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賊喊捉賊
2024-11-08 04:14:44
作者: 懸崖上的百合
敖仲明找上若桐的時候,若桐正在別墅後院賞景。傭人匆匆來告知,她皺起眉頭,思考著敖仲明突然找上自己的原因。
她很確定,敖仲明絕對不是來看望她肚子裡的孩子,那是因為什麼呢?難道是因為她傷了溫婉可的事?敖仲明疼愛溫婉可,眾周所知。他會找上自己,一來是替溫婉可出氣,二來是想借題發揮指責她的罪行,並因此羞辱她。
她望著遠處的薰衣草,心頭一緊,眸子籠上一層憂鬱和難堪的色彩。
她沒有多想就隨傭人一起回別墅。果然看到敖仲明坐在大廳中央的沙發上,拉黑著一張臉孔。看見她進來,他的眼裡立即迸發出厭惡,鄙夷,冷漠,以及憤恨的光芒。
若桐立在門口,怔了數秒,然後才慢慢走向敖仲明。她彎腰輕聲問候敖仲明:「爸。」
然而,敖仲明接下來怒斥她的話,馬上令她難堪得無地自容,也令她後悔喊他一聲「爸。」
「不要臉的女人,別叫我爸,我根本不承認你這個兒媳婦,就連你肚子裡的種,你也休想我會承認。你別以為嫁給阿睿,我就會接受你。我勸你永遠都不要做這種白日夢。」敖仲明雖然接近六十歲,但仍然中氣十足,他的聲音,幾乎響徹了整棟別墅。
傭人們都用同情和可憐的目光看著若桐,卻又不敢為她出頭。也是,他們身份低微,在敖仲明這樣的人面前,哪有說話的餘地?
敖仲明毫不留情的指責,就像亂石一樣,不斷地向若桐砸來,直到她傷得體無完膚。敖仲明用這種態度對待自己,她可以忍受,但她的孩子是無辜的,孩子畢竟是敖睿的骨肉,敖仲明作為一個長輩,怎麼可以如此不講理?
她臉色幽冷,深深地藏起自己的情緒。「那麼,敖先生,你找我有何事?」除了冷漠,她亦表現得不卑不坑。既然對方對自己無禮,她也不會委曲求全。她本來不打算和這位公公有太多交集。但很多時候,即使你不去招惹麻煩,麻煩也會自己找上你。
「你……」若桐那幽冷的神色,那不卑不坑的姿態,以及「敖先生」這三個字明顯的疏離感,對敖仲明來說,就是一種挑釁他權威的行為。反正她怎麼做,他都不會滿意。「我問你,你是不是傷了婉可的手臂?」
果然,若桐沒有猜錯,他來找自己的目的,就是為了向溫婉可出氣的。「對,是我傷的。」她不逃避,亦不默認自己的錯誤。她根本沒有錯,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自我防衛,何錯之有?
敖仲明氣得從沙發上站起來,暴戾地指著若桐大聲地罵,如同一頭瘋狂的公牛。「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傷害婉可?你以為嫁給了阿睿,就可以無法無天嗎?你這個愚不可及的潑婦!做錯了事還這麼振振有詞,下等人就是下等人,永遠不懂得顧全大局,你這個專門敗壞敖家名聲的克星,阿睿娶你有何用?」
「只有溫婉可才可以推我,只有她才可以無法無天嗎?因為我身份低微,所以我就要做一隻沉默的羔羊,任由你們這些所謂的上等人宰割嗎?」若桐冷笑地問。那雙美麗的眼睛,失去了最後一絲暖和,看起來只有徹骨的寒冷,如同骷髏一樣駭人。「即使我已經懷孕,仍然不能對你們做出一絲一毫的反抗?即使我因此流產,也是我活該嗎?因為我曾經是情婦,所以這個孩子沒有資格來到這個世界上嗎?」她逼人的氣勢,有著滿腔的怨氣。
即使敖仲明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但看到這樣的若桐,他囂張的氣勢竟然莫名地下降。這樣的她,比十八層地獄的厲鬼還要讓人忌憚。
未等敖仲明發話,若桐又繼續往下說:「我可以告訴你我為什麼要傷溫婉可。因為她,那個你鍾意的媳婦人選,她想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將我推倒在地。就算你再不喜歡我,你再不想承認我肚子裡的孩子,但孩子終究是無辜的,我保護一個尚未成形的孩子有錯嗎?」她的每一個字都說得擲地有聲。
她的話,令敖仲明生起一種懷疑。何雪儀和溫婉可明明跟他說,是這個女人看溫婉可不順眼,所以才將溫婉可打得骨頭脫臼的。不過,這個狐狸精十分狡猾,他豈能相信她說的話?
「明明就是你看婉可不順眼,所以才出手傷她的,阿睿沒有教你怎麼做一個誠實的榜樣嗎?不過也是,你這種專門蠱惑男人的女人,說出來的話都是騙死人不償命的謊言。但我不是傻瓜,我也不會以貌取人,所以在我面前,收起你的那一套虛偽,我看著很噁心。」他將他心底對若桐的厭惡,全盤托出,沒有一絲的猶豫和保留。
若桐冷笑一聲。「我沒有必要說謊。因為即使我說謊討好你,你也不可能喜歡我。既然如此,我何必多此一舉?」那輕蔑的笑容看起來如千年冰封的湖泊,寒氣漫延了別墅的每一個角落,甚至正在心不在焉地工作的傭人都感到蝕骨的寒冷。「你也是做父母的人,如果你的孩子出事,你也像現在這樣置身事外,冷漠無情嗎?如果是這樣,你為溫婉可出氣的行為,跟那些虛偽做作,賊喊捉賊的人,又有什麼區別?」
敖仲明選擇相信溫婉可,這不足為奇。就像以前在宴會裡溫婉可首先向她潑廁所水的行為一樣,一樣可以被溫婉可顛倒事非,將她反擊的行為說成是主動攻擊。永遠都是這樣,就因為她曾經是情婦的身份,所以她所做的一切,哪怕是正義的行為,也會被這些所謂的上等人扭曲。
「你……」敖仲明氣得說不出話來,臉孔發青,眼神憤怒如暴戾的獅子。
若桐絲毫不畏懼他的戾氣。「抱歉,我身體不舒服,先失陪了。」語畢,頭也不回地轉身上樓。
敖仲明差點氣得爆炸,一張滄桑的臉孔,露出猙獰的神色。但最後都不得已憤恨而去。
得知敖仲明離開後,若桐又折回來,交待管家以及所有的傭人對今天的事保密,絕對不能向敖睿透露半句。
敖仲明將惡劣的情緒帶回家中,一進入客廳,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雪儀,幫我拿一瓶王老吉過來。」他的吼聲帶著飽腫的怒火。
何雪儀正在廚房裡燉燕窩,聽見丈夫的吼叫聲後從廚房而出。「大冷天的,喝什麼王老吉啊?」
「下火。」敖仲明沒好氣地說。
「誰又惹著你了?」何雪儀一邊從冰箱裡取出王老吉,一邊對丈夫明知故問。
她知道丈夫去找龍若桐了,龍若桐也不是省油的燈,丈夫想必是鎩羽而歸。她一直忘不了初次見到龍若桐時,那雙清澈,聰慧,狡黠,又堅毅的雙眼。龍若桐一直給她一種矛盾的感覺,但矛盾綜合在其身上,又是那麼地恰到好處,沒有一絲「不倫不類」的感覺。龍若桐絕非池中之物。這是她對龍若桐的第一印象。
「還能有誰,就是阿睿那個下賤的老婆。」提起龍若桐,敖仲明更火大。
何雪儀拿著剛從冰箱裡取出來的王老吉走到敖仲明面前。皺起眉頭,心疼地指責他:「這麼冷的飲料對牙齒不好,什麼不好喝,你非要喝這個?」
「你以為我想嗎?都是被那個賤女人氣的。」真是奇怪,每次去見龍若桐,他的心情就會變得像龍捲風一樣惡劣。最可惡的是,他的情緒往往會波及身邊的人,包括他的司機,家裡的傭人,何雪儀,無一不能倖免於難。
「你也真是的,為別人氣壞自己的身體,值得嗎?」何雪儀用手輕輕地拍拍他的後背,示意他熄火,聲音帶著責備的心疼。
敖仲明絲毫不理會妻子的責備,眸子裡反而流露出一種陰鷙,惡毒,冷銳的光芒。「只要那女人肚裡的賤種還在,我就永遠沒有好日子過,我一定要想辦法除掉那賤種。」那賤種的血統太過骯髒,他絕對不能讓那賤種壞了他們敖家的名聲。
敖仲明將龍若桐肚子裡的孩子視為眼中盯,使他夜不能寐,食不知味,脾氣變得比以前更暴躁。這樣的敖仲明,就像年輕時在商場上對待敵人的時候一樣,果斷,決絕,兇狠。何雪儀曾經作為他的秘書,最清楚不過他的手段。她心中暗暗竊喜,龍若桐的孩子是絕對不能留的。
「仲明,怎麼說都好,那個女人的孩子是阿睿的孩子,也就是你的孫子,如果你把他扼殺於未成形中,你捨得嗎?」何雪儀湊近丈夫的臉孔,眨著溫柔的杏眼,向丈夫確認答案。
「呸,」聽到「孫子」兩個字時,敖仲明大罵一聲,言語之間充滿了鄙夷和不屑。「那個女人,我永遠都不會承認她是我們敖家的人,她肚子裡的賤種,我也永遠不可能接受。」
他會這麼痛恨龍若桐,不但是因為龍若桐曾經是情婦的身份,也因為她太過桀驁不馴,絲毫不懂得尊重長輩,仿佛根本不知道禮貌二字怎麼寫。更重要的是,他曾經因為她而心臟病發,差點失去自己的性命。她不但沒有絲毫的內疚,反而變得更加囂張。
隨後,他拿起電話,向黑道兄弟提出幫忙。
用黑道的人對付龍若桐,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主意。何雪儀沒有想到自己的丈夫,居然比自己還要毒辣三分。他要對付的,可是一個未成形的孩子啊。
敖仲明放下電話後,何雪儀對他的做法提出不合理的地方。「你以為隨隨便便找幾個黑道的小混混就能對付那個女人了嗎?我聽蔣琴和婉可說,她也是個身手不凡的人。」表面上她是持反對的立場,但實際上,她是支持丈夫的做法的。
「我不要拿她的命,只希望害她流產即可。在打鬥的過程中,她想不流產都難。」敖仲明剛才的怒氣已經明顯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過分的冷靜和讓人不寒而粟的陰毒。
何雪儀垂下眼帘,掩去其中的竊喜和得意。
ps:惡毒的公公想除掉兒媳婦的方法,可是層出不窮的,姜還是老辣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