下。

  恐怖的萬重和羅睺都無法抵擋修羅的一擊，更何況她們。修羅僅僅只需要輕輕一揮手，就足以將她們全部從世界上抹殺。修羅的槍尖直刺而來時，天天下意識的張開雙臂想要保護身後的人，口中發出一聲泣血般的呼喊，眼睛驚恐的閉合……

  天天的呼喊聲在夜空中傳出很遠，緩緩的消逝。一秒過去，兩秒過去……本在驚恐絕望中死死閉目的天天疑惑的睜開了眼睛，卻發現修羅就站在她身前不到十步的位置，槍尖指向她們的方向，動作卻是……停止了……就連他身上釋放的殺氣，也出現了混亂的波動。

  「啊……」天天呆呆的看著他，在她的記憶里，修羅是絕對冷血無情的，他會無休止的殺戮，無論面對誰，都不會有猶豫和憐憫。但眼前的修羅卻在她的那聲呼喊下停止了，似乎是在猶豫什麼，而他身上變得混亂的殺氣，又似是在掙扎著什麼。

  難道……難道……

  如同在最深的絕望里忽然又抓到了一抹明亮的曙光，天天幾乎喜極而泣，對著修羅大聲呼喊道：「哥哥！哥哥……我是天天！我是天天啊……我們都沒有死！你快看著我，我是天天啊……」

  「姐姐……阿姨！哥哥他沒有攻擊我們……這說明……這說明他的意識還沒有完全被泯滅掉，至少還殘存著我們的影子，否則以修羅的本性，是一定不會停止的。我們快一起呼喊哥哥，說不定……可以把哥哥的本性喚醒過來！！」

  「真……真的嗎？」

  修羅的忽然停手，還有天天的呼喊，也讓她們同時看到了驚喜的希望。軒轅蝶舞身體一震，幾乎條件發射般的向前，焦急的喊道：「凌塵，我是蝶舞啊，快好好看看我，我是你的蝶舞，你是我的天涯，是凌塵……不是修羅啊！」

  「亞當，你看，我們都在這裡，我們都沒有死，你也該醒過來了。你告訴過我你克服了神月里的修羅力量，這次，你同樣可以克服的……你可是最無敵的亞當！」菲集中精神，用最具穿透力的聲音呼喊道。

  「凌天哥哥，我是琦琦啊！我們知道你是因為我們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但是，我們真的都沒有事，所以，你快點醒過來……你是世界上最厲害的凌天，沒有你做不到的事。」

  「凌天哥哥，我是蘇児……我們之間的那個約定，你還沒有履行，你不可以失言的。」蘇児可憐楚楚的喊道。

  「主人，我們是影兮，是發誓會一輩子陪伴你的人，你快點醒過來。」

  ………………

  修羅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起來，身上升騰中的黑氣開始混亂飄蕩，殺氣也如紊亂的風一般搖擺不定。修羅的心本是不會被任何事物影響的，因為修羅根本就沒有「心」，只有無窮無盡的殺欲。但，這個世界上的事從來沒有一件是「絕對」的，如果一定要說世上存在著能影響修羅之心的事物，那麼，也只有可能是本該死去的她們。

  因為凌塵是因為以為她們死去，再加上淒月的欺騙、莎莎被帶走、逆命天珠被奪走，從而萬念俱灰，怨恨絕望墮成修羅。但此時，死亡這個本不可逆的「因」此時卻逆轉了，她們活生生的站在了修羅的面前，此時，她們的聲音更是如一記記重錘，重擊在修羅沉寂的靈魂深處，欲要那本該永遠沉寂的靈魂甦醒。

  「呃……」

  「呃……啊……」

  修羅的身體開始搖晃，口中發出了野獸般的低吼，他的吼叫似乎很痛苦，也很掙扎，腳步，甚至在搖擺中緩慢的後退。

  修羅此時的樣子，讓天天更加的驚喜……原來記憶中的記載是錯誤的，在最親密的人面前，修羅或許是可以被喚醒的。她雙手攏在胸前，緊張而希冀的喊道：「哥哥，我在這裡，古阿姨，霄雪姐姐、菲姐姐、尤菈姐姐、蝶舞姐姐、蘇蘇姐姐、琦琦姐姐、夢心姐姐、冰瑤姐姐、影姐姐、兮姐姐也都在這裡，我們都沒有事呢。所以，哥哥，你也要馬上回來，回來我們身邊……哥哥，加油！加油！你一定……一定可以的。」

  「呃呃呃……啊啊啊啊！」

  修羅的聲音變得愈加痛苦，他的氣息在動盪，神情在劇烈的扭曲，眼中的紅光時閃時滅，就在這時，他忽然發出一聲震天般的暴吼，殺氣如同忽然沸騰般暴漲了十幾倍，然後猛然沖向前方，天譴月神槍直刺天天的胸口……

  本以為已經抓到了希望，卻沒想到一切竟忽然在一瞬間前功盡棄，看著帶著滿身殺氣沖向她的凌塵，天天呆在了那裡，臉色變得無比蒼白……修羅的這次攻擊並不快，但她卻在絕望中木然在了那裡一動不動，唯有一雙瞳孔緩緩的失去光彩……

  「不要！！」

  眾女全部被驚嚇的呆滯，就在凌塵的槍即將刺入天天的身體時，天天身後一個消瘦的身影猛的撲了過來，用力的撞開了天天……天譴月神槍沒有刺中天天，而是從古清寒的胸口貫入，後背貫出，一蓬鮮血頓時在古清寒的胸口爆開，濺落到修羅的手上……

  「啊！！！」

  「古姨！！！」

  旁邊，響起了天天和眾女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修羅的攻擊無法想像的可怕，千重和羅睺比精鋼還要堅韌幾十倍的身體在修羅的攻擊下都會化成粉末，更何況凡人之軀，但是，天譴月神槍刺入之後，古清寒的身體卻沒有被粉碎……因為當古清寒的鮮血濺落到修羅的手上時，他的動作，還有力量就完完全全的停止了。

  耳邊女孩們的聲音古清寒已經完全無法聽清，連身上的痛苦都感覺不到，她知道自己的意識已經在渙散，很快就會完全消逝，她睜大自己的眼睛，用越來越模糊的目光看著修羅近在咫尺的臉……這是第一次，她和他離的如此之近，緩緩的，她用盡全身力氣抬起雙手，抱住了凌塵的身體……

  「凌塵……我的孩子……快點……醒過來……她們都是……最愛你的人……不要傷害她們……醒過來之後……不要自責……因為死前能擁抱一下我的兒子……我已經……沒有……遺憾了……」

  聲音越來越弱，隨著古清寒眼睛的閉合而完全消逝了下去，身體，也完全癱倒在了修羅的身上。她的嘴角帶著悽美的笑，眼角兩道淚痕緩緩滑落。

  她的笑，是因為終於擁抱到了自己的孩子，讓她心裡溫暖的滿足著……只是這個擁抱，卻是以生命換來。

  但她真的如自己所說沒有遺憾了嗎……她還想聽他能喊她一聲「媽媽」，還想用自己的所有時間去彌補這二十多年對他的虧欠……還想看他成家立業……想看到他也擁有了自己的孩子……

  「呃……呃……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呃啊！！」

  天譴月神槍消失了，修羅一隻手抓住了自己的頭，痛苦的哀嚎起來，吼叫就如惡狼的悲嚎，痛苦而淒涼。而他的另一手卻牢牢扶著古清寒已經沒有意識的身體，怎麼都不肯鬆開。終於，修羅重重的跪到了地上，古清寒的身體也頓時失去支撐，倒在了他的身前，他看著古清寒被鮮血染紅色軀體，氣息變得無比之狂亂，臉色、身軀，都在極大幅度的痙攣、扭曲著……

  「救她……影……兮……救她……快救救她……」

  痛苦而模糊的聲音從修羅的口中無比艱難的溢出著，他眸中的紅光在閃爍，身體已停止了掙扎，表情，也從扭曲，變成了痛苦和驚恐……

  「主人，你……你……你醒過了？」

  「救她……快救她啊！！！」修羅雙手死死抓著自己的臉，聲嘶力竭的咆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