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問詢

  貧民區的道路比想像的更髒，黑漆漆的污水遍地都是，法拉絲皺著眉頭，一手提著長袍，避免污水弄髒自己的衣服，另一隻手拿著一個手帕捂著鼻子。為了不踩到污水坑裡，法拉絲走得很慢，已經落到了隊伍的後面。

  雷德跟著法拉絲的身邊，扶著她，避免她踩到地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摔倒。

  同樣是女士的艾莉娜卻毫不在意，大步的走在污水上，似乎很適應這樣的環境，其它人在艾莉娜的帶領下走到了前面。

  生活在貧民區的礦工大多彎著腰，露出滄桑的面孔，還有一些全身漆黑的婦女提著大大的木桶，木桶裡面不知道裝著什麼，發出了難聞的氣味，看到有人來到這裡，都連忙躲進了低矮的屋裡，似乎很害怕，看來是被最近連續不斷的失蹤案嚇的。

  只有幾個小孩子並不害怕，他們遠遠的望著雷絲小隊的成員，看他們在做什麼。

  看到這裡的人似乎很害怕自己一行，艾莉娜停下了腳步，掏出錢袋，拿出一大把銀幣。她大聲的對著四周說：「誰來回答我的問題，一個問題我給一枚銀幣。」

  四周的人們沒有作聲，只是警惕的望著艾莉娜。

  艾莉娜看到一個小男孩距離自己很近，她微笑的走過去。那名小男孩臉上露出了害怕的神情，身子縮成一團，蹲在了地上，但是眼睛卻死死餓盯著艾莉娜手裡的大把銀幣，露出了渴望的神情。

  艾莉娜本來年紀就不大，她站在那男孩的身邊就好像是他的姐姐一樣。艾莉娜用柔和的語氣慢慢的說：「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男孩身上一震，顯然心裡有些害怕，不過銀幣的魅力戰勝了心中的恐懼，他輕聲說：「我叫吉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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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莉娜把一枚銀幣放到了小男孩吉姆的手中。

  吉姆連忙用雙手死死的握住銀幣。

  艾莉娜又問：「你今年多大了？」

  吉姆看了一眼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艾莉娜，用稚嫩的聲音說：「這是第二個問題嗎？」

  吉姆的話立刻引起了雷絲小隊其他成員善意的笑聲，艾莉娜又拿出一枚銀幣，吉姆連忙接了過去，說：「我今年十二歲。」

  萊恩不可思議的看著吉姆，眼前的這個男孩竟然有15歲了？可是多年來吃不飽肚子卻讓他的外表卻僅僅像是一名不到十歲的小孩子，而且他長大以後，也只能重複自己父親、祖父做過的那些事情，並且如果他還有下一代，也無法跳出這個泥潭。

  萊恩心裡充滿了惻隱之心，他掏出一枚金幣，走了上去，遞給了吉姆。

  吉姆眼中露出了炙熱的光芒，他用顫抖的手接過萊恩的金幣，然後把它貼在身上。

  不只是吉姆，在場的所有人都露出了相同的神情。

  這裡很多都是幾十歲的人了，卻從來沒有真正擁有過金幣，哪怕僅僅是拿在手裡一小會。

  吉姆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金幣，又把它遞給萊恩，萊恩沒有要，而是輕聲對吉姆說：「你收下吧，這是我送給你的。你很像我的弟弟。他應該和你差不多大吧。」

  萊恩怕吉姆不要，故意編了一個故事。

  吉姆看著萊恩，後者眼中露出了善意的目光，吉姆收回了拿著金幣的手，對著萊恩說：「謝謝你，先生。」

  艾莉娜撫摸了一下吉姆的頭，輕輕的說：「你認識一個叫做潔希的女孩嗎？」

  吉姆點了點頭，指著遠處一個低矮的房子說，她就住那裡。

  艾莉娜點了點頭，說：「謝謝你，吉姆，你是一個善良的好孩子。」

  雷絲小隊一行人按照吉姆的指點，找到了潔希的家，艾莉娜站在門口大聲的說：「有人在家嗎?」

  門被推開了，一個瘦弱的小女孩走了出來。她頭上的頭髮亂糟糟的，身上不知道穿著什麼，黑漆漆的，只有一雙大眼睛非常的明亮。

  艾莉娜問：「小姑娘，潔希在嗎？」

  小女孩用大眼睛怯生生的看著艾莉娜，說：「我就是。」

  艾莉娜蹲下身子，微笑的對潔希說：「潔希，你不要怕，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來抓壞人的。」

  潔希說：「姐姐，我不怕。」

  艾莉娜憐惜的摸了摸潔希的頭髮，對她說：「潔希，我們是來調查失蹤的，你曾經說過，是惡魔把他們抓走的，能告訴我們具體的情況嗎？」

  聽到艾莉娜談起了惡魔，潔希的眼中露出了恐懼的神情，她的身體也在微微發抖。

  雷德看到潔希的樣子，連忙施放了一個祝福術。

  閃爍著白色光芒的祝福術籠罩了在場所有的人，讓大家的心裡湧出一股可以藐視世間一切邪惡的勇氣。

  潔希心裡也不再害怕了，她對艾莉娜說：「潔希說的是實話，可是他們都不相信我。」

  艾莉娜說：「姐姐相信你，你告訴姐姐吧。」

  潔希說：「有一次我在城外玩，那裡堆得都是沒什麼用處的礦渣，我要在礦渣里揀出一些銅沙，它們可以跟那些坐馬車來的人換銅幣呢。我找到了一個地方，他們都不知道，那裡的銅沙好多啊，我揀了很久都沒揀完。後來天黑了，我想回家，卻看到幾個黑衣人，每個都背著一個大大的口袋走了過來。」

  「黑衣人？」艾莉娜問

  潔希說：「是啊。他們背上的口袋還在動呢。」

  「那後來呢？」法拉絲問。

  萊恩聽到法拉絲的話，想起了昨天晚上和法拉絲在一起的情景，臉上一紅，潔希的接下來的話，就沒聽清楚，他知道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連忙集中精神，繼續聽潔希說。

  「突然從地下鑽出了一個可怕的惡魔，它它身上的肉都腐爛了，散發的臭味我好遠就能聞到了，好多地方還露出了白骨。」

  艾莉娜說：「潔希，你慢慢說，把當時的情景都說出來。這很關鍵。」

  潔希說：「那個惡魔有兩人高的樣子，很大，有四隻手……對了，它每隻手裡都拿著一把巨大的斧頭。我心裡好怕啊，就躲在礦石堆的後面，一動也不敢動。那個惡魔衝著每個口袋都噴了一口氣，結果那些口袋就不動了。然後地上又鑽出幾堆骨頭。」

  雷德突然問：「幾堆骨頭？」

  潔希說：「是啊，它們沒穿衣服，身上全是骨頭，連一點肉都沒有。它們把那些口袋扛起來就鑽回去了，那個惡魔也跟著回去了。我等那些黑衣人都走了，才悄悄的走出來。我心裡嚇的不得了，就跑回家了。後來才知道我哥哥也不見了。我把這些事情告訴大人，他們不信，還說我小孩子說謊話。潔希是個誠實的孩子，不會說謊話的。」

  艾莉娜說：「潔希乖，潔希是誠實的孩子，不說謊話的。」

  法拉絲掏出兩枚金幣，放在了潔希的手裡，對她說：「這是姐姐對誠實孩子的獎勵，你好好收起來。」

  潔希不敢要，她僅僅在守城的士兵那裡見過這種亮晶晶的金幣，知道這個東西很貴重，只怕自己揀一輩子銅沙都賺不著的。

  法拉絲說：「誠實的孩子不說謊話就該受到獎勵，你把它藏好，不要給別人知道。」

  潔希說：「知道了，姐姐。別人知道了會來偷的。」

  法拉絲微笑的點了點頭，她被潔希的天真打動了，似乎這臭味也不明顯了。

  雷德聽了潔希的話後，臉上就一直不對，他見法拉絲把金幣給了潔希，就對大家說：「既然已經了解了情況，我們就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