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兩道截然相反的命令

  「他？」

  朗德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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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在下一秒，他幾乎瞬間就下意識地想起了那雙野獸一樣凶厲十足的眼神，那雙從騎士頭盔面甲之下露出來的眼睛……那雙眼睛，直到現在回想起來，仍然讓他有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不寒而慄。

  「那傢伙的實力大概在一星武士左右，但是很奇怪，卻不會絲毫的鬥氣，似乎是天生具有不可思議的神力…」朗德一邊心有餘悸地回憶，一邊慢慢說道：「除此之外，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頭正在成長的兇惡猛獸，瘋狂嗜血，好像天生就是為戰鬥而生的野獸一樣。」

  「野獸？」

  銀面人放下手中的玉杯，視線終於落到了朗德身上，他輕笑道：「說的很形象，這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比喻……朗德，你說我要是將這頭『野獸』抓起來，送到帝國鬥獸場，會不會更加有意思呢？」

  「送到鬥獸場？主人英明…」朗德拍了一個小小的馬屁：「這樣一個瘋狂的傢伙，要是送到帝國鬥獸場，絕對會成為最出色的獸鬥士，到時候肯定會有無數買家搶著想要買下這個傢伙！」

  艾澤拉斯大陸的帝國鬥獸場，是各大帝國上層貴族趨之若鶩的場所。

  在鬥獸場中，幾乎每天都有血腥的節目上演，一些天生神力或者專門培訓出來的殺戮天賦的奴隸，在鬥獸場中被逼迫不得不和各種詭異兇殘的野獸進行生死廝殺，僅僅只是為了博取貴族一樂。

  這樣的血腥廝殺在艾澤拉斯大陸由來已久，最初只是祭祀戰神的祭祀儀式，後來就演變成為了貴族們追尋刺激的方式，隨著越來越多的貴族狂熱投入，鬥獸場形成了一個龐大到不可思議的產業鏈，數不盡的帝國勢力參與其中，甚至還帶動了艾澤拉斯大陸賭博業的發展，很多人因此富可敵國，當然，也有很多人因為家破人亡。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獸鬥士的人選也有非常嚴格的要求，只允許沒有武士頭銜的奴隸或者貧民參加，掌握了鬥氣的武士和魔法師是絕對不能出現在鬥獸場之中，因為艾澤拉斯的武士聯盟和魔法師公會認為，如果將鬥氣武士和魔法師投入鬥獸場，是對整個武士和魔法師階層榮譽的侮辱。

  當然，一開始並不是這樣的。

  曾經一些超級帝國勢力之中的貴族們，並不遵守這一規定，一度有大量的武士和魔法師被強迫在鬥獸場之中流血拼殺。這樣的行為觸怒了艾澤拉斯大陸的巔峰強者，五百多年之前，艾澤拉斯大陸無數頂尖強者在日級尊者貝肯鮑爾和大日法師貝利的號召下，聯合起來發布了《武士榮譽宣言》，並且一舉強勢抹殺了241個違反這一宣言的帝國和10000多座鬥獸場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國家和個人敢於冒著得罪巔峰強者的危險，將武士和魔法師投入鬥獸場。

  而這樣的背景下，一個優秀的獸鬥士變得就非常罕見，像是孫飛這樣擁有一級武士的實力，卻不具備鬥氣的『蠻牛』，在銀面人的眼裡，顯然是一塊罕見瑰寶，要是操作得當，絕對可以為自己帶來巨大的利潤，就算是憑此接觸到更高一級帝國的貴族勢力，也並非不可能。

  「【一號】，天亮之後，你帶【十六】、【十七】、【十八】去香波城城下勸降，告訴他們那個白痴國王，只要願意開城投降，王室和官員就可以免死，城內平民也可免死，只充作奴隸……否則，城破之日，血洗全城，屠城三日！」

  銀面人面帶冷漠，語氣森然。

  話音未落，只見一道刺骨的白色寒氣從他手中冒出，瞬間將那玉杯和酒漿凍成了晶瑩善良冰雕。

  「是，屬下明白！」

  站在右側第一排代號為【一】的黑騎士站出來躬身答道。

  「恩，記住，要在香波城所有人的面前，把我的命令傳達給他們那個蠢貨國王。」銀面人將手中的杯子扔到一邊，嘴角劃出令人玩味的笑容，特意叮囑了一句。

  「遵命！」

  【一】帶著【十六】【十七】、【十八】躬身領命，轉身出了帳篷。

  「【二】、【三】、【四】、【五】、【六】，你們五個人讓旗下的士兵秘密做好準備，只要香波城開城投降，就立刻帶兵殺入，除了那個叫做安琪拉的女人和那頭『野獸』之外，其餘人不留一個活口。」

  銀面人繼續頒布軍令。

  他的第二道軍令，和之前勸降的命令，竟然是截然相反。

  兩側五名黑騎士站出來躬身領命，幾個人眼裡的震撼難以掩飾，銀面人剛剛才命令『一』帶人去勸降，允諾了香波城的生路，轉瞬之間又做出了如此冷酷的決定，顯然是明擺著在欺騙對方了。

  「時間緊迫，按照我們的計劃，香波城必須儘快攻克，我擔心圍城時間一長，澤尼特帝國會有發現，所以只能這樣做了…」似乎是感受到了屬下們的疑惑，一向獨斷專行的銀面人，竟然很罕見地耐心解釋了兩句，說罷，他又牛頭對三星劍士朗德說道：「朗德，在明天的戰鬥中實現你剛才對我的承諾，將香波城那個三星級劍士的頭顱，由你來為我砍下來獻在馬前！」

  「如您所願，我的主人！」朗德對於這個命令充滿了信心。

  「至於其他人，都跟著我壓陣待命……好了，都去準備，明天日出之時，開始行動！」

  銀面人一聲令下，黑騎士和朗德躬身行禮，準備離開帳篷去準備……

  但是，就在這時——

  「等等！」

  一直默不作聲的神秘斗篷人，突然令人意外地出聲阻止。

  這個魔法師將自己的面容隱藏在深深的斗篷之下，隱約對著銀面人點點頭，算是行禮，他說話的聲音嘶啞，就像是鈍刀緩緩地磨在石頭上，異常尖銳難聽：「殿下，我剛才突然感覺到，在香波城裡，似乎有一個強大的魔法師存在，你的計劃可能會受到干擾。」

  「魔法師？」銀面人臉色頓時一變，莫大師的存在往往可以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改變戰鬥結構，他試著問道：「老師，您能感覺到這個魔法師的實力如何嗎？」

  「那個魔法師隱藏的很深，像是在可以躲避著什麼，我只是剛剛才察覺到……恩，大概在三星左右！」

  「三星？」銀面人神色稍稍放鬆：「如果是三星魔法師的話，威脅倒並不算是很大，不過，我還是還希望老師能夠在適當的時候出手，幫助學生解決掉這個威脅！」

  「恩。」神秘斗篷人點頭：「我可以出手，不過即便是三星級魔法師，卻已經能夠造成很大的破壞了，到時候讓你的軍隊離遠一點，以免誤傷。」

  銀面人聽到神秘斗篷人答應了自己的請求，心情一松，微微一笑道：「這個老師請放心，只要不要損壞香波城的主體城牆，其他都沒有什麼關係，老師您儘管出手就好了。」

  神秘斗篷人點頭，渾身寒氣繚繞，不再說話。

  ……

  ……

  冷風吹來，一陣刺骨。

  孫飛打了個冷戰，有點茫然地睜開眼睛，頓時心中一驚。

  「該死，我在值夜……咳咳，居然睡著了？敵人沒有趁機摸上來？」

  他正想著，突然一股幽幽清香傳入鼻中。

  孫飛一愣，扭頭，驚訝地發現，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美麗如菊的安琪拉居然坐在自己身邊，依偎著一面冰冷的石牆靜靜地睡著了。

  少女似乎是在睡夢之中感覺到了寒冷。

  她雙手抱膝緊緊地蜷縮著嬌軀，晶瑩的露水打濕了她的如漆似墨的細密的發梢，長長地睫毛柔美秀氣，嬌俏的嘴角略略上翹，像是做了什麼美夢，白皙精緻的面容，在漫天星光之下，給人一種花中仙子的驚艷。

  孫飛稍稍轉動了一下身體。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身上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披上了一條厚厚的天鵝絨毯子。

  顯然是安琪拉半夜帶過來看他是，在他睡著的時候披上去的。

  用心感受著毯子上傳來的陣陣熱量，孫飛心中前所未有的溫暖，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眼前這個善良美麗的少女，他就像是看到了自己曾經那純潔美好的青澀初戀，淡淡的，純純的，暖暖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讓人迷戀，讓人心酸。

  他輕輕站起來，將毛毯披在了安琪拉的身上。

  這個傻姑娘，跑到城樓上來送毯子，她自己卻穿的如此單薄。

  孫飛在那一瞬間，情不自禁地心疼了。

  不過看到安琪拉睡得香甜，孫飛不忍打擾。

  他在在旁邊盯著安琪拉精緻的面容靜靜地看了一會兒，嘴角忍不住劃出一個輕微的弧度，將毯子蓋好，然後轉身輕手輕腳離開。

  出了只有四面石牆的敵樓，周圍一片靜悄悄，孫飛四下一看，依然有士兵在遠處來回巡崗，遠處江對面敵營也是一片安靜，心中一松，他回身一看，卻又大吃一驚——

  因為金髮小蘿莉姬瑪居然也在城牆上。

  小丫頭緊緊地靠著敵樓的石牆，像是衛兵一樣守護在那已經坍塌的門口，也許是因為實在是太困了，就這麼站著迷迷糊糊睡著了，歪著腦袋，晨風帶著城下江水的濕氣將她的金黃色的頭髮吹得凌亂，衣袂在風中上下翻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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