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我們得去準備婚事了。」玄錦默突然轉移開話題，「我們左右不了一切，已經錯了，就讓它錯到底吧，屬於你的終究屬於你，如果我是個錯誤，我一定會如來時一樣的消失，只要不妨礙你的幸福。」

  「只要不妨礙我的幸福？！」童小葉有些嘲諷的重複了玄錦默最後一句話，然後一字一句的說，「我要一句實話，你對我有沒有愛！」

  玄錦默眉頭微微一蹙。

  「我們是法律上的合法夫妻，婚禮只是一個形式，我會嫁，一定會嫁，不論你愛不愛我，或者我愛不愛你，但是，我想要一句實話。」童小葉一直緊緊盯著玄錦默，「不管我們的婚姻能夠有多長的時間，不管我最終會不會如你所說嫁給我今生緣定的人，我要你一句實話。無關婚姻，只是一句實話。你對我有沒有愛？」

  

  玄錦默靜靜想了一會，慢慢的說：「我會對你好，很好很好的對你，但是，我愛的只能是小葉，我會很喜歡你，一種接近愛的喜歡。——我所有的愛都在，但是，我與你相遇，你在來生，我在前世！」

  童小葉苦笑一下，頓了頓說：「玄錦默，我和小葉不是孿生姐妹，我們是一個人，但一個今生一個前世，這醋真是吃不得，你的實話很好，前生的我感動，今生的我無奈，來生的，好吧，如果還有來生，也許我真應該重複我的重誓，哪怕前生來世交匯也不要再相遇，形同陌路，毫無交織，不然，縱然重誓下，來生的我還是不可救藥的喜歡上了你，如你所說，接近愛的喜歡！」

  玄錦默微微一怔，看著童小葉站起身來。

  「我們走吧，雖然我和蘇蓮蓉幾乎沒有交流，但我相信以我們是姐妹的血源關係來說，她的眼光應該在我可以接受的範圍。」童小葉故作灑脫的說，「至少古典的嫁衣會讓我多少想像一下前生的我如何溫婉動人，讓你一個這樣混蛋喜歡上我！」

  玄錦默再一愣，無語的站起身，隨著童小葉離開。

  嫁衣是一件剪裁簡單但極具古典味道的紅色嫁衣，沒有舊時嫁衣的繁瑣，但在現在嫁衣的基礎上增添了純手工的裝飾。尤其是腰身的剪裁最是精彩，童小葉穿上後，原本苗條勻稱的身體愈加顯得婀娜，鏡中映出的她，美得有些不太真實。

  「真是很漂亮。」一旁的服務生衷心的稱讚，「難得這個年代了還有人可以把這樣古典的嫁人穿出這樣古典的味道。」

  童小葉牽了牽嘴角，看著鏡中的自己。

  「這樣的嫁衣完全不需要在頭髮上做什麼太多的修飾。」服務生是一個溫柔和緩的女子，說話總是慢慢的，不急不躁，「您的頭髮這樣漂亮，散下來就已經極好看。」

  童小葉微微笑了笑，好聽的話，總是聽著舒服。

  玄錦默看到會有怎樣的反應？童小葉心中輕輕一跳，隱約有絲羞澀，又有些期盼，微抿一下嘴唇，再看一眼鏡中的自己，清秀溫婉的模樣，輕輕一笑，向著外面的房間走去。

  玄錦默的目光瞬間落在童小葉身上，表情有瞬間的靜止。

  童小葉微笑著迎上玄錦默的目光，等候著他的評價，服務生周全的悄悄退了出去，留下二人呆在空無一人的房間。

  玄錦默一直沒有開口講話，神情卻越來越恍惚，眼神溫柔中透出一絲心痛。

  童小葉的微笑慢慢的凝固在唇畔，她在玄錦默的目光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但是，她的心卻一點一點的涼透，他看的不是她，他看的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那眼神中的溫柔和憐惜與她完全無關。

  他的神情完全游離到這個房間之外。

  「小葉——」玄錦默輕輕的說，「你真好看。」

  童小葉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難，想要發火，卻悲哀的發現，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除了面上剛剛的微笑，她拿不出任何表情。

  他在喊小葉，但她知道。這個小葉，絕對不是她！

  玄錦默的手輕輕落在童小葉的頭髮上，輕輕的撫摸著，然後，將童小葉輕輕的攬在懷中，激動的心跳聲清晰的落在童小葉耳中，仿佛隨時可以跳出胸腔。

  「小葉，小葉，小葉……」玄錦默喃喃的呼喚，在童小葉的耳畔，聲音中透出甜蜜又透出無助，胳膊上的力量漸漸加重，似乎想要把童小葉融入自己的身體中，再不放開。

  童小葉想要掙扎，卻完全沒有一絲力氣。

  淚水沒有徵兆的落下，落在玄錦默的衣服上，瞬間消失了蹤影。

  「我是童小葉！」童小葉生硬的聲音仿佛從嗓子裡硬生生的逼出來，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不是小葉！」

  玄錦默的身體突然輕輕一顫，胳膊也在同時變得僵硬起來。

  一把推開玄錦默，童小葉眼中透出憤怒，卻無法發出一個聲音。

  「對不起——」玄錦默有些疲憊的說，輕輕的後退，落坐在後面的椅子上，長長吁了口氣，卻把所有的氣息全部壓抑在胸腔中，「對不起，你們太像了。」

  「當然，一個前生一個今世，不像才怪！」童小葉傷心而倔強的說，「玄錦默，你真是有趣，在我的前生今世間隔著，讓我的今生和前世相爭，我爭不過，再爭也沒有輸贏。」

  玄錦默靜靜無語，並不看童小葉，好一會才慢慢的說：「換一件吧，也許時尚些的更適合現在的你。」

  童小葉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的委屈衝出嗓子，壓抑著情緒，生硬的說：「我覺得很好，至少，我覺得很好，你最好試著習慣！」

  玄錦默輕輕嘆了口氣，咽下剛剛要說出來的話。

  童小葉轉身走回剛才的房間，服務生正在替她準備第二件要試穿的嫁衣，抬起頭，話卻停在了嘴邊，童小葉臉上的淚水無聲而快速的落下，服務生有些措手不及，不明白才一會的功夫出了什麼狀況。

  「我想一個人呆會。」童小葉咬著嘴唇，逼著自己儘可能平靜的說，但語氣卻微微顫抖。

  服務生立刻輕輕退了出去，輕輕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