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節 微笑著的眼淚

  「馬特亞當斯，1980——2013，你是我最和藹的兄長，最完美的戰士，最忠誠的朋友，你的朋友，k。」墓碑上這樣寫道，墓碑上貼著一張馬特的照片，照片中馬特的笑容，仍舊是那麼憨厚和燦爛。

  可可海克因迪亞斯站在馬特的墓碑前，紅著眼圈，可眼淚怎樣也流不下來。她還不能相信昨天還在機場中撓著頭憨笑的馬特亞當斯，這時已經變成了骨灰，安安靜靜的躺在這片沙漠中。微風吹著她的頭髮，一縷一縷的金髮飄揚在空中，她不由得用手按住了頭髮，手又慢慢滑了下來，捂住了嘴，嗚嗚的痛苦起來。

  李靜雪也走到了墓碑前，站在可可的身邊，立正對著馬特敬了一個軍禮，「你是個值得所有軍人敬佩的士兵。一路走好。」她摟著痛哭流涕的可可的肩膀，努力的讓她放鬆下來。

  徐成和宋佳豪則是坐在墓碑旁邊，仔細的清理著周圍的石塊，還上前擦了擦馬特的照片，他們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兩個人紅腫著的眼睛卻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並沒有睡好。

  路德艾力克斯，醫師傑克戴維斯，還有韋恩克勞德等其他安全部隊成員，都站在可可的身後，身穿黑色西服，帶著墨鏡，並不想讓別人看到他們的眼睛。他們肅立著，一句話都不說，只是站在墓碑前，看著墓碑上的那個微笑著的馬特。

  付明轉過身去，從口袋裡掏出香菸，點燃之後深深的吸了一口。他閉上了眼睛，好像在回憶著什麼。

  「很高興認識你，k先生。」馬特的笑容再一次出現在付明的腦海里。

  

  「從現在開始，叫我老闆。」付明的嘴裡，又小聲的重複了一遍，他的嘴角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這是馬特加入他的團隊的時候，他們的對話。

  「老闆，站起來，我們的較量還沒結束，你今天必須在我的手下撐過十招，否則福伯是不會讓你吃飯的！嘿嘿嘿，我可不會放水哦。」腦海中的馬特正在邪惡的笑著，看著躺在地上鼻青臉腫的付明「好啊，放馬過來！」付明從地上爬起來，一臉不服輸的表情。「我有一天一定要打敗你。」

  在跟馬特訓練格鬥技巧的場景，付明還深深的記在腦子裡。

  馬特的第一次負傷，第一次救援，甚至是第一次在團隊中開火，那種讓人難以忘卻的不可磨滅的場景，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付明的腦海里。他太完美了，完美到讓路德驚訝他的駕駛技術，讓宋佳豪驚訝他的槍法，讓徐成驚訝他的力量，讓李靜雪驚訝他的速度。

  「看來，我沒有機會打敗你了。你是不可戰勝的。」付明吐出了肺里的煙氣，淡淡的說了一句。

  「k……」可可轉過身來，「你難道就不想多看他一眼麼。」

  付明沒有絲毫的反應，似乎並不想轉身，「沒什麼必要了，人都沒了，這還有什麼用。」

  「他是你的部下，最忠誠的部下，他為你擋下了那顆能讓你送命的子彈！」可可上前拉住付明的胳膊，似乎是想要把他拉過來，她比付明還有其他人，都要激動很多。

  「可可，冷靜點……」李靜雪想上前去拉住可可，但異常激動的可可連她都不理了。「我一直以為你只是一個被女孩討厭的男人，可我沒想到，你居然是一個這麼冷血的男人！」可可的眼淚還是沒有止住，「我以前真是看錯你了。」

  付明咽下一口唾沫，扔掉了菸頭。「你跟我來。」他也沒等可可回答，直接拉起她的右手，拉著她走了幾十米遠，才到一棵大樹底下停了下來。

  「你聽好。」付明按住了可可的肩膀，把她按在了樹幹上。

  可可用力的掙扎著，可是沒有絲毫的效果。

  「2009年七月中旬，馬特加入了我的團隊，我告訴他，他會很高興加入我的團隊的。」

  「同年十月份，馬特第一次在行動中開火，發射子彈十二發，擊殺八人，命中率百分之百。」

  「2010年一月份開始，我跟隨馬特進行體能和格鬥訓練，共被他毆打二十四次，其中只有一次是他放水，我勉強獲勝。」

  「2011年五月份，馬特在一次戰鬥中右臂負傷，子彈貫穿傷，傷及血管，在傑克的治療下，用了足足一個月才痊癒。」

  「就在昨天，他臨死之前，他跟我說，有你們這幫朋友，真好。」付明睜開了眼睛，摘下眼鏡之後，可可才發現，付明的兩個眼睛腫的不像樣子，黑眼圈仿佛一夜之間就起來了。

  「然後我要告訴你的是，他不是我的部下，他是我的朋友，所有人，都是我的朋友，他們信任我，他們肯為我而死，我也肯為他們放棄生命。他是我的朋友。」付明回頭看了看幾十米外的那個墓碑，哽咽著說道。

  「其次我要告訴你的是，我現在還不能倒下去。」付明的雙手漸漸從可可的肩膀上滑落下來。「我是這個團隊的核心，我必須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我倒下了，他們怎麼辦？我是他們的精神領袖，我還不能崩潰！」付明的臉色異常的平靜，看不出任何的感情波動。「我們現在還處於危險之中，這次的交易很可能是個陷阱，離開這個國家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我必須帶著所有人走出去，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受到一丁點的傷害！我向你保證，我他媽的向你保證！」

  可可愣了一下，然後緊緊的把付明摟在了懷裡。「k，對於你的損失我很抱歉……對不起……」

  付明的嘴角又泛起了微笑，他看著不遠之外的墓碑，「不過現在，請你讓我借用一下你的懷抱。」付明的兩個眼角，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他是在不知道，應該怎樣面對如此信任他的馬特。「我曾經說過，加入我的組織，他會很高興，可是……我沒辦法面對他！」

  「他是個軍人，他不需要眼淚。」付明抱住了可可，小聲的抽泣著。

  可可用力的摟著付明的身子，深深的嘆了口氣。「別太難過，我太激動了。帶著所有人，離開這個鬼地方。」她把臉靠近了付明的臉龐，輕輕的對著付明的嘴唇，吻了一下。

  付明回過神來，呆了幾秒鐘，鬆開了雙手，掏出口袋裡的手機。

  「老闆……」福東已經收到了消息，他的聲音也顯得沙啞無力。「不要太難過，馬特不會怪你的，這是我們一個巨大的損失，我很抱歉，老闆。」

  付明清了清嗓子，「福伯，付氏貿易運輸公司有多少相當於航母的艦船。」

  「兩艘，可以升降j-31戰鬥機。」福東楞了一下，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知道，付明的腦子裡出現了一個近乎於瘋狂的想法。

  「都開過來，不惜一切代價，把航母開過來也沒關係，我要給馬特復仇。」付明擦乾了眼角的淚水，惡狠狠的說道，「我要讓吸血鬼，為馬特和海克因迪亞斯叔叔，還有伊萬諾維奇叔叔，償命！」

  「我知道了。」福東答應了一聲，掛掉了電話，他不想說話。

  付明慢慢又回到了墓碑前，對著馬特的墓碑，敬了一個禮。可可緊緊挽住他的胳膊，生怕他過於激動，而出現什麼身體問題。

  「兄弟們，復仇的時刻到了。」付明放下了右手，面無表情的說道。「查出是什麼人了麼？」

  徐成向前邁了一步，「悍馬車，跟美國海軍陸戰隊有一定的聯繫，應該是cia的人，看來吸血鬼把我們的行蹤透露給了cia。他們在剛果有聯絡處，就在首都金夏沙市區內。」

  「載有j-31戰鬥機的艦船已經出動了，所有人，都要為馬特陪葬。」付明掏出手帕，擦著平光眼鏡。

  「首先付出代價的，是你，魯力巴朗特。」付明的表情開始變得扭曲，他一定幹掉這個出賣自己的***武裝首領的腦袋。他一定要把禮物，用空降的方式送給這個混蛋！

  「準備好了麼。」付明轉過身，對著神色黯淡的剩餘的九人安全部隊。「屠殺，不要留下任何活口。馬特不能白死，我不能讓他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失去生命，他是為了救我才死的，他是我的朋友，你們都是我的朋友，而不是我的部下。」

  徐成為首的安全部隊成員，都以立正的姿勢，向付明和他身後的墓碑打了個經歷。「老闆，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徐成緩緩說道。

  李靜雪也抬起手臂，又向著墓碑敬了一個禮。「一個最可靠最完美的士兵，值得我們不顧一起的去為他的死而復仇。」

  付明露出了一個不易被察覺的微笑，「我不想你們之中，再有人死了。就算是我中彈，重傷或者是死亡，你們再也不要做出這種行為了。我不想你們因此送命。你們的路還很長，我的路，也很長。」

  「安息我的朋友，」付明對著墓碑，最後看了一眼。「會有人為你的死，付出應有的代價，我向你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