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節 風雨讚歌，不會笑的臉

  十月中旬的天色並不是很好，帝都市的這個時候，天氣變得十分反常，作為一個首都，居然也會有沙塵暴了。早上起來，天氣就陰森森的，不一會小雨就稀里嘩啦的從深灰色的天空中，洋洋灑灑的飄了下來。

  寒風陣陣，入秋以來，這是帝都市最冷的一天。這讓付明不得不裹緊了衣服，好像從嘴裡呼出的空氣，都變成了霧氣了。」變冷了啊。」付明脫下了外套，蓋在了凍得直哆嗦的曾曉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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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曉婷打了個噴嚏，」謝謝……」她目不轉睛的看著站在前面的哥哥曾子光。」那是個對他很重要的人麼？」

  付明點了點頭，上前拍了拍曾子光的肩膀。」葬禮結束了。走。」

  曾子光晃了晃身子，盯著墓碑。

  」人民烈士，永垂不朽。」墓碑上寫道。

  曾子光的眼睛停在了墓碑的黑白照片上。那是一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讓人感到害怕和恐懼，看不出絲毫的感情。」他早就拍了這張遺照了。我們每個人都有一張，大多數人，都是笑著的。我們都希望臨走的時候，能留下一個笑臉。袁吉也希望如此，可是他不會笑。」

  曾子光苦笑了一聲，連聲音都變得沙啞了起來。他的周圍，還站著十幾名吊著胳膊，綁著繃帶的國家安全局調查員，他們在昨天的戰鬥中，都收到了不同程度的槍傷。葬禮已經結束了好一會兒了，可是這些人，仍舊久久不願離去。曾子光上前把照片上的雨水擦乾，可是不一會兒，雨水又沾滿了照片，照片上的那張臉開始變得模糊和扭曲。

  」你沒事就好……這是他的最後一句話，直到死前……」曾子光嘆了口氣，在袁吉的墓碑旁邊坐了下來。」你們先走，我再陪他會兒。」

  」你現在是帝都市國家安全局副局長曾子光，對於昨天的事情，你還有一堆東西要處理，你要對你的上級和下屬負責，對民眾和媒體負責。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付明對於曾子光現在的狀態，感到莫名的氣憤，自己當初救的這樣一個人居然是個懦夫。」不要讓我覺得我不值得救你。」

  」付明……」曾曉婷拉了拉付明的衣襟，把他拽到了一邊。」哥哥……是個重感情的人。在家裡就總是說，上司同事，對他都很好。雖然我不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事……能夠讓哥哥這樣的人，也在少數。你就讓他，多呆一會兒，他不會為了不值得的事情lang費時間的。」

  」付明，你就讓他在這坐一會兒。」李靜雪壓了壓腦袋上的鴨舌帽，也在勸著付明。

  」你若是想在這裡lang費時間，我不管你。我還有很多事要做，哪怕沒有國家安全局的幫助！」付明冷哼了一聲，沒有再去理會坐在地上的曾子光，直接轉頭離去。李向遠死後，猛虎聯盟在黃北省的各個縣市區的勢力，還需要國安局的進一步清剿。而付明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通過福東而調查來的情報，報告給國家安全局內管事的人。很明顯，現在的曾子光，不能用了。

  「付明，我知道你做的是什麼。」曾子光慢慢的站了起來，「也許，在你看來，打倒敵人比什麼都重要。在你看來，你是無敵的，你可以在國外馳騁天下，你可以動動手指頭，就能滅掉一個政權，但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人的內心還有一種東西，它叫做感情！這種東西能撐著我們一走走下去，你永遠都不明白……」

  「我他媽的不明白？」付明冷笑著轉過身，握緊了拳頭，母親陳芸，去世的瓦西里伊萬諾維奇，海珊海克因迪亞斯，以及在死在了家鄉的馬特亞當斯，現在還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安全部隊成員。每個人，都是他最親密的人。付明快步上前，抬起右拳，狠狠的砸向了曾子光的臉部。

  曾子光一個踉蹌，被打倒在地。「你！」

  「在我面前死去的人有無數，因我而死的人也有無數。我們只能忘掉過去才能活下去，忘得掉嗎？」付明甩了甩用力過度而疼痛難忍的右手，「忘不掉！這一拳，是我還給你的。如果你還站的起來，如果你還肯站起來，去我的別墅，拿情報，抓人！」說完，付明轉頭離去，走到一塊墓碑前面的時候，停留了幾秒，深深的鞠了一個躬，然後走出了公墓大門。那塊墓碑的主人，是他在九年前被殺害的母親，陳芸。

  「哥……」曾曉婷看著遠去的付明，又看了看被打倒在地的曾子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李靜雪快步追上了付明，坐在了付明轎車的副駕駛座上。引擎發動，車輪緩緩轉動，付明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你這又是何苦，他現在腦子轉不過彎，你又不是不知道。恐怕自從他進入警隊，再到進入國家安全局，還沒遇到過這種事。」李靜雪也安慰著付明，袁吉犧牲了，大家的心裡都不好過。

  付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發了這麼大的火，明明國安局跟自己沒關係，明明他只是一個軍火商，不該參與政府方面的行動。「唉，我就是看不慣他這樣。我把他當朋友！他不能這麼軟弱，明明還有那麼多事……」心煩意亂的付明開車都掛錯了檔，引擎發出了幾聲不和諧的聲音，在路邊熄火了。

  「我來開，」李靜雪嘆了口氣走下汽車，她還沒見過付明不淡定到這種程度。「你現在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反正是周日。我想福伯應該會把事情處理好的。」

  付明點了點頭，手機卻響了起來，是國際長途德國的區號。「可可？你到了嗎？」

  「剛剛下飛機，昨天你沒來，是出事了麼？k，有沒有受傷？」可可海克因迪亞斯的聲音顯得十分急切，「剛下飛機，就開始想你了，怎麼辦？」

  付明現在完全沒心情說這些，「我沒事……國安局倒是出了點事。很快就處理完了，你放心。再過一個月就是iadc峰會了，再等一個月，我們就又能見面了。著什麼急。」付明從口袋裡掏出了香菸，可可和曾曉婷現在都不在身邊，李靜雪也是懶得管他了。

  「那好，就算是在中國國內，你也小心點，我一點都不想現在什麼事了，iadc內部的事情，是最重要的。」可可的聲音十分溫柔，這讓付明覺得舒服了很多。

  付明深深的吸了一口香菸，答應了一聲就掛掉了電話，可是還沒等上車，手機卻又響了起來。

  「福伯，情報怎樣了？」付明接起了電話，把抽了沒幾口的香菸直接扔掉了。

  「都準備妥當了，猛虎聯盟的人，一個都跑不了。老闆……我有點事要跟你旁邊的人說。」福東的語氣十分嚴肅，事實上，他並不知道付明身邊有誰。

  付明楞了一下神，不知道福東在想什麼，但是出於對福東的新人，仍舊是把手機遞給了身旁的李靜雪。「福伯，說是要找你。」

  李靜雪疑惑的接過了手機，「福伯？」

  福東嘆了口氣，「他身邊有人就好，李上尉，你現在，把他身上的武器拿走，然後讓他找個地方坐下來。把手機，還給他。」

  李靜雪也是一頭霧水，付明的身上沒有任何武器，她還是按照福東的指使，先讓付明坐到了副駕駛座上，又把手機遞給了付明。「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付明接過了手機，認真的聽著聽筒。

  「老闆，我希望你聽到這個消息，能夠冷靜一些。」

  「有話直說，磨磨唧唧的。」付明的心裡產生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總裁先生的病情惡化，現在住進了俄羅斯莫斯科公立醫院。十分鐘前的通知，情況不是很好，已經不能自理了，醫生說，是死是活，也就是這幾天了。老闆，你是不是……去俄羅斯走一趟？」

  付明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張了張嘴，幾分鐘沒說出話來。

  「老闆，您沒事……」福東聽到電話那邊沒了聲音，頓時皺緊了眉頭。

  「付明，你怎麼了？」李靜雪發動了汽車，看著付明臉上的表情。

  「我沒事……」付明閉上了眼睛，用力咽下了一口唾沫，聲音頓時變得沙啞了起來。「福伯，訂好機票，越早越好，無論怎樣，在老頭子死前，你要讓我見他一面。」付明掛掉了電話，把臉埋在了雙手裡。

  「你父親……」李靜雪皺著眉頭，盯著旁邊的付明。

  「其實，我早就已經做好了失去他的準備。從六年前他離開中國開始，我就已經有了接受現實的準備。可是六年過去了，還是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我原本以為，老頭子會抱孫子呢……」付明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聲音也漸漸的微弱了。「可是，等到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我卻發現，我什麼都沒準備好……」付明已經帶著哭腔了，他用力的抽了一下鼻子，抬起頭的時候，眼圈都紅了。

  「想哭，就哭出來，不丟人，畢竟他是你的父親。他值得你這樣。」李靜雪加快了車速，車子在公路上飛一般的向付明的別墅駛去。

  【主線劇情開始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