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掃把星是怎樣煉成的

  劉楓在醫院裡享受著美女的照顧，時不時來一點小曖昧，簡直就是神仙一樣的日子。這兩天嘉魚縣上上下下簡直像要天塌下來一樣，對於某些人來說，也的確是這樣。

  如果說最初莊國鋒還有一點捂蓋子的想法，那麼，到了11月2日上午，當白山日報呈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已經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了。

  白山日報是白山省省委省政府的喉舌，是白山省發行量最大的報紙，11月2日的白山日報第四版，以整版篇幅報導了一個記者的見聞。

  這篇報導的題目叫《嘉魚縣車匪路霸覆滅記》，筆者以第一視角的筆觸，完完整整的再現了10月31日那一天，詹魚鎮開往嘉魚縣城的客車上發生的一切。

  筆者似乎並不知道劉楓的身份，甚至不知道名字，這並不妨礙這是一篇精彩的報導。同時因為筆者親身經歷了這一事件，所以，這篇報導寫的分外真實可信，完全不同於某些捏造出來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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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如果僅僅是這些也就罷了，關鍵是，這篇文章的編者按。

  編者按中說道：「---要大力提倡社會新風，必須樹立人民群眾打擊犯罪分子的信心。要大力宣傳見義勇為者的事跡，樹立正義正氣的榜樣，一定要用榜樣的力量，號召---」。

  編者按的署名是「鑒時」，作為政法委書　記，莊國鋒怎麼可能不知道，鑒時是省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白山日報社社長，石建秋的筆名。

  既然石建秋想要樹立一個榜樣，那麼，劉楓的事情就算不能全部公諸於眾，最起碼，要有一個說得過去的交代。

  莊國鋒和風塵僕僕趕來的公安廳廳長程志偉，瀚海地委書　記盧廣海、行署專員曾建安，地委紀委書記陳嘉輝，地委政法委書　記劉春敏，地區警　察局局長鄭恩明，組成「11?01」事件調查組，對事件展開深入的調查。

  其實事件很簡單，尤其是有了那篇報導，再找到幾個證人，客車上的，警　察局內部的，真相隨即呈現在眾人面前。還是偉人說的，「世上的事就怕認真二字」，一干大佬認真起來，沒有任何人敢於隱瞞真相。

  看著面前厚厚的訊問筆錄，莊國鋒重重的拍在筆錄上面，罵道：「這個掃把星！」

  至於莊書　記嘴裡的掃把星說的是誰，也只有他自己清楚。只是，莊國鋒大概絕對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評語，被一些人散播出去，迅速擴散。

  對於即將受到懲罰的嘉魚縣諸位來說，「掃把星」明顯不是雲光明，也不是車匪路霸。甚至有好事者求證，「掃把星」應該是飛掠而過的，絕對不是地產貨，那麼，這三個字的指向，可想而知。

  尤其是瀚海地區兩大巨頭，居然沒有到醫院看望苦主劉楓，這個信息更是被人刻意擴散，「掃把星」這個名號，至此算是實至名歸了。

  當然，被「掃把星」的某人絲毫沒有這個覺悟，依舊在醫院享受他的假期。調查組很快達成了共識，首先就是第一責任人，警　察局副局長雲光明黨政警職務全免，開除黨籍警籍公職，送交檢察院提起訴訟。

  三個助紂為虐的警　察，也會同時失去一切，等待法律的嚴懲。只不過，四個人目前也只能是在醫院裡享受監視居住的待遇，每一個人都受傷不輕，也許，劉楓顧忌太多，否則，很可能會有人烙下終身殘疾。

  原本警　察局局長吳飛是沒有太多牽聯，雲光明也不是他能夠管理得了的。只是因為到達現場的時候，一句不合時宜的表態，加重了他的責任，背上一個行政記大過處分後，提前退休。

  嘉魚縣政法委書　記付平，負有領導責任，被行政警告處分，將來的職務安排，還不確定。邱富貴比較悲催，原以為頂多也就是一個警告，充其量也就是識人不明，用人不當，跟他原本就沒有直接關係。

  然而，就在短短的幾個小時，聯合調查組居然受到了九份舉報材料。其中貪　污受　賄，打擊異己，生活腐　敗，搞一言堂，製造新社會的放逐地------

  無論材料是否屬實，調查組已經失去了確認的興致，更沒有那個時間。「11?01」事件，通過種種渠道，已經引起了社會上的廣泛關注，更是吸引了上層的目光，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有個交代。

  於是，邱富貴暫時被上調瀚海政協，擔任一個閒職，能不能安享晚年，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鑑於嘉魚縣領導班子在「11?01」事件中的表現，調查組暫時任命金紅安代理縣委書　記，黃春光代縣長。

  具體的人事安排，還需要組織部門多方考察，才能最後決斷，畢竟幹部安排是他們的專屬領地。「11?01」事件的苦主劉楓，事後是肯定會有一些補償，這些都不再是調查組考慮的問題。

  這件轟動一時的「八　路　軍打新　四　軍」事件，得到了圓滿解決，一干大佬也都返回各自的崗位。公安廳廳長程志偉離開前來到了醫院，探望養傷的劉楓。

  沒有人知道，程志偉曾經是劉楓的學生，按照官員晉升程序，程志偉在高升廳長前，在燕京黨校學習過三個月。當時，劉楓就是國際政治和經濟學講師，在改革開放的大背景下，這兩大學科，可是最時髦最惹火的。

  倆人誰也沒有想到，再一次見面會是在醫院。

  「小劉教授，沒想到你還有一身好功夫，」程志偉笑眯眯的看著床上的劉楓，這個小劉教授，當年在講台上揮灑自如，端的名師風範，「在燕京黨校你可是從來沒有暴露過，隱藏的可是夠深的。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來公安廳？」

  劉楓撓撓頭，靦腆的一笑：「就是兩手莊稼把式，哪敢拿出來獻醜，倒是讓程廳見笑了。」微微一頓，劉楓繼續說道，「我還是喜歡在地方工作，這樣更能發揮所學，這也是我下到基層的初衷。所以，程廳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多謝！」

  程志偉想要再勸，旋即想到面前的，可是燕京黨校最年輕的副教授，他的智商堪稱變態，怎麼可能想不到這件事情後續影響？

  程志偉嘆口氣：「好，人各有志，我就不勉強小劉教授了。有件事問一句，不知道小劉教授有沒有屬意的警　察局長人選？」

  劉楓知道，這是程志偉能夠做到對自己最大的幫助了，微一沉吟：「我剛來，沒有接觸過嘉魚縣的班子，如果不是這次住院，很多人我都沒見過。

  不過，我知道原副縣長王喜祿，就是因為敢於同惡勢力作鬥爭，才被貶謫到單于鄉的。曾經的刑偵大隊大隊長張晉北，也是因為辦案時觸及到了某些人的利益，才被發配去當派出所所長。至少，這兩個人有勇氣，有魄力！」

  程志偉點點頭，果然，小劉教授足夠精明。這樣的人，還有著上層豐富的人脈，加上二人的師生之誼，還是結交的好，未來，沒準就是一大助力。

  其實，程志偉並不是被劉楓看好的那一個，在劉楓看來，程志偉過於沉迷於權術。這樣的人如果用好了，自然是網中優秀的一員，如果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欲望，程志偉將來不但會為自己帶來災難，就連他的同盟都會受到牽連。

  不過，實在沒有想到，仕途上最先幫助到自己的，恰恰是他！也罷，就承他這個人情，將來在關鍵時候，自己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程志偉沒有想到，自己一念之間，得到了劉楓的認可。

  他更沒想到的是，一個小小的副處，在他眼中無異於螻蟻存在的劉楓，並沒有把他的幫助當做恩賜，而是作為他的投名狀！

  下午，周彤的意外來訪，打破了劉楓清閒的美夢。周彤並不是一個人來的，陪同前來的，還有省電視台的熱點追蹤欄目組的成員。整整一下午，劉楓都在煎熬中度過，化妝，造型，對台詞，背講稿。

  搞的劉楓幾乎暴走，什麼時候燕京黨校的副教授需要別人寫稿了？可是，劉楓看過講稿之後，也不得不承認，術業有專攻，這種政治性稿件，還真的不是他擅長的。

  周彤一直笑眯眯的陪在一旁，絲毫沒有想要追蹤報導的急切模樣，反倒是和常雪嬌廝混到一起。也許是職業的原因，常雪嬌著裝樸素，平頭低跟黑色皮鞋，黑色西服套裝，上身裡面是鐵灰色羊絨衫。

  齊耳短髮，不施粉黛，一種制服美女的端莊和典雅。周彤腳上是乳白色尖頭小皮靴，淡綠色鉛筆褲秀出修長美腿，上身鵝黃色敞袖時尚羊絨衫，外罩黑色緊身皮馬甲，過肩長發用一根紅色髮帶簡單收束起來。

  這身打扮，即便是在燕京城，也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難怪黑痣一上車就找上她。那兩個女人在一邊說悄悄話，不時竊笑著看向自己，劉楓心裡壓力不時一般的大，真怕常雪嬌和周彤什麼話都說。

  劉楓不知道，兩個一見如故的少　婦，幾乎是無所不談，現在兩個美女就在對他評頭論足。

  周彤看到被化妝師捯飭的小男人，咂咂嘴說道：「說真的，這個小傢伙還真上鏡，蠻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