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的契約

  看著女醫生沒有形象的暴笑，凌微笑可是一點也笑不出來，就算她叫做凌可愛，可是她的生命還會和現在一樣，只能強顏微笑。

  凌可愛，凌可愛，這個一提就讓她感覺到心痛的話題，那個同年的姐姐，高高在上的公主，完美的女性版本。凌可愛的人生路上鋪滿了鮮花。而把刺，都留給了她……凌微笑。

  凌微笑的面容如此沉靜而憂鬱，女醫生輕輕的伸手，思考了一會兒，才在凌微笑左臂上輕輕拍了拍。那是唯一一大塊完好的皮膚。「不要試圖取悅全世界，不要度圖去扛著你負荷不了的重任，世界上誰沒有誰都能活下去，對自己好一些，才是真理。」

  凌微笑看著女醫生了解的善良，微微彎起唇，笑了：「我會的。我會對自己好的。」

  女醫生笑笑：「你是個很棒的女孩子，你會很幸福的。有需要的話，我就在值班室。」她眨一眨眼，走了出去。

  那個背景，好親切。

  凌微笑看著她走出去，覺得生命里正是有了這些人，而更加美好。

  *

  

  達午飯的保鏢給凌微笑帶來的手機充電器。凌微笑覺得好奇怪，這些人有天眼通嗎，怎麼心思這麼細膩，連這些小事都考慮到了。

  是直衝，她將手機插在床頭的一個插座里充電。一邊吃著午飯。

  她需要靜養，儘量要少下床，她本來就是極少眠的人。一天頂多睡個八小時，多了，就覺得難受。

  靠在床頭上看書。亦是工作休息二不誤吧。

  不過半小時後，她就接到了第一個電話。

  「怎麼了，有沒有好些？」歷流觴的聲音輕快，顯然他還在一邊處理事情，電話的那邊傳來輕脆的敲打鍵盤的聲音。

  凌微笑再一次快要鬱悶到胸痛，這個男人，為什麼永遠在傷害她之後，做出一副平靜的似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難不成他是一條魚，只有七秒鐘的記憶，七秒鐘過後，他就忘記了發生過的一切，所以他能永遠用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隨意轉換著對她的態度。一重冰，一重火，那一面都難捱。

  因為通電話的時候不必看見對方，她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拒絕再和他一起演不知道內容不知道結果的大爛片。她掛斷了手機。

  過了一會兒，保鏢拿著手機進來，：「凌小姐，歷總要你接電話。」

  凌微笑輕輕抱著頭道：「我難受，替我叫醫生。」

  保鏢急忙對著電話說了一句：「凌小姐說頭暈……啊，……是……好的……我馬上就去。」一邊替凌微笑按鈴一邊道：「凌小姐，再撐著點，醫生馬上就到了。」

  女醫生迅速趕來，讓人推了氧氣進來，將保鏢拒之門外，問：「哪裡不舒服。」

  凌微笑感覺到很抱歉，她知道醫生是很忙的，自己什麼事沒有居然來打擾，實在是太不應該了。「對不起，我只是不想接一個討厭的電話。」

  女醫生笑：「沒事。今天事不多，不過也不總是這樣。反正你這個金主很有錢，我過會給你開個條，弄個特護，有什麼不想見的人，不想接的電話，由她來擋著就成。」

  凌微笑猶豫了一下，她並不是很想花歷流觴的錢。而且這個方法不過是一時的逃避，並不能真正解決問題。她搖頭。

  女醫生淡淡笑笑：「那你就還這樣吧。如果什麼時候忙，我會先打電話通知你的。如果不忙，你繼續喊你的狼來了吧，我就權當鍛鍊身體了。」

  凌微笑給弄得不好意思。微微的點頭。

  女醫生道：「我把這氧氣丟這了，開小點，你吸會，正好可以不用接電話接客。」一邊手腳熟練的弄好氧氣儀，一邊調好了給凌微笑。

  凌微笑接過來，對女醫生笑笑。

  *

  接下來有一段長時間的安靜。

  然後，電話又響起來。

  凌微笑看了一眼，陌生號碼。直接切掉，電話繼續響。她突然覺得好煩躁，也不管是誰的，直接拉黑了。有人在不經過她的同意下替她拉黑了一堆人，她自己拉幾個也算不了什麼。

  世界安靜了，她又睡著了。

  再醒，嚇一跳。

  眼前站著一大群白衣天使。看那架勢都不是普通人種。幾個專家研究著她進院的各種檢查資料，心腦電腦單，B超單，血常規，尿常規化驗單。

  凌微笑突然感覺到自己有什麼大病將致了。

  一個普通人就算是沒病，看看醫學雜誌，也總能發現自己和某絕症的先兆很接近。何況一次性大削價一樣弄這麼多醫生，不定給自己判斷出啥毛病來。

  整個人突然坐起，縮身床頭，審慎大眼張望，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喂，丫頭，你不能用這樣用力過猛，這段時間你要舉止輕和為好。」有個天使伯伯不高興地指出凌微笑錯處。

  然後，凌微笑在納悶間就被身後一個男人圈進懷裡，那低嘎的聲音不悅的響起：「你慢點……」一邊抱著她，緩慢堅決地將她塞進被窩裡去。

  凌微笑驚恐萬狀的看著身後的男人英俊又溫柔的臉孔，一言不發。

  一群男人對她進行系統的盤查，她一直咬著唇，乖乖倦在歷流觴的身邊，雖然，她最想做的事就是大叫一起，跳下床，開了門跑出去，遠遠離開這一群非人類。

  結果出來了。歷流觴拍拍凌微笑的臉。跟了出去。

  凌微笑一個人呆在房間裡，又驚又怕，天啊天啊，我不會是有什麼……

  她只覺得心疼，這一次，是真正心疼自己。怎麼我還這麼年青，還沒有真正盛開過就要枯萎。我生了什麼病，是不是很嚴重很嚴重， 我是會死，還是會殘廢！

  上天，你對我何其殘忍！

  為什麼？

  凌微笑也不知道為什麼？

  她總是覺得努力奮鬥是偉大而萬能的。不管發生什麼，只要她努力，她就會得到幸福。

  可是這一時，她才真正發現，強悍的是命運。如果生命到了盡頭，她有什麼辦法阻止命運殘酷的腳步。

  命運錯待你，卻永遠不需要對你解釋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