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 借點肉票買肉回家

  下午羅成就要去車站趕車回龍陽鎮的，這工作找好了，總要回去跟家裡人說一下。而且人事部的人昨天也說了，放幾天假，但不能一直在老家吧。還要來城裡在街道辦登記，不管是住宿舍還是街道辦安排地方，羅成還要辦戶口轉移。

  在城裡有了住的地方，羅成的戶口就會單獨遷過來，然後發糧本。以後羅成也就成為一個吃商品糧的城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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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飯後，考核人員就坐著車走了，工作完成，就不會瞎轉悠。後世出差去外地，怎麼也得藉機逛逛。

  「廠長，能求你個事不。」

  「羅工程師，我們以後都是一個單位的同事了，有什麼事情別客氣。」

  「那個，廠長你有肉票嘛，有的話能借我點嘛，我想買點肉帶回家。」

  現在羅成跟廠長張林單處著，廠長說等會開車送他去車站，不用他走著去。車子是單位的，一輛老舊的解放車，轎車就別想，如果不是因為這是汽車修理廠，就這廠的職工人數和廠長的級別，都沒資格配車。

  而且就算配了車，也沒有司機，不像一些單位，還有專門的司機職位。

  肉票，比糧票還緊缺。普通職工每個月都能領到肉票，就二兩。什麼概念，一年不到三斤。過年過節一家子總得吃點肉吧，包個餃子啥的，家裡有工作多的人，還好點，偶爾能嘗一下。家裡要是只有一個有工作的，上有老下有下，平時還真捨不得吃肉。一斤肉要存幾個月，一家子人吃，能吃的到多少。吃了過年全部吃素？

  聽到羅成是借肉票，張林現在是知道他家庭情況的，不是住城裡，在農村現在有多艱苦，他是明白的。作為六級修理工，他其實只是屬於中級汽車修理工，普通工人肉票下調到一個月二兩，他們也是跟著下調的，也就是多一兩，但擔任廠長，有額外的三兩肉票補助。

  所以廠長張林一個月有六兩肉票，這點肉，也就過節時候能吃一次，中國節日多，還得挑重要的節日。平時也跟普通工人一樣，不可能經常有肉吃。

  但張林是家裡人肉吃的少，他其實一年下來肉還是經常吃到的。一個月哪怕跑一兩趟，在外面幫人修車，還頂著一個廠長的身份，人家單位總得招待一頓像樣的飯菜。而且越是小單位招待的越好，因為對他越看重。

  不過能開上汽車的單位，也沒幾個小的。

  肉票，張林有，但也不算多。給是不可能白給羅成的，而且也不會因為羅成是七級工程師就刻意巴結。最多佩服對方的能力，他張林也是一個硬氣的漢子。

  「兩斤肉票夠嘛，其他的票有沒有需要。」

  廠長盤算了一下說道，他的肉票的確也不多，家裡總要還留點。主要這是汽車修理廠，打交道的單位多，但大部分單位交往不頻繁。要是肉聯廠的車壞了，去修理，還可能會送他們一些肉票。

  很多單位互相打交道，也會有『人情往來』的。就像汽車站，羅成要是掛上汽車修理廠的工作牌，幾毛錢的車費，人家根本就不會收你的。否則的話，你車子壞了，晾你幾天再給你修，你車站就要損失不少。

  兩斤肉票就可以了，其他的票肯定都缺，但那些可以慢慢來。急缺的就是肉了，羅成想弄點肉回去給奶奶補一補，其他人也吃點肉，兩個妹妹是真的瘦的不像樣。

  張林在廠里的財務哪裡直接先預支了兩斤肉票給羅成，明天他再從家裡拿票來補上。財務那邊的票據，都是額外備用的，像今天的招待，就是從財務這邊拿的票去買的食材。

  有了票，張林直接帶他去市場買了一塊五花肉。因為是已經中午都過了，有肉賣，也都不是很好的，那些比較肥的早就被人挑走了。五花肉也不太肥。

  用油紙包裹好，這東西可真得放好了，包嚴實了。如果在偏僻的地方被一些歹人看見了，那真的不安全。有些人餓急了，大米都生吃，這肉也一樣如此。拿回家去，也得夜晚關了門偷偷的煮。

  廠長把羅成送道車站，還真別說，基本上是司機都認識他。前往龍陽鎮的班車還在，還要等不少時間才會出發，有廠長刷臉，羅成這次是可以坐免費的車了。其實他的工作證明現在刻意給人看，也能免費，但為了二角一分錢，刻意那樣做有點跌面子。

  萬一人家不給面子，非要給錢，那多尷尬。

  送羅成上班車後，廠長就走了，羅成一直在車上等了半個多小時，車子才啟動，車上乘客不多，總共才十來個人。有不同地方下車的，但再怎麼算，這一趟也就車費也就兩三塊錢。

  一趟就兩三塊錢，這人工加損耗的，羅成都懷疑能不能掙錢，他也不知道這年代的油價。只知道在時代沒變之前，一升汽油已經七塊多了。

  不過這趟羅成倒是不無聊，可能是知道他是汽車修理廠的，司機師傅一直很熱情的跟他閒聊。羅成也就問了這年頭的汽油價格。

  一升柴油七分錢，一升汽油九分錢。油倒是真便宜，但加油需要汽油票或者柴油票。不過這對於很多人來說不是必用品，個人擁有汽車的太少了。所以這加油如果沒有票的話，是可以拿單位證明來加油的。

  像大隊裡農忙用拖拉機，就需要到縣級單位去批示加油的單據，然後自帶一個大桶去把油拉過來。

  買汽油柴油也是找供銷社的，而不是加油站，一大桶大桶的柴油汽油，專門找一個地方存放好。有人要買，就派人帶過去。這也就是為了方便一些鄉鎮需要用到，每個地方設立一個加油站，不現實，但基本每個地方又都有需求。

  跟這司機一聊呀，也就熟悉了，而且跑這邊站點線的，一般就是他在跑，偶爾休息才會有人帶班。而且羅成這幾天就坐幾次他的車了，只不過不知道羅成是汽車修理廠的，就沒打招呼。

  司機不說，羅成也其實猜到跑這邊線路的可能就這一輛車，坐幾次了，對這車子也眼熟了。而且車上還有上次給他開票的售票員呢。

  現在兩人算認識了，也互相知道了對方的名字，司機叫趙大金。說以後只要他還在跑這條線路，羅成坐車去義安城，就隨便上車。讓他不要客氣，以後要是他們車子有問題，到時候需要他能幫忙。

  趙大金的這提議，羅成倒是沒拒絕，不是說為了省這二角多錢的路費。主要是自己老家在龍陽鎮上，以後參加工作了，不好經常回來，如果跟這司機趙大金混熟了。讓他幫忙路過的時候給家裡帶點東西不是很方便呀。

  趙大金拿公家的車票費收入做人情，但他也並不是完全為了自己。這汽車壞了，又不需要他掏錢，他也就是想以後方便。一年到頭跑這條路線，認識的人多了，偶爾帶帶貨，人家不得意思一下。

  所以他也是擔心車子有問題的時候，能早點修理好，不耽誤他撈點外快。就今天，車上還有幾樣幫人梢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