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震 撼
2024-11-08 06:31:22
作者: 風雪雲中路
當硝煙散盡的時候,呈現在眼前的情景,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就算一手策劃了這次爆炸的楊震,也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弄得目瞪口呆。近千斤炸藥爆炸之後,是什麼樣子,楊震也是第一次見到。
小山前一百米的那座日式小樓連裡面的日軍已經一同灰飛煙滅。而停留在礦山本部之前空地上休整的日偽軍大部隊,則變成了一堆堆的爛肉。殘值斷臂飛得到處都是。整個受到炸藥波及的地方到處都是殘缺不全的屍體,與被炸爛的裝備。
而之前還逞威的日軍那幾門步兵炮與迫擊炮,在爆炸的炸藥與殉爆的炮彈的威力之下,則變成了一堆扭曲的廢鐵。
而山包前五十米警戒陣地上的日軍士兵,早已經被那座漂亮的小樓爆炸之時炸起的磚石活活的砸死在那裡。至於那幾個衝上山來而僥倖逃過一劫的幾個日軍士兵也呆呆的望著山下,卻是早已經被嚇傻了。
看著山下的慘樣,耳朵中的嗡嗡聲好長時間才散去,勉強恢復了聽力。饒是行走多年,做慣了大買賣,見慣了大世面,此刻也不禁有些膽寒的李明瑞磕磕巴巴的道:「楊長官,您這實在、實在是太、太、太。」沒有讀過多少書的李明瑞太了半天也沒有太出一個所以然來。
就在眾人面對眼前的情景都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時候,突如其來的一聲破耳的尖叫卻是打破了這恐怖的平靜。
淬不及防,幾乎被身邊傳來震耳欲聾的尖叫差點沒有把剛剛恢復過來的耳膜再一次震裂的楊震,轉過頭尋找這聲尖叫來源的時候,卻發現一旁從爆炸餘波之中清醒過來的張婷正捧著一支不知道從哪裡飛過來的斷手,不住的尖叫著。
看著這位早已經沒有當初潑辣勁頭,發出恐怖叫聲的女人,楊震搖搖頭,上前將她手中的斷手拿下丟到山下後,卻是沒有在理她。而是掏出手槍,將那幾個呆立著看著山下的日軍士兵挨個的點了一遍名。
這幾個日軍雖然已經被嚇傻在那裡,留著畢竟是禍害。既然已經做了初一,那也就不必在乎再做十五了。不是有句俗話叫做斬草除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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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恐懼的斷手被丟掉之後,總算平靜下來的張婷看著眼前的這炸的稀爛的成片屍體,內臟、殘肢飛得到處都是的場面,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跪在地上大口的吐了起來。
學醫出身的她屍體自然沒有少見過,但這上千具聚集在一起被炸得稀爛,內臟都被炸的到處都是的屍體,卻是讓她感覺到異常的恐懼。
吐了好大一會,直到連酸水都吐不出來後,張婷才扶著一顆樹勉強的站起來,看著楊震,咬牙切齒的說出了此刻大家的心聲:「你簡直就是一個魔鬼。」
對於張婷的評價,楊震搖搖頭,語氣平淡的幾乎沒有任何感情的道:「魔鬼?跟這些滅絕人性的鬼子比,我就算是魔鬼也是善良的哪一種。鬼子在南京城殺了我們三十萬骨肉同胞的時候,他們拿我們的骨肉同胞做細菌實驗的時候,他們就應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個結果。」
「如果我不這麼做,你自己想想就憑咱們這點人,一旦鬼子衝上來會是一個什麼結果?你是一個女人,你要是被鬼子抓住了又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局?」
「對於魔鬼一樣的人,我們能做到的只能比他們更兇狠,才能戰勝他們。我是不是魔鬼,你這個話不應該對我說。你應該對那些在南京死在他們手中的無辜同胞去說,應該對死在鬼子細菌實驗室的同胞去說,應該對這遍布東北大大小小的萬人坑中的同胞去說。應該去對那些在戰俘營中被餵了狼狗的同胞去說。應該對自甲午戰爭以來,喪生在日軍手中的無數中華兒女去說。」
說到這裡,楊震頓了頓,轉過頭對著正看著自己的那僅剩的十餘個兄弟道:「我是軍事指揮員,我所要考慮的只能是怎麼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只要能最大限度的殺鬼子,其他的事情我不會過多的考慮。」
「別和我說什麼有傷天和的事情。鬼子既然做出了那些事情,他們就應該為他們的所作所為承擔後果。我不是宋襄公,會去與這些畜生講什麼仁義道德。我知道的只有三個字;殺鬼子。如果非要加上幾個字,那就是:殺鬼子,儘可能多的殺鬼子,不要有一絲一毫的顧忌。」
聽著楊震這番擲地有聲的話,李明瑞與倖存下來的兄弟對看了一眼之後道:「楊長官,您不用多說。您的用意,我們明白。殺鬼子,這不是您自己一個人的心愿,我們大家都是。」
楊震擺了擺手道:「不是我要解釋什麼,因為我沒有必要去解釋什麼。我只是告訴大家,在今後的戰鬥中,只要能殺鬼子,我會採取一切我認為必要的手段。」
楊震這陣子鏗鏘有力的話音落下之後,卻是有一個很是煞風景的聲音出現:「你是不是先把傷口包起來?無論你今後怎麼打鬼子,那是以後的事情。你現在要做的先要把傷養好。不然你拖著一條廢腿還怎麼去馳騁疆場?」
李明瑞聽到這個聲音,才想起楊震剛剛在接導線的時候腿上挨了一槍,連忙從身上郭邴勛留給他的挎包中掏出一個急救包塞給說出這番話的張婷道:「對,楊長官,您先治傷。等您傷好了,我們一起跟著你打鬼子。」
聽到李明瑞和張婷提起自己的傷勢,剛剛還在慷慨激揚的楊震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左腿一陣陣鑽心的疼痛,而且腦袋也出現了一陣陣眩暈的感覺。馬上意識到自己已經出現失血過多症狀的楊震,急忙一把抓住李明瑞才沒有暈倒。
看著臉色變得煞白的楊震,李明瑞連忙將他輕輕的放在地上。已經從楊震說的那些話帶來震撼中完全清醒過來的張婷急忙上前一把扯開他的褲腿,檢查了一番他的傷勢之後,打開手中的急救包就要給他包紮。
楊震搖了搖頭,掀起自己的上衣,將自己身上的襯衫扯下一條遞給張婷道:「急救包別給我用,去給其他的兄弟們用。我這只是被子彈擦了一下,這點傷還用不到這麼精貴的東西。」
張婷沒有搭理楊震遞過來的襯衫條,而是拿起急救包固執的打開道:「什麼只是被擦了一下,你這是直接中槍。幸好子彈沒有傷到骨頭,只是穿了一個洞。要是這槍打到骨頭上,現在又沒有法子做手術,我看你怎麼辦?這條腿要是廢了,你今後還怎麼打鬼子?」
「你是他們的指揮官,他們今後還要靠你領導。這襯衫條子沒有經過消毒,萬一你的傷口感染,你讓他們怎麼辦?你不僅僅有受傷的弟兄,還有更多沒有受傷的弟兄。」
張婷的話音剛剛落下,旁邊生怕楊震固執的性格上來,堅持不用急救包的李明瑞也連忙勸解道:「楊長官,你放心吧。郭長官臨走的時候,給我留了好幾個急救包。都是從鬼子那個什麼狗屁基地繳獲的,除了給我留下的這些,他那裡還有不少。你就放心吧,兄弟們大多是被彈片劃傷的,都沒有什麼大事。」
說罷,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李明瑞還特地將挎包中的所有急救包都拿了出來。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五六個急救包,楊震微微鬆了一口氣,就沒有再拒絕張婷給自己包紮。
楊震卻是沒有再和他們在自己的傷勢上說的太多,只是淡淡的道:「明瑞,你帶著沒有受傷的弟兄下山一下,看看還有沒有沒有死的鬼子。你們下山的時候,要多加小心,我擔心這次來的日偽軍太多,這次爆破不見得能全將他們消滅。」
聽到楊震的交待,李明瑞點了點頭,對著張婷道:「張小姐,楊長官就暫時拜託給你了。我下山一趟,除了看看有沒有殘敵之外,再看看能不能弄幾匹馬來,好給受傷的弟兄們用。」
說罷,從未見過他敬禮的李明瑞此時卻給張婷敬了一個恭恭敬敬的軍禮後。雖然他這軍禮敬的並不標準,但卻是他第一次給一個女人敬禮。敬過禮之後,李明瑞頭也不回的轉身下山執行命令去了。
看著李明瑞的背影,再看看自己眼前的楊震,略微有些失神的張婷很快便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專心的給楊震處置起傷口來。
實際上派李明瑞下山搜索殘敵,是楊震是有些多慮了。這次他這一手,幾乎將全部的日偽軍掃了一個乾乾淨淨。尤其是日軍,更是連一個喘氣的都沒有剩下。
即便沒有擠進那塊空地,大部分只能在公路上休息的偽滿軍除了被震死、炸死的之外,同樣沒有剩下幾個人。唯一剩下的一個營長劃拉了半天,連同在外圍放警戒,而沒有被殃及的加一塊,也不過只劃拉不到一個連的兵力。
同樣被這陣子突如其來的爆炸,弄得呆立了半晌,才從驚駭中清醒過來的一個排長壯著膽子走到僅剩下那個營長身邊道:「營長,您看這怎麼辦?那邊的山上好像有人,咱們是不是抓幾個回去?就這麼回去,日本人丟光了,咱們的部隊就剩下這點人,這不光日本人饒不了咱們,就是索旅長也饒不了咱們。您知道咱們團可是他的心頭肉。」
「抓個屁。關東軍整整一個大隊,咱們整整一個團的人,連面都沒有朝到,現在就剩下這麼點人,你當真以為那些人是那麼好抓的?」
「鬼知道那些暴徒還有什麼手段在等著咱們。日本人與索旅長追不追究是以後的事情。我只知道咱們現在在不走,等那些暴徒衝過來,現在咱們就要倒霉。他媽的,趕快撤,撤得越遠越好。這裡還是留給日本人去收拾吧。」
說完,這被嚇破了膽子的營長,帶著僅剩的隊伍頭也不敢回的撒腿就跑。慌張的便是連丟在路邊的幾匹馬都不管了。待李明瑞下山的時候,這些偽滿軍早已經跑得沒有了蹤影。
仔細搜索了一圈,卻是除了一地殘缺不全的屍體與被炸爛的裝備之外,什麼都沒有發現的李明瑞只得牽著偽滿軍丟下的那幾匹馬空手而歸。
沒有聽到任何聲響便看到回來的李明瑞和他手上牽著的馬,楊震不用問便已經知道了結果。
雖然沒有詢問,但看到李明瑞臉上的表情便知道山下的鬼子與偽滿軍大部分已經被自己解決,楊震的心中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有些鬆弛了下來楊震在張婷的扶持下勉強站起來後,對李明瑞道:「咱們該走了。這麼大的爆炸聲,便是連鬼都要警醒了。這裡距離濱綏鐵路太近,鬼子的援軍說到便到。」
說罷,楊震抬起頭又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已經成了一片廢墟的五道嶺鐵礦,嘆息一聲,拎起自己在平房便一直跟著自己的那支三八式步槍道:「梁園雖好,但非久戀之鄉,我們該走了。」
站在他身邊的李明瑞與張婷聽到他語氣中的微微惆悵,卻是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摻著他轉身率先離開了這裡。
無論是楊震,還是剛剛打掃過戰場的李明瑞都沒有想到,在他們離開不長時間,就在距離他們極近的一處草叢中鑽出來一個灰頭土臉的人。
看著他們的背景,這個人低聲自語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有如此手段?不僅驚動了關東軍司令部,調集重兵圍剿。居然還能在強敵環伺的情況之下,能以這么小的代價,便消滅了這麼多的日偽軍。僅僅十幾個人,居然能取得比抗聯一個軍還要大的戰果。」
低頭沉思了半晌,也沒有想出來北滿什麼時候出現了這麼一支抗日隊伍的這個人一直到楊震的背影消失在山林之中後,才百思不得其解的搖搖頭一瘸一拐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