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節 你不是孤身一人 下

  「我很抱歉各位……我很抱歉……」付明看到這麼多人，十分吃驚，原本以為，根據付忠天和付氏貿易運輸公司在俄羅斯國內的關係網，自己根本不會進警察局，可是沒想到，最後還需要可可來保釋他。他現在的心裡很亂，看到這麼多人，這麼多親近的人，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眾人則是圍在他的周圍，「我總是以為，我可以控制一切，我總是以為我是無敵的，我可以馳騁戰場，控制政權，我的雙手上沾滿了鮮血，付氏貿易運輸公司的影子，遍布全世界……」

  付明捂住了臉，痛苦的嘶吼著。「我總以為我能夠解決這一切。可是我錯了……」付明抽泣了起來，「我對不起你們，我連我的朋友馬特都保護不了，我連我的父親都保護不了！我是個廢物……我已經沒有家人了……」付明深深的吐著氣，聲音依舊沙啞。

  「k，這不怪你。」可可坐在了付明身邊，「這不是你的錯。總會有人為這件事付出代價，這個人，不應該是你！」

  「我無法原諒自己，哪怕是多幾分鐘……幾分鐘……」付明仍舊悔恨的低聲吼著，別人的話，他現在都聽不進去。失去了付忠天，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我還沒看到他最後一眼，六年了……我沒見過他一面！」

  「付明。站起來！」曾子光向前走了一步，大聲呵斥著付明。「男子漢，就給我站起來。」

  「哥……」曾曉婷在一旁拉著曾子光，「付明他……」

  付明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長時間沒有休息，也沒有吃任何東西，讓他覺得頭暈目眩。「曾子光，那一拳，你還沒挨夠嗎？」付明有氣無力的回答著，現在的他，連爭吵的心情都沒有了。

  「你他娘的還是不是男人？」曾子光拎起了付明的衣襟，付明襯衫胸口處的一大攤血跡，已經變成了黑色。「你現在還有沒有男人的樣子？」曾子光用力的搖晃著付明，「是男人就給我把眼淚擦乾。你還有很多事要做，你是個軍火商，不是個懦夫！是的，那一拳的力度不夠，打的我不疼！來啊，打一架，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厲害！」

  付明又低下了腦袋，眼睛看著地面，似乎沒有一點力氣，並沒有理會曾子光的挑釁。「我很抱歉……」

  「付明……你還有很多朋友，你也還有很多家人。」林建平上前把曾子光攔到一邊，「我們都在這裡。我們把你當朋友，把你當家人。」

  付明低下了頭，「我對不起你們……我不配。我連自己的朋友和家人，都保護不了。」

  「付明是軍火商？」張璐在一旁愣住了，半天才回過神來，「一個大學生，一個學弟，軍火商？」她驚訝的看著身旁的曾曉婷，想要從她那裡得到答案。她看著曾曉婷默默的點了點頭。

  「都是自己人，我想，你也不會到處說的。」曾曉婷嘆了口氣，「那位是付明的……」曾曉婷突然覺得，不知道該怎樣形容可可跟付明之間的關係了。

  「那位是可可海克因迪亞斯小姐，海克因迪亞斯集團總裁。」隨後曾曉婷又指向了李靜雪。「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部情報處二處，高級調查員，李靜雪，軍銜上尉。」

  李靜雪對這張璐，微微的點了下頭。

  「我哥哥，帝都市國家安全局副局長，曾子光。」曾曉婷說完，又挽起了張璐的胳膊。「大家都是朋友，就沒必要再隱瞞什麼了。」

  張璐目瞪口呆的看著周圍的人，「徐成……我記得你叫徐成……你是付明的朋友？」

  徐成搖了搖頭，「重新認識一下。付明總裁，是我的老闆。我負責他的安全。」

  「付明……」張璐走上前去，掄圓了胳膊，上去就給了付明一巴掌。響聲十分清脆，整個警察局大廳都安靜了下來。

  警察局局長，和馬卡洛夫舍普琴科躲在角落裡，看著付明旁邊的這一群身穿黑色禮服的人。

  「我剛才給了他一警棍，他會不會報復？」馬卡洛夫的襯衫已經濕透了。他到現在才明白，付明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你真是瘋了！這樣的一個人也敢動武！不過……算了，恐怕他現在沒有心情收拾你。」局長咂了咂嘴，把頭縮回了辦公室。「別看了，這不是我們能管的到的事情，不論外面的那群人是幹什麼的，我們都不能干預，連fsb和gru都表明了態度。如果再干預下去……哼哼，他可就真的要報復了！」局長拎著馬卡洛夫的衣服領子，把他的腦袋拽回了辦公室。

  馬卡洛夫回到了辦公桌前，「那麼……死者的遺體呢？」

  「畢竟是這是付明的父親，死因也已經查清楚了，失血過多，可是在現場並沒有發現別人的指紋，在那個導管上，也只有死者的指紋……我很奇怪……」局長揉了揉腦袋。

  「作為一個病人，死者怎麼會去動自己的體外循環的血液導管呢？」馬卡洛夫頓時明白了過來。

  「你有這麼多朋友，這麼多厲害的朋友！」張璐漲紅了臉，氣鼓鼓的對著付明大吼。「我也把你當朋友！這些事情，怎麼能自己承擔！你把我們當什麼？我們不是路人，不是旁觀者。我們是能幫的上你的朋友，是關心你的家人，是能夠給你分擔痛苦和壓力的親人！」

  付明看著張璐，從嘴裡只擠出了一句話。「有你們……真好……」

  徐成對著可可和曾子光使了個顏色，帶著傑克戴維斯和福東，走出了警察局大門。

  「k，我們走，離開這，你需要休息。」可可挽住了付明的胳膊，曾曉婷的臉上，又是一陣的幽怨，隨後神色黯淡了下來。

  付明回過頭，看著警察局裡面。「可是……父親他……」

  「你放心，付叔叔的事情，交給我，我保證你能夠親自把他送回家。我已經在酒店訂好了房間。你需要休息，不過在此之前……」可可微笑著對他眨了眨眼睛，「門外，還有人在等著你。」

  「等我？」付明楞了一下神，「誰？」

  可可笑著，揮了揮手，讓大廳里的人，都先離開了大廳。「出去看看。」她挽著付明的胳膊，把他拉到了警察局的大門外。

  十月份的莫斯科，已經十分寒冷了。早上七點多鐘的天空有些陰沉，似乎是要下雪的樣子。莫斯科這座城市，時尚與古典並存，尖塔形具有俄羅斯獨特風格的建築物四下林立，再加上灰色的天空，讓這座城市顯得肅穆而莊嚴。剛剛在審訊室里呆了幾個小時的付明，剛剛走出警察局的大門，對外面的光還有些不適應，晃的他眼疼。

  付明用手擋住了眼，在適應了光纖之後，才慢慢把手放下，睜開了眼睛。在他出來的時候，原本烏雲密布的天空，頓時亮了起來，早上的太陽也在東方冉冉升起，透著生機和火力，讓人重新充滿了希望。

  付明站在警察局大門口的台階上，往前走了幾步，向下望去。

  台階下原本嘰嘰喳喳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二百多人都身穿黑色西裝禮服，整齊的站在台階下面，看著付明。而剛才警察局大廳裡面的那些人，除了付明的人，則是慢慢的來到了付明的身後，靜靜的看著他。

  「這是……」

  「總裁先生，歡迎回來。」二百多個人整齊劃一的對著付明鞠了一個躬。

  「敬禮！」站在最前面的徐成一聲令下，身後的福東，路德艾力克斯，傑克戴維斯，坐在輪椅上的宋佳豪，左臂上還纏著繃帶的韋恩布萊德，甚至是面容略顯蒼老的福東和哈利克勞德，還有剩下的二百多個人，都伸出了右手，手掌繃直，舉在了右邊眼眶的地方。

  「alone！」二百多個人發出了整齊的低吼聲，聲音迴蕩在整個警察局附近。他們其中，有的來自於中國國內，有的來自於俄羅斯莫斯科的公司駐地，也有的人趕了幾個小時的汽車和火車，從俄羅斯其他的地方，來到了這裡。

  付明顫抖著舉起了右手，看著下面二百多個身穿黑色西裝的公司成員，對他們回禮。「我不知道……」付明抽泣了幾聲，鼻子一酸，兩行淚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我不知道該怎樣做……」他回頭看向身後的人。

  曾子光擺著臭臉看向一邊，曾曉婷則是和張璐手牽手，微笑著看著付明。李靜雪也對著付明點了點頭。

  可可向前走了幾步，擦拭著付明臉龐上的淚水，「這個時候，你應該微笑。」可可對著付明，露出了微笑。

  林建平走上前去，摟住了付明的肩膀，按著他的腦袋。「哭什麼，男子漢。」

  「我很抱歉……我很抱歉……」付明泣不成聲，說不出話來。他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容，「謝謝你們……我無以為報……」

  「不要再說抱歉，不要再說對不起。你不需要這些。以前怎樣，我不管，但是從現在開始……」林建平忍住了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紅著眼圈用力地揉著付明的腦袋。

  「你並不只是孤單的一個人。」每個人的眼睛都看著付明，他們都說出了這句話。

  「笑一個，k，你現在應該笑。」可可捧著付明的臉，「我喜歡微笑著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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