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十四章 光與影（一）

  萊恩知道像雷德這樣的牧師。他們的力量是來自對所信奉神明的虔誠。這也是提升實力唯一的途徑。因此雷德才會有沒人比得過他的虔誠這番話。事實上作為光明教會的大主教。雷德不應該和萊恩說出剛才那樣的話。他可以義正嚴詞的交涉。也可以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勸導。卻絕不能在一開始的時候就隱隱暗示萊恩不需要答應自己。如非兩個人當年一起冒險積累下的友誼。恐怕萊恩今天所看到的。就是一位強大神明在世俗的代言人。而不是那個笑起來有點壞壞的雷德牧師了。

  既然雷德已經做出了這樣的暗示。萊恩當然不會主動的延攬修補炙天使法杖這件事情。於是他語氣一轉。說起了兩個人過往的一些舊事。而雷德一面以非常難看的吃相往肚子裡面灌葡萄酒。一面也不時的和萊恩敘舊。兩個人偶爾有話題提及到遠征軍的事情。也很快用其他內容一筆帶過。絕不在這個方面深入。以免破壞眼下良好的聊天氣氛。

  等到萊恩和雷德心滿意足的結束這一次敘舊交談後。雷德站起身來長長伸了個懶腰。然後對萊恩說道：「好了。我們今天就到這裡吧。我先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然後還要去找芙麗婭。看看她能不能幫得上這個忙。若是不行的話。就只好指望維克多了。他的附魔技藝應該是我們人類最強大的吧。」

  萊恩聽著雷德這番好像平白直敘的話。心中確實微微一怔。雖然雷德接下來的行程差不多也應該是這樣。可是在眼下這個場合用非常平淡的語氣說出來。卻給人一種暗藏玄機的感覺。不過萊恩一時之間還沒辦法理解雷德話語中所要表達的意思。他含糊應付了幾句。親自送雷德前往已經安排好的住所。結果才走出自己的私人圖書館。就看到那四個紅衣主教竟然好像門童一樣站在門外。這個反常的情形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覺。接下來萊恩不動聲色的安頓好雷德一行。隨後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私人圖書館。隨即招來了「影殤」的成員。

  影殤這個秘密組織本來是萊恩為了卡薩諾的安全為成立的。它的第一任首領是蘇菲。不過在這位女盜賊決定留在海底世界後。萊恩便將它交給了可以完全信賴的夜鶯。也就是拋棄了自己信仰的騎士克里斯蒂娜。後來萊恩在全盤考慮之下又讓化名夜鶯的克里斯蒂娜前往幽冥地域整合軍隊。於是這個組織便暫且由薇薇安來管理。不過薇薇安也只是掛了一個名字而已。因為在拋棄信仰的克里斯蒂娜滲入了宗教的管理手段後。這個組織發展的非常迅速。基本上已經自成一個體系。哪怕以薇薇安的身份在接管了這麼長時間後也僅僅只是對組織內部的關係和運作了解一些皮毛而已。

  在萊恩秘密接見影殤組織幾個頭目的同時。在雷德的休息房間內。那四個紅衣主教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向雷德詢問和萊恩的談話結果。雷德當然不會把實情告訴他們。而是用早就想要的措辭來應對：「萊恩的意思很簡單。這把炙天使法杖當初修補的時候。就已經是破壞性的修復。雖然外表完整如初可是實際的效果已經不如我的老師伊貝爾擁有它的那個時候了。現在經過連番大戰更是過度消耗了僅存的力量。基本上已經失去了再次修補的意義。」

  說完了這番話後。雷德攤開手對身邊站著的紅衣主教說道：「我再三要求。不過萊恩告訴我說。假如非要這樣做的話。不但花費是以前那一次的數倍。而且根本沒辦法保證修復之後的效力。也許不比一般的魔法道具強大到什麼地方去。這完全是事倍功半的做法。話都說到這種程度了。我如果還非要堅持的話。他肯定會覺察事情不對。所以我便沒有再提。」

  「但是這並不能洗脫萊恩身上的嫌疑。因為我們的人已經從異界傳回了消息。他給黑暗精靈不止製造了一件半神器。並且靈吸怪那麼強大而可怕的種族。就是因為萊恩的一件神器壓制了心靈力量而差一點滅族。」其中一名紅衣主教有些不滿的說道：「不可能修補這麼一件破損的法杖卻做不到。除非他根本就沒打算這樣做。」

  「廢話。要是讓他給我做一把神器。我相信萊恩沒準還真做得出來。然而現在讓他給我們修補的。可是一件充滿了光明力量的神器。以萊恩魔法師的身份。如何能擁有作為光明信徒才能御使的光明力量呢。」雷德有些不悅的對自己這個下屬說道：「你這麼說是在質疑我沒有認真做事嗎。」

  「不敢。」被雷德訓斥的紅衣主教慌忙退後半步。用恭敬的神情朝著雷德鞠躬以表示歉意。不過隨後他還是直起腰來。用堅定的目光看著雷德解釋說道：「我這樣說也是為了努力完成光明之神降下的神諭。找到一個雖然不是神的信徒。卻可以把光明之力運用自如的人物。我們要竭盡全力令他沐浴在聖光的榮耀之下。之前我們已經多次商討過此事。大家的意見也都認為能夠修補這樣的神器。自然也最有可能掌握光明之力。因此曾經修補過炙天使法杖的萊恩與芙麗婭是最有可能性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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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著雷德的臉色越來越差。站在旁邊的另一位紅衣主教連忙站出來搶著說道：「我們都是為了完成神諭而努力。若是有什麼冒失之處還請大主教您多多寬恕。不過單單只是憑藉萊恩的一番說辭。並不能反證他不會這樣的力量。否則當初他和芙麗婭女王是如何修補好炙天使法杖的。當然。雷德大主教你和萊恩之間的友誼讓我們都很羨慕。可是作為光明之神的虔誠信徒。聖光的榮譽才是我們最高的追求。」

  雷德有些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幾個下屬。若是在其他場合或者涉及到其他事情方面。這些紅衣主教完全是他手下最狂熱的力量。用上這些人手的時候讓雷德有種如臂使指的爽快感覺。可是一旦涉及到那位光明之神。這些紅衣主教卻敢直接質疑雷德的每一句話。這種夾在中間做傳聲筒的感覺讓雷德內心很是腹誹了幾句。不過涉及到光明之神降下的神諭。雷德也不好太生硬的壓下這些紅衣主教的主張。可是他的內心卻非常懷疑這一次莫名其妙降下的神諭。覺得這樣的命令實在讓人摸不到頭腦。

  作為光明之神在這個位面的代理人。雷德自然應該忠心為那位神明做事。他自己也很清楚那個人最大可能就是萊恩或者芙麗婭其中之一。可是他卻很擔心萬一對方不願意和自己一樣信奉光明之神該怎麼辦。以光明教會現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對付踏入領域境界的萊恩。難道就這樣草草了事。或者直接祈禱。讓神明降臨更多的力量來懲戒萊恩的不恭。到時候外敵未滅。人類自己反倒又重新亂起來了。這不是重蹈歷史已經一遍又一遍出現過的覆轍嗎。

  「好了。好了。反正神諭只是讓我們找。並沒有規定期限。也沒有讓我們使用暴力。對吧。」雷德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對幾個下屬說道：「這件事情暫且到這裡吧。等我們拜訪過芙麗婭女王和維克多大師後。再慢慢商量下一步該怎麼做。今天已經很晚了。你們趕緊都給我休息去。明後天我們還要前往魔月城。那邊可不像卡薩諾可以這麼隨便。你們也都給我記住。神諭的事情不准再提。哪怕在沒有外人的場合也不可以說。懂了沒有。」

  等到幾名紅衣主教滿臉訕訕的表情各自離開雷德的房間。再分別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之後。在萊恩的私人圖書館。接見影殤組織幾個頭目的事情也已經進入了尾聲。數位年紀大約二十幾歲的年輕男女分別站在萊恩的面前。他們每個人的眼睛都以最崇拜最狂熱的眼神注視著萊恩。因為在克里斯蒂娜的宗教式發展下。每一個影殤的成員都會宣誓效忠萊恩。並且把他當作自己內心唯一的神明。這樣的組織已經有幾分光明教會或者皇家騎士團的味道了。只不過組織內的每個成員都遊走在陰影與黑暗之中。若非萬不得已絕不會暴露在陽光之下。

  「這麼說。薇薇安在卡薩諾的統治。再次受到了以前舊有貴族的挑戰。以前有克里斯蒂娜的強力壓制還不明顯。不過在最近一段時間卻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這就是她不得不讓阿德拉的堂兄上位的原因。雖然這種分化和拉攏的手段看起來並沒有什麼效果。」萊恩在聽完卡薩諾過往幾年的變化和發展的內情稟報後。若有所思的對幾個下屬說道：「於是你們就在暗中推波助瀾。讓這些不穩定的力量進行了前後兩次詛咒沼澤的狩獵冒險活動。」

  「是的。萊恩先生。」幾個青年男女齊刷刷的回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