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慶功宴上的變故

  論建築物的宏偉壯麗，香波城的王宮大殿在澤尼特帝國的眾多附屬國之中，絕對可以排進前三，所有建築全部由巨大的白色巨石雕砌堆壘而成，正中央是一片寬敞至極的石頭廣場，而東西北三面聳立著三四十米高的巨大石柱和十多米高的眾神雕像，而石柱和雕像的後面則是巍峨的宮殿，北面敞開，平民和士兵們可以從這裡進入到王宮廣場。

  今晚的慶功宴會，就在這個露天的巨大石頭廣場舉行。

  歡慶的人群已經慢慢聚集到了廣場，六團巨大的篝火在熊熊燃燒，印紅了繁星籠罩的天空，在廣場的正中央臨時搭起了整整十座巨大木塔，全部六七米高，上面一層層擺放著在這次戰鬥之中陣亡的香波城士兵和平民的屍體。

  國王衛隊的士兵衣甲鮮明，手持長槍在大殿和廣場的四周來回巡邏，平民則換上了白色的輕便長袍，在這裡載歌載舞，有耍雜技的藝人在地上來回翻著筋斗，美麗的女人們手拉手圍著篝火奔跑歡呼舞蹈，人們的手裡高舉著象徵生命和希望的綠色樹枝，盡情歡笑。

  夜幕漸深。

  馬蹄聲中，澤尼特帝國小王子托爾賓斯基終於帶著他的護衛騎士們來到廣場，老帥哥貝斯特帶領著僕人將王子一行人帶向西面巨石神像下面的貴賓台，由於澤尼特是君主國，所以香波城的臣民們對於王子的到來表示了熱烈的歡迎，許多芬芳的花瓣和清水紛紛灑向他們。

  托爾賓斯基對於這樣的場面頗為受用。

  在這個時候，托爾賓斯基令人意外地顯現出了一個大國王子的氣概和風度，他的臉上帶著迷人的微笑，不斷向周圍的貧民揮手示意。但是跟在王子身後的騎兵們顯然對於這些低下小國的賤民沒有什麼好感，看到周圍的笑臉，他們高高在上，態度倨傲，就像是看著自己家豢養的看門狗朝著自己搖尾巴諂笑一樣心安理得。

  看到只有托爾賓王子一個人前來參加宴會，老帥哥貝斯特稍稍有點失望，長公主是這次使團的第一人物，掌控一切，但是這個女人的態度他卻一直都捉摸不透，本來這次宴會是一個很好的觀察機會，但是對方卻沒有出席……不過，即便是如此，貝斯特還是沒有絲毫的怠慢，吩咐僕人將所有的禮節都照顧到了。

  

  過了十幾分鐘，歡呼和舞蹈的人群終於漸漸停歇下來，廣場上變得寂靜。

  就在這個時候，兩隊身穿華麗盔甲的衛兵從廣場北面的巨石大殿之中走出來，整齊地分列在兩側，然後，萬眾注目之下，國王亞歷山大牽著美麗的未婚妻安琪拉的素手，緩慢地出現在了大殿前的高高的台階上。

  此時的孫飛換上了一套天藍色的國王長袍，長袍在風中飄飄，完美地襯托著他修長健美的身材，頭上戴著金絲樹葉狀的王冠，長發漆黑如墨，一雙星目清澈如電，丰神如玉，偉岸英姿，氣質出塵，幾天以來在冷酷殺戮之中積累起來的絕對威嚴和本身天生具有的親和氣息在這一數瞬間完美地結合在一起，整個人威嚴華貴，遠遠看去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邸一樣，將一國之君的風采詮釋的淋漓盡致。

  在他的身邊，美麗的安琪拉同樣是一身天藍色的長袍，腰間用金絲細帶輕輕挽住，身材纖悉圓潤，肌膚比雪山之巔的千年白雪還要晶瑩細膩，安琪拉的頭上戴著各種彩色花朵編織而成的鮮花花冠，微風拂動少女的發梢，簡直就像是天上的女神降落在凡間，芳華絕代，玉骨冰肌，純潔高貴，令人不敢逼視，無法生出絲毫的褻瀆之心。

  兩人帶著微笑出現在高高的石階上，一瞬間就輕而易舉地頓時奪走了整個廣場上所有的光輝，連漫天璀璨如同顆顆寶石一樣鑲嵌在青色天幕之中的繁星，似乎也在瞬間失去了色彩。

  廣場上的香波城民們跪倒在地上高呼『亞歷山大王萬歲！』、

  很多人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的國王竟然是如此威武不凡，這一刻，沒有人能夠將眼前這個完美國王形象，再和以前那個傻乎乎的白痴亞歷山大聯繫在一起，他們謙卑地跪在廣場上，用自己的生命和靈魂高呼。

  坐在廣場西面巨石神像貴賓台上的托爾賓斯基王子，也不禁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白天的時候，他對那個傳言之中的國王非常不屑一顧，就算是現在來參加宴會，也是抱著看笑話和搗亂的心態來的，原本他毫不懷疑自己的氣度和英俊，他以為自己只要往廣場上一站，就能夠立刻奪走所有人的風光……但是現在，堂堂帝國的王子竟然在這一瞬間，突然情不自禁地產生了一種自慚形愧的感覺，看著遠處正殿世界上那一堆天造地設的青年男女，小王子驚訝地發現，自己之前對於這個國家、這座城堡和這個國王的不滿不屑，竟在不可思議地飛快消失著。

  只不過王子沒有注意到，他身後的護衛和騎兵們可沒有這種感覺，在王子的身側，一個身材粗壯全身盔甲的紅披風騎士，牢牢地盯著遠處石階上的安琪拉，眼睛深處涌動著貪婪、驚艷和淫穢的神采，而這個騎士身邊的幾十名護衛和騎兵們，也沒有絲毫掩飾他們的眼神之中的猥褻神色。

  廣場上邊緣。

  誰也沒有注意到，在膜拜行禮的人群的最後方石像的陰影之下，三個身上披著黑色斗篷的人靜靜地隱在昏暗的陰影里。當他們看到國王亞歷山大和安琪拉出來之後，站在最前面的身影突然「咦」了一聲，聲音柔柔弱弱，宛如大病初癒一樣，語氣之中似乎是頗為驚訝，這樣的表現，讓站在他身後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他們從來沒有見到過眼前之人有這樣的驚訝表現。

  ……

  國王和未來王后出現之後，廣場上的狂歡終於漸漸停了下來。

  氣氛開始顯得莊重而又肅穆，人群很自覺地在讓開一條通道，孫飛和安琪拉從高高的石階上走下來，緩步來到廣場中央的十座臨時用原木搭建起來的粗糙木塔下面。

  氣氛變得更加凝重起來。

  艾澤拉斯大陸上自古以來戰亂不斷，每天每時每刻都有大量的士兵戰死疆場，埋葬這些戰死的士兵就變成了一項巨大耗時的工程，也會浪費大量的土地，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很久以前就形成了戰士士兵火化焚燒的傳統，不論是國王、貴族還是貧民，奴隸，在戰死之後都會被送上木塔進行焚化，人們相信這樣一來，戰士們的靈魂可以得到救贖，他們將會在神國和戰神在一起。

  按照之前在安琪拉的幫助下惡補掌握的傳統禮儀知識，孫飛順著木塔的梯子走上去，轉身從安琪拉的手中接過一枚枚金色的錢幣，放在了戰死士兵的雙眼上——這也是艾澤拉斯大陸的傳統，人們認為在陣亡戰士的雙眼上覆蓋錢幣，就可以幫助他們在烈火之中重新睜開眼睛，找到正確升到天國的路徑。

  這是一項繁瑣的工作。

  香波城在這次保衛戰中一共損失了一百三十一名勇敢的戰士，本來有專門的人員來為這些不幸戰死的士兵們擺放錢幣，但是孫飛卻出人意料地堅持這一切由他自己親自來完成。按照傳統，只有那些地位高貴的貴族或者是為國王做出了貢獻的英雄們才有資格得到國王這樣的待遇，孫飛這樣的舉動，讓這些普通的戰士士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的榮耀。

  很顯然，這又是某人收攬人心的舉措。

  廣場上靜悄悄沒有人說話，連風似乎都停了下來，只有遠處正殿石階上有幾名相當於神廟祭司的黑袍婦女，在放聲吟唱著一首古老滄桑的歌謠，這首歌謠沒有任何的曲調內容，但是卻傳唱在這個大陸，是一首送別親人的招魂曲。

  孫飛在所有人的矚目之下，耐心地親自為每一名陣亡士兵的眼睛上覆蓋錢幣，然後又親手用火把引燃了他們身下鋪著的香草，大火熊熊，燃燒吞噬了王者的軀體，失去親人的家庭痛哭失聲……

  這個過程進行了有一個小時。

  之後，當大火將士兵的屍體和那十座木塔終於燃燒成為灰燼之後，廣場上的氣氛這才緩和起來，哭泣的人才慢慢地停了下來，燃燒剩下的灰燼被士兵和醫師們小心收斂起來，裝進了一個黑色的巨大棺木之中，在十二天以後，這座棺木將會被雲上香波城東側的山脈最高峰，埋葬在哪裡，讓勇士們的靈魂可以在每天第一眼看到天邊那美麗的日出——這是香波城自己的傳統。

  做完這一切，廣場上的氣氛又變得歡快熱烈起來。

  人們開始載歌載舞，慶祝戰爭的勝利，瘋狂的氣氛隨著廣場中間又熊熊燃燒的篝火變得炙熱起來，男女老幼不分貴賤手拉手舞蹈，就連守衛在廣場四周的士兵們也加入了歡歌笑語的人群，孫飛和安琪拉也被一些熱情奔放的少女歡笑著拉進了人群，在歡慶的時刻，沒有了高低貴賤之分，坐在廣場西面巨石神像高台下面的澤尼特小王子和他身後的騎士扈從們，也被邀請加入了人群。

  婦女們歡笑著，高高舉著盛滿了水果和烤肉的盤子穿梭在人群之中。

  小王子托爾賓斯基被這樣的氣氛感染了，這個時候的他，終於放下了之前一切的傲慢和冷漠，看起來更像符合自己十七歲小孩子的心境，和一群少男少女手牽手圍城了一個大圈子繞著篝火奔跑舞蹈，就像是一隻終於飛出了籠子的小鳥，歡快飛舞。

  不過，托爾賓斯基和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之前站在他身後的那個紅披風粗壯騎士和騎兵們，卻嬉笑著往廣場的最中央擠了過去，他們的嘴角露出不懷好意的獰笑，眼神放光，難以言之其中的淫色。

  而在他們擠過去的方向，廣場的中央，純潔如同女神一樣安琪拉，正在和金髮小蘿莉姬瑪以及一群小姐妹歡快地舞蹈著，少女快樂地微笑著，絕世的容顏上充滿了笑容和幸福，就像是換了的小天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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