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代價

  第二天早上，若桐還在睡夢中，就接到蘇暮雨的電話。幸好敖公子早已出門上班。她大方接聽。

  「若桐，你回來，我有話要對你說。」蘇暮雨在電話里提出要求。自從經過昨夜和郭哲明見過面後，她的心情一直難以平靜。

  「好，我現在回去。」若桐說完，迷迷糊糊地掛掉電話，然後起床洗漱。直至上完妝後，她才出門。

  當若桐回到自己公寓的時候，發現蘇暮雨早已等候在門口。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若桐向好友表達自己的歉意。

  蘇暮雨沒有說話，只是一動不動地看著站在她面前濃妝艷抹的若桐。她感到極度地陌生，仿佛新認識了一個陌生人。

  「我的妝好看嗎？」若桐一邊拿起鑰匙開門，一邊自嘲道。她知道蘇暮雨不喜歡濃妝艷抹的女人。但她的態度卻依然坦然。

  「不好看。」蘇暮雨出口否決。

  「進去。」打開門後，若桐若無其事地對蘇暮雨作出邀請。

  蘇暮雨仍然一動不動地看著若桐，眼裡有陌生，有無可奈何，也有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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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桐只好自己先進去。蘇暮雨愣了一下，然後跟著若桐進去。

  「若桐，你上的濃妝完完全全地掩蓋了你的天生麗質，難道每天過著打粉底的日子，會讓你有新鮮感嗎？」蘇暮雨對著若桐的背影問。

  「暮雨，我說過，這是不得已的辦法。」若桐一邊在窗邊卷窗簾，一邊無奈地說。

  「那你有沒有想過哲明的感受？」蘇暮雨繼續追問。她不想看到她的兩個好朋友，變成今天這種地步。

  「他找過你了？」若桐卷好窗簾後，轉過身面對蘇暮雨，平靜地問。

  「昨晚他向我追問你接近敖睿的動機。」蘇暮雨如實地說。

  「你沒有告訴他？」若桐微笑地反問，她當然知道蘇暮雨不會把她的動機告訴郭哲明，她們之間的秘密，一向只有她們兩個人知道。

  「我什麼時候出賣過你？」

  「暮雨，我們不可能做到對每個人都公平。」若桐收起笑容，鬱鬱寡歡地說。

  「可是你知道嗎，這樣對哲明的打擊太大了……」蘇暮雨一邊為郭哲明心痛，一邊又無法埋怨若桐，因為若桐去做情婦有正當，充分的理由。

  「我說過，我是有婚約在身的人，我根本沒有選擇幸福的權利。且不說我不愛哲明，就算我可以勉強自己接受他的感情，那也得要我父親放棄把我嫁進敖家的決定才行。只有這樣，才能讓我得到徹底的解脫。」若桐解釋。

  她自己也身不由己的人。如果可以，她也想照顧每一個人的心情。但她不是上帝，也無法分身乏術。傷害了別人，她心裡比任何人都痛苦。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把你的理由告訴哲明？至少這樣，他不會活得那麼痛苦，不是嗎？」

  「告訴他又有什麼用，哲明是個很傳統的人，就算兩個月後我可以得到徹底的解脫，但是你認為，他還會接受我嗎？就算勉強接受，他那強烈的自尊心會讓他，讓我們好過嗎？如果他的心裡有一根刺，我們漫長的人生，要如何度過？」若桐的神色安靜，始終看不出激動的波瀾。她早已把一切都看透，所以不會自欺欺人。

  蘇暮雨無語。

  「暮雨，你以為把我的動機告訴哲明，哲明的心裡就會好過嗎？不，他其實會更難過，因為他一邊放不下對我的感情，一邊陷入瘋狂的臆想中，激烈的矛盾會讓他的痛苦更甚。與其這樣，倒不如讓他誤解我，自動放棄對我的感情。」

  「若桐……」蘇暮雨現在終於明白若桐的用苦良心。

  「暮雨，我從來沒想過要得到哲明的原諒和包容。因為我必須為自己的選擇和行為負責。」

  若桐不是貪得無厭的女人，她也不會逃避承擔的責任。她不畏懼孤單，只是想儘自己的所能，在這個貧乏的世間，找到一個可以在她絕望的時候，對她伸出手召喚她，對她給予溫暖懷抱的另一半。畢竟，能找到一個與自己相愛的人，總好過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

  如果不是為了尋覓這難得的真愛，她根本不必冒險潛伏在敖睿身邊。

  但是若桐想，或許在她和敖睿初次相遇的那一晚，命運的絲線就已經將他們捆綁起來，她所作的選擇，不過是順水推舟。

  「若桐，我現在終於明白你為什麼要一意孤行了。「蘇暮雨釋懷地說。她不會再誤解，再埋怨若桐了。

  若桐轉移話題。「暮雨，今天是周末，我們一起去逛街，我請你吃大餐。」她走到蘇暮雨面前，久違的笑容在她的臉上如花朵綻放，格外地迷人。

  「好。」蘇暮雨被若桐的快樂感染。

  「吃完大餐，我們一起去商場購物，我常常對敖公子說和姐妹逛街，但卻什麼都沒買，再這樣下去，我真害怕自己的謊言遲早有一天會穿幫。」

  「那我陪你一起去購物。」蘇暮雨微笑地承諾。

  「暮雨，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若桐很開心，剛才的憂鬱早已煙消雲散。

  說完，若桐挽著蘇暮雨的手開開心心地出門。

  結果，若桐和蘇暮雨來到路邊的小吃店，點了滿滿一桌五味俱香的小吃。這是她們以前常來的地方。若桐懷念這種質樸的生活，這種單純的快樂。

  直至吃飽後，若桐又拉著蘇暮雨去逛商場。挑了幾套性感的衣裙，它們的衣料都很薄，短於膝蓋之上，而且領口的位置很低。

  「這種衣服也太性感了？」蘇暮雨思想保守，無法接受這樣的衣著。

  「我也不喜歡這種衣服，但是如果我穿得太過保守，不就等於暴露了我的身份嗎？」若桐解釋，「想得到確認，必須有所犧牲。我想得到愛情，想得到一樁美滿的婚姻，這就是代價。」

  蘇暮雨嘆息，她突然覺得自己比起若桐，幸福多了。雖然遊樂的母親不喜歡她，但至少，她不用每天戴面具過著自己不喜歡的生活。

  結帳後，若桐和蘇暮雨就離開了商場，然後分道揚鑣。

  若桐回到浦東的別墅後，天還沒黑，敖公子還沒回來。她故意把購物袋放在沙發上，讓敖公子一進門就能看到，確認她的確購物去了。然後，她回浴室洗澡。洗澡下來的時候剛好看到敖公子進門。

  於是，她興奮地奔他而去，笑容滿面地對他說：「敖總經理，今天人家沒有讓您等哦。」

  敖睿嘴角淺笑：「這是你身為情婦的分內事。」

  「人家現在不是已經知錯能改了嗎？」若桐笑著附和。

  敖睿憋見隨意放在沙發上的幾個購物袋。然後，他漫不經心地問：「購物可否盡興？」

  若桐立即離開他的懷抱，走到沙發上從購物袋裡拿出其中一件衣裙，嬌揉造作地在他面前比試。「好看嗎？這是我今天所有的購物中最滿意的收穫。」她笑得花枝亂顫。

  敖睿面無表情地看著手舞足蹈的若桐。

  若桐還沒有來得及拿出第二件作表演，他就打斷她：「我先上去洗澡。」他對這種事根本不感興趣。說完，他一步也不停留地轉身上二樓。

  若桐掩著嘴偷笑。她把一個女人天生愛美，連穿著都在乎男人眼光的虛榮表現得淋漓盡致。她知道，敖公子一定打消了她最近時常出門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