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大俠也有煩心事兒

  第479章大俠也有煩心事兒靈貓的一再堅持，讓葉風忽然心生疑惑，難道附近還藏著其他殺手。

  仔細觀察周圍，並未發現有殺氣存在，但葉風仍然不敢掉以輕心，殺手之爭容不得半點疏忽，稍有分心便會命喪當場。葉風不敢拿馬艷麗的生命開玩笑，連連示意她趕緊離開，但馬艷麗就像是鐵了心一樣，無論葉風怎麼勸說，就是不離半步，最終只能退而求其次，答應她留在轎車裡面。

  目送馬艷麗坐進轎車，靈貓哈哈大笑。「兒女情長，真是個風流殺手。」

  

  「那你呢，這次又是為了行俠仗義嗎。」

  葉風故意刺激靈貓，果不其然，聽到俠義二字，靈貓的臉色變了，變得無比難看。

  「大俠也有家長里短，大俠也有煩心事兒，大俠也要吃飽肚子。」

  靈貓的聲音很小，卻帶著難以言喻的滄桑。

  這是一場悲劇，徹頭徹尾的悲劇。就像是懸壺濟世的醫生因為無錢買藥而最終命喪病床，就像是做盡好事但在自己最需要幫助時卻發現周圍都是冷漠的目光。人情冷暖，世事滄桑，莫不如此。

  靈貓的感慨，再次印證了葉風的推斷，他此次重出江湖，完全都是因為生活的窘迫。

  「好了。」靈貓猛地一挑眉頭，朗聲說道。「早就聽說地獄的風身手了得，現在就讓我們來比試比試。」

  隨著一聲大吼，靈貓率先發起了進攻。腳踩梅花步，速度快如閃電，但又悄無聲息，只見一道黑影晃過，靈貓已經飛至葉風眼前。揮手一刀斜刺而出，刀尖遙指葉風右肩，上揚途中猛地一頓手腕，短刀劃出一道寒光，遂即變刺為劈，帶著呼嘯的勁風，猛擊葉風的左肋。

  「指東打西，好功夫。」

  葉風哈哈大笑，猶如一葉隨風搖擺的浮萍，上半身極為詭異地向後傾斜，恰到好處地躲過了靈貓的雷霆一擊。待短刀擦身而過，腰腹肌肉一顫，就像是被拉開的彈簧，噌的一下，上半身驀然回歸原位。

  「你也不錯，比我預料的還要厲害。」

  靈貓非常謙虛地還了一句，但手上的短刀卻是毫不客氣，連拉帶刺，橫砍豎劈，招數變幻無窮。

  葉風並沒有還擊，只是從容躲避著靈貓的攻擊。

  雖然再次出山，但靈貓還是以前那個性情耿直的江湖好漢。他的光明磊落，他的坦蕩胸襟，讓葉風不禁回想起往昔的種種傳聞。在當年的獨行殺手時代，喜歡行俠仗義的靈貓是世人心中最為欽佩的人物，葉風對他也是由衷的欽佩。此時面對靈貓的挑戰，葉風心裡不禁有些猶豫，他不想傷害他，更不想殺死他。

  「你幹嘛呢，怎麼不還手。」

  靈貓收起攻勢，揮刀遙指五步開外的葉風，一臉的不平。

  「我是來殺你的，不是來找你聊天的。」

  靈貓的不滿，令葉風哈哈大笑，遂即心生豪邁，決意要和他痛痛快快地大戰一番。

  對於這種性情中人，或許只有打敗他，才能讓他心甘情願地改變初衷。

  「好。」葉風止住大笑，揮掌擺出迎敵姿勢。「那我就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很好，儘管來攻，讓我看看你是怎麼打敗我的。」

  話音未落，靈貓再次發起攻擊，一改之前的暴烈，招數忽然變得輕巧起來。就像他的綽號一樣，仿佛一隻在林間跳躍的靈貓，寒光揮灑，刀勢變幻莫測，無所不用其極。

  葉風反擊了，在一個最不可思的角度，他的左手近乎扭曲地繞過靈貓的短刀，閃電般地卡住了靈貓的手腕。勁力一股股地傳向靈貓的手腕，力量越來越大，靈貓的臉色愈加嚴峻，額頭上冒出了層層冷汗。眨眼之間，靈貓感覺手腕酸麻起來，仿佛已經失去了知覺，失去了控制。

  靈貓奮力發出一聲大吼，揮動左手前來救援。說時遲那時快，葉風的右手也揮了起來，或掌或拳、或劈或砍、或推或撥，葉風的招數千變萬幻，死死封住靈貓左手的攻勢，讓他只能徒勞無奈地看著短刀脫手而出。

  噹啷，短刀掉落地上，然後彈了起來。

  當短刀再次落向地面，靈貓看到了極其詭異的一幕。葉風的右腳抬了起來，腳面緊繃，斜貼著刀身同步下落，就在刀尖即將碰到地面的那一剎那，葉風的右腳向前輕輕一送，短刀立即止住下墜，穩穩地停在腳面上，繼而猛地向後收拉，隨著小腿的擺起，葉風身後閃出了一道耀眼的白光。白光沖天而起，飄然飛過頭頂。這是短刀發出的寒光，待短刀飛至兩人頭頂中間，那股飛升的力勁赫然消失，短刀迅速下墜，目標直指靈貓的右肩。

  右手被制，左手陷入纏鬥無法救援，靈貓眼中閃過一絲絕望，無奈地移開了目光。

  忽然，靈貓感覺右手恢復了知覺，緊接著，右肩上的寒意消失不見，但脖子上多了一件東西。

  冰冷，鋒利，那是他的武器，他親手打造的短刀。

  「我輸了，心服口服。」

  靈貓嘆了口氣，緩緩垂下了腦袋，繼而垂下了雙手。

  寒光閃過，葉風就像是變魔術似的，鬼使神差地把短刀塞進了靈貓的手中，然後雙手抱於胸前，就那樣毫無顧忌地站在靈貓眼前，站在揚手即到的攻擊範圍之內。

  這是信任，發自內心肺腑的信任。

  靈貓的表情極為難看，但他慢慢抬起了頭，手中的短刀也悄悄地塞進了腰間。

  「為什麼不殺我，我是來取你性命的。」

  「殺了你，這個世界就會少了一位俠客。」

  葉風的回答同樣簡單，靈貓聞之一怔，隨後神情慢慢恢復了平靜。

  「你不擔心我再來刺殺你。」

  「你是俠客，不是無賴。」

  靈貓仰天大笑，整個人就像是重新煥發了生機。

  「都說地獄的風武藝絕倫，要我說啊，你的嘴上功夫才叫當世無雙。」

  葉風瀟灑地聳了聳肩膀，打趣道。「我是風流殺手，要是不懂點嘴上功夫，哪還怎麼追求美女呢。」

  「嗨，你看我這腦袋，真是不懂風情。」靈貓望著停車場內的轎車，摸著腦袋說道。「我們兩個大老爺們就別在這裡磨嘴皮子了，你還是去陪美女，免得冷落了美女，一會兒給你臉色看。」

  雖然明知道靈貓不會向他透露更多消息，但此時化敵為友，葉風還是想與這個許久未見的同行多聊幾句。畢竟，他們都從事過同一種職業，都為那種職業奉獻過自己的熱血青春。

  「沒事，沒事。」葉風笑的分外得意，分外自信。「連這點能耐也沒有，怎麼能稱得上風流殺手。」

  「也是哈，當年歐美樂壇天后都被你迷得神魂顛倒，就別提這個小姑娘了。」提及往事，靈貓也不禁打開了話匣子。「唉，你是不知道，當年你追到海倫，那可是堪比艾迪德遇刺的重大新聞，整個暗黑世界都鬧開花了。嘿嘿，要知道，海倫那是多少男人心目中的夢中情人，竟然被你小子泡到手。你告訴我，當年向你挑戰的殺手，是不是好多都是因為妒火中燒才去找你麻煩的。」

  「是有不少。」葉風微笑點頭，如實答道。「不過我能追得上美女，就有能力保住她們。」

  「這點我承認，你小子在泡妞方面確實有一手。」

  感慨了一番，靈貓又把目光投向了轎車中的馬艷麗。

  「好了，不跟你閒扯了，我要回家了，回紐西蘭繼續開我的雜貨鋪。」

  聽到靈貓竟然以開雜貨鋪為生，葉風心中唏噓不已。

  「靈貓，我知道你以前執行任務都是不計報酬，有時候甚至給你一籃雞蛋，你就能幫助那些窮苦鄉民打抱不平。你現在生活的怎麼樣，要不然我……」

  葉風說得很婉轉，也很謹慎，畢竟他們兩個只是泛泛之交，生怕引起靈貓的誤會。

  「嗨。」靈貓卻是不以為然，搖頭笑道。「不用，不用，我現在都已經想開了。」

  「要是回家之後，她再跟我囉里囉唆，問我要這要那的，我就直接告訴她，你去天京找地獄的風，他英俊帥氣錢包又鼓，保准能讓你穿金戴銀。」

  雖是玩笑，但也證明了靈貓的無奈，他這次重新出山，正是因為經濟原因。

  「好了，不跟你說笑了，回家後我要給她上堂政治課，若是她還這樣愛慕虛榮，那就讓她另請高明。」

  靈貓揮手告別，大步向路邊走去。

  「靈貓，你在紐西蘭什麼地方，等我有時間了，去找你喝酒。」

  「不用了。」靈貓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生活，我很喜歡這種平靜生活。」

  葉風不再言語，笑容浮上臉龐，望著靈貓遠去的背影，默默為這位同道中人送上衷心的祝福。

  馬艷麗推開了車門，快步來到葉風身旁，和心愛的男人又重新站到了一起。

  「都結束了，我們走。」

  目送靈貓走至門口，葉風拉住馬艷麗的小手，轉身向停車場走去。

  噌，噌。破風聲細不可聞，目標直至揮手遠去的靈貓。

  「靈貓，小心。」

  太過於倉促，葉風的預警並沒有讓靈貓躲過致命一擊，只見他搖晃了一下，猛地一頭栽倒在地。

  嗖，門口的大樹上飛出一道黑影，猶如大鵬展翅，飛過院牆，幾起幾落，消失的無影無蹤。

  「靈貓。」葉風快步跑到門前，此時靈貓面色烏青，鼻間氣息微弱。拔掉靈貓脖子上的鋼針，對著月光仔細觀察，只見鋼針泛著藍色幽光，針上淬有劇毒，再加上傷及要害部位，已經回天乏力，無可挽回了。

  「他……對我不放心……竟然派出……蝙蝠……監視我……」

  原來剛才那道黑影就是蝙蝠，怪不得這麼眼熟，這又是一位昔日獨行殺手時代的傳奇殺手。

  「放心，我一定會殺掉蝙蝠為你報仇。」葉風望著靈貓的眼睛立下誓言。

  靈貓嘴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伸手握住了葉風的手掌。

  「小心……唐納德伯爵……他野心很大……想要一統……」

  手掌緩緩落地，這位俠肝義膽的獨行殺手帶著一絲遺憾，匆匆走完了他的人生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