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他認出她了

  當敖睿和朱素蓉款款上前，一步一步走近若桐的時候，若桐的心跳快得不正常，就連臉頰也因為恐懼而紅得像火燒一樣。

  若桐的視線緊緊地被敖睿吸引，周圍所有的一切她都視而不見。他步伐風度翩翩，臉上雖然沒有太多表情，但因為長得太過好看，一樣讓人動情不已，挺拔健碩的體格撐起合身的考究西裝，使他散發出一種高貴優雅的貴族氣質，讓周圍所有男人都為之失色。

  若桐以為，當她摘下夢露的面具面對他的時候，她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但此時此刻卻被龐大的恐懼侵襲著，現在看來，她當初以假身份接近敖睿的行為天真得接近幼稚。

  她究竟在害怕什麼？害怕敖公子會因此憤怒？還是擔心敖公子認出她之後，會馬上斷了和她的關係，甚至打破父親想把她嫁進敖家的美夢？

  父親怎麼沒有告訴她，敖睿會來參加她的生日宴會？父親到底在打什麼算盤？為什麼要隱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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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開心的人當然是龍青山，他立馬帶著討好的面孔上前迎接敖睿和朱素蓉。「敖總，素蓉，你們來了。」

  龍青山的心情就像飄在雲端上一樣輕飄飄的。大名鼎鼎的商場傳奇人物敖睿來參加他女兒的生日宴會，這是一件多麼有面子多麼風光的事啊！最重要的是，他能拔冗參加，說明他心裡對若桐並不是一點都不重視的。撮合他和若桐，一切都還有希望。

  「青山，好久不見了。」朱素蓉的笑容溫和而優雅，臉上有久別重逢的歡喜。

  「是啊，好久不見了。素蓉，你好像一點變化都沒有，永遠都那麼年輕漂亮。」龍青山笑著說。

  「你也沒什麼變化。」朱素蓉回笑道。

  「哪裡哪裡，跟你比起來，我老多了。」龍青山謙虛地說，隨後，他又回頭把若桐拉到自己身邊來，向朱素蓉介紹女兒：「素蓉，這是小女若桐。」

  「若桐，快向你素蓉阿姨問好。」龍青山對女兒說。

  因為若桐一直都是低著頭的，敖睿和朱素蓉看不清她的模樣和五官。她鼓了很大的勇氣後，才微微抬頭輕聲問候朱素蓉：「素蓉阿姨，你好。」

  「若桐，你為什麼要把頭垂下去呢？讓我好好看看你。」朱素蓉溫和地對若桐說。

  怎麼辦？怎麼辦？若桐的手心不停地冒汗，兩條長腿也在微微發抖。如果她抬起頭，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敖睿和朱素蓉很有可能會認出她。

  「若桐，沒聽見你素蓉阿姨的話嗎？把頭抬起來。」龍青山命令女兒道。

  若桐拼命地在心裡安慰自己，一定不會被他們認出來的，一定不會的。她現在是龍青山的千金，而且又不上妝，怕什麼？然後，她努力克制自己的緊張和慌亂，緩緩地抬起頭，努力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再次輕聲問候朱素蓉：「素蓉阿姨，你好，我是若桐。」

  然而，當朱素蓉看到她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地收起，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她皺起眉頭，不確定地看著若桐。她覺得眼前的若桐非常面熟，這種面熟，倒也不是因為若桐長得像陸茵曼，而是，若桐與夢露非常相像。

  她細細打量著若桐，當她接觸到若桐清澈的眸子時，臉上的表情霎時僵硬，那一刻，她震驚得心跳幾乎要停止。

  她一直忘不了，當她第一次看到夢露的時候，最先吸引她的就是夢露那對美麗得如同仙境的瞳眸。她從來沒有見過那麼美麗的瞳眸，所以印象非常深刻。

  怎麼會那麼巧？她們的眼睛，竟然會長得一模一樣？

  朱素蓉的表情變化，全部落入若桐的眼裡，她的心裡別提有多緊張了。朱素蓉是一個心思細膩的女人，她要認出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她一直記得，上次在朱素蓉的廚房裡，朱素蓉說她神秘得就像謎一樣異樣詭異的眼神……

  然而，不僅朱素蓉讓她感到緊張，敖睿的視線更是令她的心幾乎跳到胸口，即使她沒有與敖睿的視線接觸，她也能感受得到敖睿正在用一種懷疑的目光打量著自己，她幾乎要因為緊張而缺氧。

  朱素蓉的反應太突然，前後對比太強烈，不禁惹來龍青山的質疑。「素蓉，你怎麼了？」若桐的臉和身上沒有不得體的地方啊，她為什麼這樣盯著若桐看？

  朱素蓉匆匆收回失禮的目光，對龍青山抱歉一笑，說：「沒什麼，只是若桐的美貌太讓人震撼了。」她只說出了一半的事實。

  然而，她的話馬上讓龍青山疑惑的臉孔綻開舒心的笑容。「你過獎了。」他非常「虛心」，聽朱素蓉這麼說，他覺得若桐嫁進敖家的希望很大。

  「不，若桐真的很漂亮。」朱素蓉真誠道，目光仍然放在若桐身上，不動聲色地打量她。

  「我們為若桐和敖總作一個介紹。」龍青山提議。

  介紹？若桐的身體頓時全身僵硬，頭皮發麻得厲害。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敖睿已經向她伸出手，優雅地笑道：「幸會了，龍小姐。」

  龍小姐？在聽到這一聲叫喚後，若桐的腿抖得更厲害，她努力控制，才不讓自己在眾人面前失禮。她想抗拒，卻被龍青山推了一把她。「若桐，在想什麼呢，還不快向敖總回禮。」

  若桐在心裡拼命地祈禱拼命地祈禱，但願敖睿不會認出她。然後，她鼓起了全身的勇氣，微微仰著頭看向比她高出一個肩頭的敖睿，遲疑地伸出自己的小手與他粗糙的大手輕輕相握，柔著聲音道：「幸會了，敖先生。」事實上，在優雅的皮相之下，她面臨這一生都不曾有過的激動和緊張。

  雖然敖睿一向善於掩飾自己的情緒，但在看到若桐的時候，懷疑，震驚的臉色，還是掩飾不住地顯露了出來。這只能說明，若桐太讓他意外了。

  她怎麼會長得那麼像夢露呢？而且，他注意到了，她羞窘時的神態，幾乎和夢露如出一轍。世上怎麼會有長得如此相像，就連神態也幾乎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區別只在於，她們一個是濃妝艷抹，一個是素顏。

  還有，他一直無法理解，對於初次見面的他和母親，為何她會表現得如此不自然，臉紅得幾乎不正常？

  當若桐接觸到他黑眸中那一抹懷疑，似真又似假的色彩時，她的臉燙得可以煮熟一隻雞蛋。

  這時，音樂響起，輕緩優雅的華爾茲飄蕩在每一個人的心裡。敖睿伸出手，微微彎身對若桐說：「龍小姐，不知可否和我跳一支舞？」

  若桐望入敖睿的瞳孔深處，發現他那抹懷疑的色彩已經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讓她解讀不透的深沉。

  父親又輕輕地推了一下她，她這才反應過來。遲疑地，不確定地把自己的小手交給敖睿。她的指尖才剛剛接觸到敖睿粗糙而寬厚的掌心，他馬上就像收網一樣將她沁滿冷汗，冰涼的小手反握，又將它拉進他的掌心裡，與它相握。

  「來。」他對她作出邀請。

  她遲疑地看著他，她那清澈的瞳眸已經寫滿了恐懼。沒錯，他們不久前才一起跳過舞，他說過，她是和他最適合跳舞的人。他們之間，有一種無形的默契，每一個舞步都可以配合得天衣無縫，令人嘆為觀止。

  但她還沒有來得及多做思考，敖睿已經把她拉進舞池。

  周圍的人也紛紛跳舞，而朱素蓉和高奕澤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若桐身上。

  當敖睿近距離地聞到若桐身上那種清新的味道時，不動聲色的表情，眉頭突然微微地蹙起來。這種味道與他第一次遇到的夢露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他記得，當他第一次與夢露相遇時，雖然在昏暗中看不清夢露的模樣，卻被她身上那種淡淡的玫瑰花香與清新怡人的體香相得益彰的味道深深吸引。

  所以，在明知道他們面臨危險的時候，他的欲望在接觸到她的身體時，仍然一發不可收拾。

  雖然後來夢露用香水掩飾，但他一直忘不了她最初的原始的味道。

  她就是夢露嗎？但她是大家閨秀，怎麼會自降身份當他的情婦？不過，夢露本來就是一個虛偽的皮囊……

  「龍小姐，有沒有人說過你和別人很像？」敖睿盯著一直不敢抬頭看他的若桐問。

  「什麼？」若桐驚慌失措，穿著高跟鞋的腳因為舞步紊亂而踩到了他的皮鞋。她匆匆拿開自己的腳，急促地向他道歉：「對不起。」她窘迫得無地自容。

  「聽到這種話，很意外嗎？」敖睿問，嘴角噙著一抹深沉，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可以確定她就是夢露。

  「因為我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若桐迅速地撒了一個謊。

  「你像極了我認識的一個人。」敖睿低頭看她，輕輕地吐出醇厚動聽的聲音，不動聲色地觀察她的反應。

  這時，若桐的高跟鞋又踩到了他的腳。老天，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怎麼說的話玄機這麼深？「對不起。」來不及理清自己的思緒之前，她首先為自己的失禮道歉。

  「和我跳舞，讓龍小姐那麼緊張嗎？」濃濃的噪音聽起來有幾分挑釁的味道。

  「啊……不是……」若桐又踩到了他的腳，美麗的小臉因為羞窘而皺成一團。

  奇怪，她以前應付他的問題時不是特坦然特鎮定的嗎？怎麼今晚卻像小丑一樣處處在他面前出醜？她的聰慧和臨時應變的強能力都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