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 汽車廠沒錢了

  中午沒喝酒，說要出門有事，那是真的有事。羅成要去郵政局取信件呢，雖然現在跟戴茜茜的通信內容特別的正經，但卻不知道為什麼，比親呀愛的，還讓人惦記。

  取信回來，正好是工人開工的時候，羅成就在辦公室關著門看信了。

  信的內容這次倒是跟往常不一樣，戴茜茜介紹了一下目前的生活狀況，然後扯到了兩人的婚事進程上面了。按照她父母之前的意思，是希望她嫁給部隊裡的人，對於羅成，如果不是因為是她爺爺推薦的，父母根本不會同意。

  但現在，她父母這邊也因為羅成在義安的表現，已經沒那麼強硬了。而且他們也知道其實強硬也沒有用，有戴天德在那撐著，他們就算反對，到時候戴天德直接出面讓羅成和戴茜茜把婚事給辦了，也還不是阻止不了。

  義安這邊軍區已經在建設文工團辦公點了，今年過完年戴茜茜就會直接來這邊。但現在她的父母意思是羅成去一趟SH，一是跟她家人見一面。另外就是戴茜茜畢竟是一個姑娘，哪有處對象，距離還這樣遠，一個男的還不來女方家裡一趟，就讓小姑娘兩地來回跑的呀。

  起碼年後戴茜茜來義安，羅成去SH後，陪同一起過來呀。

  

  羅成想想也是這個理，哪怕戴茜茜不是弱女子，路上不用擔心安全問題，但禮數的確得到位。人家一個姑娘，幾百公里的路，坐火車都一天多的時間，說來就來。甚至因為處對象，工作都特意調到這邊來了，自己不去跟她父母見一面，是說不過去。

  信件仔細疊好收了起來，回信的話，下班後回家再去寫。回信的內容也簡單，約好去的日子，答應就是了。

  在辦公室里，繼續把簽到的圖紙拿出來畫圖和學習。下午四點多，辦公室里的電話響了，姜長遠打來的，按照羅成的要求，他不但請動了自己的老師，還挖了幾位汽車工程師過來。羅成這邊得保證有他們獨立的項目搞，人家都是衝著這一點過來的。

  在天戶這邊，工業環境是好，但競爭也大。姜長遠招攬的都是普通工程師，在其他城市可能很稀缺，是人才。但在天戶，沒有好的想法，是很難立項的。

  聽到姜長遠的話，羅成笑了，汽車廠什麼都不多，就他娘的項目多。後世那麼多車型，不怕沒項目給，就怕你們搞不出。

  當然了，作為一個技校工，也接觸不到各種車型，但真有需求的話，還有簽到系統在呢。就像這次的重型貨車，需要氣壓制動，羅成就不懂了，只能依靠系統來解決了。

  一天的時間又過去了，義安的招待所最近就跟是汽車廠開的似的。因為職工樓沒建好，之前職工樓剩餘的幾間都安排出去了。街道辦那邊也算協助給力，安排了不少房子。但因為軍工廠來的人，都是有技術的師傅，太差的房子都沒有要，安排不了的，就住招待所了。等職工樓建設好後，就可以立刻安置了。

  本來招待所就住了不少沒安置的軍工廠來的人，現在吳廠子又帶一批人來了。招待所的一層半都被住滿了。

  就這還是因為必須留出幾間來做正常接待，否則汽車廠真能給包圓了。下班後，後勤人員帶吳廠子他們去招待所，人家招待所是真有意見，但給他們招待所的負責人開了一個單子後，招待所的人就沒意見了，甚至只要是汽車廠這邊過來的人，需要開水儘管說。

  幾百斤的單位糧食購買單子，量雖然不多，也是要用錢購買的。但對於一個招待所來說，本來就沒多少職工，足夠他們分了。雖然招待所的負責人也奇怪汽車廠怎麼給他們開的是糧食購買單子，汽車廠也不產糧食呀。可開單子的後期人員說儘管拿單子去汽車廠就是了，保證他們能不要票買到糧食。

  主要是一個招待所而已，給你一張車輛購買憑證，你們也沒那個錢買的起呀。

  夜晚，招待所。

  「王師傅，你感覺這汽車廠怎麼樣。」

  「很有朝氣，年輕的工人很多呀。」

  「我們之間就別說這樣虛的話好吧，現在我們雖然是過來配合生產的。但上面的指示，實際情況我們都知道。要知道總廠是對工人有調動權的。真要是那樣做了，你來不來這邊，還是在我們連城換個廠工作。」

  「不好說呀，這才來這邊第一天。不過我看來這邊學習組裝技術的想法要落空了，這邊竟然是一個車間就組裝幾個部件的，不光是叉車，好像各種車輛都是分開組裝的。但這方法不得不是說是神奇。工人只要記住幾個步驟就可以上手了，不像我們叉車廠，招的學徒不幹上個幾年，只能打打下手。」

  「聽說這汽車廠的工人，是每個月都可以購買內部指標糧。像我們這樣的，一個月能買三十斤大米呢。而且這邊的食堂師傅炒的菜真不錯，要是在老家連城，我肯定不捨得全部吃完，得帶會家給家人吃。」

  「三十斤？有這樣多嘛，中午有人去看公告了，正式工不是二十五斤嘛。好像要當上組長才有三十斤。」

  「還有職工技術級別補助，四級以上的技術工人，都三十斤，要是有技術又當組長了的，三十五斤呢。」

  「每個月都有的話，是真不錯，還都是細糧，省著點吃夠兩個人的口糧了。」

  「不只這些，今天早上參觀的時候，你有沒有看見廠外的東南方向正在建設的房子，就是我們來招待所還路過的呢。」

  「看見了呀，怎麼了？」

  「我問了這邊的工人，建的是職工小學。如果是我們連城的叉車廠，總共工人就那麼點，不可能給職工建小學的。這邊汽車廠的福利是真的好呀。」

  「咋的，你不會想調動來這邊工作吧。」

  「暫時還沒，就算我想，也要回去跟家人商量。而且我們要在這邊待一個月，等看具體情況吧。說不定還有很多職工福利我們沒看見的呢。我最關心的還是這邊的招工情況，我們早上來的時候工廠門口有很多年輕人站在門口，也沒穿工作服，我感覺都是這邊工廠新招的員工。反正有一個月的時間，這邊要是真的經常招工的話，來這邊生活也不是不可以。」

  「這邊經常招工，跟我們調過來有什麼關心。」

  「你想呀，什麼工廠不都是優先內部招工，然後再對外。萬一門口哪些人是對外招的呢。」

  「對外招？你的意思~~~。」

  「我家裡情況你應該了解，上上下下都指望我這點工資，也就我技術級別還可以。但下面的都到成家的年齡了，指望叉車廠給我家解決嘛。反正有一個月的時間，我得搞清楚這邊汽車廠的情況。」

  除了吳廠子住的房間，基本這樣的職工對話都在上演著。從連城來的時候，所有的人的確達成了共識，工資都一樣，誰願意背井離鄉來這邊呀。當然了，這也的確是有人煽動，可就算有人煽動，說的也是事實。

  談奉獻精神，難道在連城工作，去其他廠的話就不是奉獻了嘛。最多讓工人有點顧慮的就是沒服從上面的命令。這年頭的工人也很講究服從性的。

  次日，晴。

  好像上次下過雪後，這幾天天氣都不錯。現在已經是十二月中下旬了，日子過的挺快。幹活的人，忙著手頭上的事情，一天肯定是轉眼就過去了。而羅成也是被自己整的，天天畫這個看那個，沒事還要去下面轉轉。真正偷懶的時間其實也沒多少，所以也覺得日子過的快。

  而到這個時間段，最忙的就是財務部門了。對帳要帳的日子，機械廠要給錢，壓個幾日，先把軋鋼廠那邊的帳要回來，至於欠那邊的材料錢，一筆是一筆，錢可以對沖。但單據上是要分開，否則不好對帳。

  至於城區外的帳目，給錢不是通過銀行，因為銀行目前沒有跨城區匯款業務。而是去地方財務部，先聯繫好要給錢的單位，然後把錢按照上交利潤的模式給地方財務。而地方財務的錢也是通過一些方式，到達其他城市的地方財務單位。

  就比如汽車廠賣的減震器，是不需要購買憑證來買的。所以在沒有票據的情況下，能直接發貨的物品，賣出去的錢，其實都是互相通知後，去地方財務部門領錢的。

  這樣只要一個電話，有個單據號，另外一方就能很快拿到錢了。這其實也算後世銀行的一種功能，只不過在沒有網際網路的情況下，是通過地方財政部門來實現的。

  而今天，其實汽車廠除了減震器可以收的帳，還有就是掛靠在運輸站的運輸隊帳目要去運輸站結算一下。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別的廠來汽車廠這邊結帳了。

  甚至軋鋼廠也是派人來收錢的，供應給軋鋼廠的手動叉車和托盤，雖然數量不少。但欠軋鋼廠的材料錢更多，各種車輛基本都要用到軋鋼廠的材料，叉車現在也只是收了八十噸糧食，錢的話，也最多是四輛的錢可以找軋鋼廠要。其他訂單車輛，羅成還沒把叉車生產出來呢。

  而方塊車2.0，也是生產了沒銷售的狀況。方塊車1.0和三輪貨車也不是賣給軋鋼廠，所以欠軋鋼廠錢很正常。

  不過汽車廠跟軋鋼廠多少還有債務互抵，但對機械廠的話，那就是純債務了。最多是計劃外生產的手動叉車給了機械廠一點，但手動叉車二百一輛，抵不了多少錢。人家設備動不動上千，一套下來就上萬。

  光幾百一台的焊機，汽車廠這個月就買了幾十台。跟金屬加工組裝打交道，要焊接的東西台多了。加上各種設備，發動機的生產上面也加了很多配套設備。

  反正現在的情況就是，汽車廠還算是有很多貨品和材料在。但錢已經差不到空了，不能再折騰了，就算要折騰，也得過了二十四號，結算日一過，再買東西又可以到下個月二十四號結算了。

  而二十五號，就是統計職工工資的日子，也是就三天的時間，二十八號就要發工資的。工資款也得留下，要是工資都發不出，不管是什麼單位還是企業，都得立刻向財政部門申請撥款，提前進行報備。否則出了亂子，可不是小問題。

  這也就是計劃經濟時代，要是改革後，提出企業自負盈虧。大家還是用這樣的先用後結的方式，一但出現產品過剩，又沒有地方財政在兜底，三角債務就會立刻出現。

  汽車廠現在就差一點出現債務，倒不是產品過剩賣不出去，而是原材料壓的太多，生產不出來，多餘的錢在購買設備和建房子用了。

  所以在下午快下班的時候，財務部的王慧就來找羅成了。帳戶里還有些錢，夠發工資的。千萬別再折騰了，忍耐一些天就行。至於明天副廠子來報導，分管生產，要是他提出哪裡要加強生產的話，可別批。

  當然了，身為副廠子，除了擴張整條的生產線，其實副廠子就有批示購買一些東西的權力。財務的意思就是讓羅成告之一下明天來報導的副廠子，別亂批東西，省得批了也買不了，到時候尷尬的還是副廠子自己。

  換句話說，因為羅成沒有規劃的擴張，將變相的架空了明天來工作的副廠長。當然也就一星期不到的時間，到時候副廠長在廠里也就是學習觀看的分，只要涉及到金錢，不超過千元的東西購買還行，超過的話，得慎重。

  又是一天後，擔任副廠長的杜永康來報導了，一報導就參加了汽車廠有特色的會議。而羅成對於工廠的權力這塊，一直是能放就放的態度。既然副廠子是主抓生產的，而抓生產不是讓職工去加班多生產產品。而是在可計劃生產的產量情況下，在保證不會生產過剩，能增加生產就儘量增加生產。

  而在工人幹活進度不變，沒有特定加產任務加班的情況下。要負責計劃生產，那自然是缺人招人，缺設備就儘量添加設備。

  所以在會議上羅成讓各部門配合副廠長杜永康展開工作，不過配合歸配合，但也要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比如現在汽車廠的財務，除去預留的工人工資，還有自留金之外，合計資金已經不到一萬塊了。

  自留金，其實也就是工廠的小金庫，沒有哪個廠會拿這筆錢用於工廠發展。這筆錢是可以購買工廠發展外的東西的，比如過年的福利，工廠辦公室人用的烤火木炭，養殖購買的雞鴨等。

  而杜永康聽到工廠的財務情況，第一個就是不相信。其他不說，能查到的計劃收入，手動叉車一個月就保底十萬塊，方塊車有四萬塊，三輪貨車有二十萬。而這還是計劃內的，計劃外的車輛賣給各企業的，多少總有些吧。

  還有就是加工的狄托盤，在生產的減震器和方向助力泵，好像還有發動機和機動叉車。

  反正隨便怎麼算，扣除成本，汽車廠一個月四十萬的收入是有的。這還這月下旬還沒到，帳戶上就沒錢了。不過在會議上，杜永康沒質疑什麼，財務其實只對廠長負責，對副廠長沒義務交代。

  所以這就看羅成放不放權了，有些部門可以協助副廠長展開工作，但真要不給面子，你沒有正規的理由，還真不能干涉其他部門工作。副廠長可以查設備購買價格，可以查工人的工資，但在沒有廠長的批准下，查看工廠全部的財務狀況。

  不過羅成比較好，這才來報導第一天，羅成就讓各部門配合他。如果不是杜永康剛來，羅成都願意把每天的會議都用他主持。然後他啥事都不用管，就負責為廠里弄點福利，設計出新東西後，再參加會議讓部門配合。

  要知道自從汽車製造廠成立之後，羅成就沒放過假。就算是偷懶也是在工廠辦公室里，起碼大部分時間有事的話能找到他做決策。他不在廠里的話，也會跟人事部打好招呼說明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