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神秘失蹤

  二個人找了個風景不錯的咖啡廳坐下來，在徵求了凌微笑同意的後，柳少白用其為標準的口音叫了一些點心。

  初秋的陽光是金色的，鍍在行人的臉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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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柳少白聊天是極為愉悅的經驗，他不會太熱，也不會冷場，總是恰到好處的說些雙方都感興趣的話題。

  比如衛小貂居然考上了本地的師範大學，出來後有可能去持人民教鞭，這真是一件讓人想像不到極度神奇的事件。

  又比如衛少和韓小初終於要結為伉儷了。二個人表現的極為理智平靜，看來對婚姻都有了充分的認識，不是一時衝動後的決定。

  又比如北城區那一片的平房全部拆除，也就是崔微苹所住的那所房子，因為地理位置好，所以住戶們如果願意到相對偏一些的地方安營紮寨的話，除了還一套新房外還會有一份可觀的補助金。

  這些事都凌微笑想知道的，可是並沒有人告訴她。所以聽得極為入神。覺得這裡的咖啡味兒不錯，點心也份外的香甜。

  柳少白看著凌微笑，話題又拉向一個新的方向：「那天我看到歷不悔……」

  凌微笑手一顫抖，咖啡立刻傾出一片……一邊低下頭找紙幣，一邊紅了眼睛。

  她一直在逃避這個現實，逃避歷不悔不是她的親生女兒這個一血淋淋的慘痛事實，就象是有人手被砍斷了，一時半會的總覺得那隻手還有觸覺，還有奢望手沒斷。凌微笑也是一樣，總覺得不想這件事，不去切切實實的想清楚前因後果，似那一片理論都是模糊的，歷不悔還是她的女兒，那些可愛的生活片斷還能撐著她堅強的在異地活下去。

  柳少白原來按照歷不悔開刀時間和凌微笑出國時間來推算，認為歷流觴必定是沒有告訴凌微笑實情，這會子看凌微笑的表情 ，原來，她是知道的。柳少白的心情微微有些低落了，一個女人明知道自己的孩子有病，要開刀，竟在那樣關鍵的時候離開，這是為什麼？！

  他不允許自己心目中完美的女性形象受了損害，忍不住出言相問：「你知道，你知道孩子的事？為什麼……」

  話還沒有說完，凌微笑也驚異的抬眸，問：「你也知道？」怎麼可能，這麼多人都知道換嬰的事。那歷羲之真是瘋子，殺人還敢囂張的到處廣播，想想也是，當時不就給自己發照片了嗎？這麼一想，心裡的怒意更盛，這些日子來，雖然不太敢想，但每每一想到，都恨不能將歷羲之剝皮撕肉。這人比海少還瘋狂，還惡毒！

  眼睛裡突然湧出大串的眼淚……和著傷心悲憤，絕望……一起飆出來……

  柳少白呆住了，人傾過來，伸了手拿了雪白紙幣去擦拭凌微笑的傷心。「不，不要哭了……孩子現在沒事就好……」

  凌微笑愣了，一邊伸手搶了紙幣自己擦拭，一邊語氣有些兇狠地問：「孩子沒事？你說什麼意思，那就沒事！」

  柳少白黯然，自己確實說錯了，孩子這么小還開心手術，怎麼可以說是沒事呢？一時都不知道怎麼安慰凌微笑了：「我是說，她現在沒事了，不痛了……唔……」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接下來了。

  凌微笑憤怒地看著柳少白，這人怎麼講話的，什麼叫現在沒事了，人死了，還要被你翻出來亂講？！你要不要給我現在沒事一次！我靠，長得人模人樣，怎麼說話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凌微笑還沒有涵養好到這種程度，任人亂講她自己都不敢去碰觸的神聖的禁地。她拎起自己的書，二話不說，轉身離開。

  她離開的時候，背影永遠是那樣的決絕無情，離開了就是離開了，對於她來說，剛才還言笑宴宴的人，似乎從她眼前消失的那一時起，就整個在她的世界裡，不存在了！

  柳少白舉起手想喊，卻又無力的放下。是啊，他又是她的誰，有什麼權力管人家的事。她的孩子，她的禁忌，她的原因，她的愛恨，統統都與他無關。

  一杯咖啡下肚，又苦又澀，竟有了酒的斷腸滋味。

  *

  凌微笑一路狂沖，走了很遠很遠，才站住。這是一個陌生的街道，陌生到她都不知道這個城市還有這樣的一面。

  混在不同的膚色人群中，慢了自己的節奏，在陽光下漫步，去融入這異國的情懷裡。

  此時，歷流觴在什麼？歷不悔在做什麼？妝小小又在做什麼？

  心靜了下來，柔軟了下來，眼前的一切，如指尖流沙，一閃即過。她站在這裡是飄得，浮得，沒有根的。

  她想要回家，強烈的想要回家。似一個逃家的孩子，本以為逃離就能不再傷心，卻突然於某個回首時發現，家，才是她最想要去的地方。

  有歷流觴的地方，有歷不悔的地方，有徐銀美的地方，就是她真正的家。

  她為那孩子逝去傷心的時候，歷流觴只會是更傷心，甚至還要積極的報復。以凌微笑對歷流觴的認識，這個男人不是個肯吃這麼大虧的人，因為她信任，她堅信，他會還以最殘酷的報復，所以她才沒有去過問這件事。

  這會子，她想了很多，就在這陽光明媚的大道上，突然的，將這積月的痛苦噴薄欲出。

  她拿出電話，就想拔給歷流觴。告訴他，她不想繼續在這裡念書了，她要回家，抱著歷不悔，守著他，繼續生活下去，無論他要怎麼報復歷羲之，她都會支持他。

  可是突然想到了時差，忍住了。

  慢慢的，一步步走回家。心情已經完全穩定下來了。在自己家的樓下，看到了柳少白的車。他沒有說什麼，只是對她微微點了下頭，再上車離開。顯然，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在街上亂竄。

  凌微笑走過去，一地的散亂菸頭……

  風一吹，灰散開了……

  凌微笑皺眉，這人真沒有公德心，在國外還這樣，不是讓人罵中國人沒素質嗎？！一個人在家裡怎麼樣也算了，出來就要有國家意識。

  她去樓梯間找到掃帚等用具，將菸灰掃好，倒入路邊的垃圾桶里。

  *

  推門進房間，覺得有些不對勁，不知道哪裡不對了，四處看看，徐銀美不在家！這也不特別，徐銀美社交能力 一流，有時候也會到鄰居家聊會子天。

  可是，就是有些地方不對。

  過了一會兒，凌微笑有些餓了，突然意識到哪不對了。家裡沒有飄過來食物的香氣。而無論是哪天，在飯點的時候，徐銀美總是會做好香噴噴的菜和湯。一推開屋子就能聞得見。

  怎麼了？

  沒有做飯，也沒有留言。

  凌微笑趕緊拔了徐銀美的手機，居然沒辦法拔通，是不是媽媽的手機沒電了？凌微笑心想，突然又覺得不對，徐銀美的手機待機時間很長，而且昨天晚上還看到在直充，沒有可能現在沒電。

  關機？是不是她自己關機了？！

  那麼，她關機是為什麼？不讓別人打擾，她弄個震動就成了，何必關機？！而且在這個時候，明知道她關機會讓凌微笑不安，凌微笑覺得自己的媽媽不太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

  那麼，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

  愈想愈害怕。

  凌微笑走出來敲了敲隔壁的門，隔壁是台灣人，雖然開始嘴上不太客氣，時間長了，畢竟同族同種，相處的還算湊合，這會子穿著睡衣，懶洋洋的拿著七寸上網本本，打開房門，瞟了凌微笑一眼：「有何貴幹？」

  「請問，你知道我媽去哪了嗎？」

  「她早上出去到現在就沒聽到回來。」女人解釋道：「平時回來總聽到她在廚房裡怦怦碰碰的。」

  凌微笑臉色微變。出了什麼事了？

  「你打電話給警局，看看今天附近有沒有車禍發生。」

  凌微笑點頭，拔了號碼，英語說得七零八落，那女子不耐煩，拿過電話幫著問了一通，結果，有幾齣車禍，但附近醫院沒有收到徐銀美這樣的車禍病人。基本上可以排除徐銀美出車禍的可能性。

  拿著手機，有些六神無主的，凌微笑又回到房間裡。

  找了找，什麼也看不出來。愈加煩亂。急出了一身汗，也覺得這樣不是辦法，總得自己先冷靜下來再說。

  先洗了個澡，換上方便的衣褲。

  這時候天已經晚了，中國應該是早上了，凌微笑看著手機，有點想打給歷流觴。可是想想，歷流觴在那麼遠，也不能有什麼實質性的幫助，說了也是給他找不痛快，就忍了沒說。

  整個人急瘋了一樣，但這裡一個成人失蹤了一個白天，而且平時還沒有任何有針對性的傷害，是不能正式報案的。

  一個晚上，一個晚上會發生什麼？凌微笑不知道，她呆呆地看著手裡的刀，那是一把極為別致的刀，閃著冷冷的寒光。

  會發生什麼，她不知道。

  手機響了，聲音從未這麼刺耳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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