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昏迷了兩天兩夜

  王濤只覺眼前一亮，四周鳥語花香，太陽照在身上暖暖的。自己正走在鄉間的小路上。走在自己前面的居然是爺爺。

  爺爺仍舊背著那個褪了色的黑色小藥箱。轉頭對王濤微微一笑，爺爺扭頭又往前走去。

  「爺爺。」王濤叫了一聲。連忙跟上。

  爺爺走得不快，可是王濤無論如何加快速度，總是追不上爺爺。爺爺走路還是像以前一樣矯健，因為左腳曾經長過雞眼的的緣故，右腳落地比較重。

  「爺爺，等等我。」王濤大聲叫道，腳下開始飛跑。可是和爺爺的距離仍舊是那麼遠。爺爺轉頭對著他呵呵一笑，扭過頭去繼續走。

  「八會穴歌。」爺爺蒼老但底氣十足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王濤連忙說道：「氣會膻中血膈俞，筋會陽陵脈太淵。骨會大杼髓絕骨，髒會章門腑中脘。」這是中醫中的八會穴歌。這八個穴位是人體髒、腹、氣、血、筋、脈、骨、髓八者之精氣，所匯聚的穴位。有調理肝臟，調和氣血，舒筋益氣的作用。小的時候，祖孫倆經常這樣做，一個問一個答。

  爺爺回頭對王濤微微一笑，繼續向前走。「爺爺。」王濤大笑了一聲，緊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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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爺爺的聲音又傳來。

  「地勢坤君子厚德載物。」王濤連忙說道。爺孫倆如同對對聯，一個說上句，一個對下句。十多年來，早已養成了默契。

  爺爺摘下腰上的綠色軍水壺，擰開蓋喝了一口水，捋了捋花白的鬍子，繼續走路。王濤緊緊在後面跟著，好像生怕爺爺走失一般。

  忽然，爺爺腳下一滑，打了個趔趄，王濤驚叫一聲，伸手去扶---可是，爺爺還是一屁股摔倒在地。捋了捋花白的鬍子，爺爺笑道：「老了，不中用嘍。」

  「爺爺，你沒老，你一點都沒老。」王濤都快急出了眼淚。他覺得自己一點用都沒有，爺爺摔倒時，自己連扶都扶不住。

  爺爺看著王濤，笑道：「昨天晚上，你小米爺爺託夢給我了，說那邊不冷不熱，好吃好喝，日子好的不得了。他讓我過去跟他做伴。呵呵~」

  王濤這次真的急出了眼淚，小米爺爺事爺爺隔壁的老鄰居，去年得食道癌死了。小米爺爺和爺爺年齡相仿，在村里為人實在敞亮，據說年青時，幫人蓋房子，一不小心從房上掉了下來，頭先著地，於是把脖子戳進了身體裡，小米爺爺當時年輕，無所顧忌，於是抓著自己腦袋往上拔。可是拔了半天也沒拔出來。自那以後，落了個縮脖子小米的外號。那樣彪悍的一個男人，最終也沒抵抗住病魔的侵襲。

  王濤上前抓住爺爺的手，聲音顫抖的說道：「爺爺，你不要亂說。你一定會長命百歲，我還要你抱上重孫子。」

  爺爺捋著花白的鬍子，哈哈大笑。

  「人到七十古來稀，爺爺這輩子很知足。爺爺年青時有過大起大落，也曾經大富大貴。可那些對爺爺來說都是過眼雲煙。爺爺這一輩子也沒什麼好牽掛的。臨走前，爺爺還是那句話，上有天，下有地，中間有良心。人在做，天在看。爺爺從來不要求你好好做事，爺爺只希望你好好做人。人就是模子，只要是模子正，做出來的月餅或是年糕就有模有樣。」

  「爺爺，我懂，我一定好好做人。」王濤抽噎道。爺爺說過的話很簡單，但是也很實用。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無。你天性善良，爺爺怕你一個人在社會上會吃虧。但是，吃虧又是福。呵呵，這裡面的道理你自己慢慢琢磨。我走了。」爺爺站起身就往前走。王濤奔跑著在後面追趕。可是爺爺卻越走越遠，直到連一點模糊的身影也看不見。

  爺爺就這麼走了？「爺爺----」王濤大聲哭道。

  「餵？你醒了？」一個極其溫柔的女人聲音從耳邊出來。王濤睜開紅腫的雙眼，朦朦朧朧間，一個女孩的嬌美小臉映入眼帘。小臉越來越清晰，是小白。

  小白正坐在病床旁，托著下巴，一眨不眨的看著王濤。

  「我這是在哪裡？」王濤問道。他明明記得自己是在體育場的，外面還下著大雨，他和韓雪、陳可馨還有花笑等人在臨時搭建的避難所里。忽然，他想起自己眼前一黑，然後就失去了知覺。迷迷糊糊間，他覺得自己的腦袋撞在兩團如同麵團一樣柔軟的東西上。柔軟的東西還散發著百合花的香味。

  「你終於醒了。」小白笑道。「你已經昏迷了兩天兩夜，可把我嚇死了。」說這話的時候，小白小手緊緊捂著胸口，模樣嬌憨之極。

  「我這是在哪兒？」兩眼看著雪白的天花板，王濤問道。

  「雲海附屬醫院。vip病房。」小白說道。王濤注意到小白的白眼球上有紅血絲。

  「他們都怎麼樣了？他們都被送到醫院來了嗎？」王濤撓著發疼的腦袋問道。記憶中，當時自己和花笑等四個人，在救護車沒來之前，用銀針幫八百多人止血。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小白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說道：「放心，他們也都在醫院裡。而且，病治好後，趕他們走，他們都不走。」

  「怎麼回事？」王濤問道。「為什麼不走。為什麼還要趕他們？他們可都是病人。」

  小白點了點頭，說道：「正因為是病人，所以才要趕他們走。」

  王濤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費解的問道：「這是什麼醫院？怎麼一點同情心也沒有？哪裡有趕病人離開的醫院的道理？」長時間躺在病床上，王濤猛地一坐起來，有些頭暈。連忙扶住床頭。

  看到王濤臉上著急的表情，小白撲哧一下，樂了。笑著對王濤說道：「看你這幅猴急樣？騙你的。醫院怎麼會趕病人離開醫院？不過，如果換做是我，我一定會把他們都趕走，哪有聚在走廊里，影響人家通行的？」

  「到底怎麼回事？」王濤更加納悶了。

  「還不是因為你的緣故？」小白白了王濤一眼，「大雨夜你救了那麼多人，這些人和這些人的家屬，現在全都聚在走廊里。一定要見你一面才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