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圈套

  林楓從李磊口中得知了汪雨涵家中的變故，可用處並不大。唯一有用的，無非就是要讓汪雨涵回到學校，就必須解決掉她爸爸的賭債這個問題的根源所在。

  不過，從李磊的描述當中不難看出，汪雨涵的爸爸所欠下的賭債，怕是一筆數目不小的高利貸。數額過大，想要打工償還高利貸，汪雨涵怕是很長很長時間都不能上學了。甚至是極有可能會因此輟學。

  林楓已經在訓導主任面前立下軍令狀，一個星期必須讓這幾個學生回去上學，汪雨涵的問題比龐明還要複雜，而從李磊口中得知的這些信息不過是隻言片語，林楓此時想要的得知更多的信息，除了見到汪雨涵本人，或者她的父母，沒有別的路選。

  「這他媽哪還是老師能解決的事情？」林楓沒好氣的說道，招手揮停了一輛計程車，說出了汪雨涵家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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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不長，林楓就趕到了汪雨涵的家。

  「哎，繼續家訪吧。」林楓嘆了口氣，按響了汪雨涵家的門鈴。

  房門很快打開，露出一個中年男人的臉龐，臉上寫滿了頹廢，問道：「你是誰？」

  「我是汪雨涵的新班主任林楓。」林楓剛說完這句話，中年男人就打斷了林楓，壓低了聲音，說道：「出去說。」

  而與此同時，房內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誰啊？」

  「一個朋友，」中年男人說道：「我出去一下。」說著話，飛快的換鞋，推著林楓出了家門，徑直朝樓下而來。

  汪雨涵家所處的小區環境不錯，她家樓下就是一個小花園，中年男人帶著林楓進了小花園，掏出香菸遞給林楓一支。

  林楓接過香菸點燃，問道：「你就是汪雨涵的爸爸汪稻文？」

  「嗯。」汪稻文猛吸了一口香菸以後說道：「我知道你來是因為雨涵沒去上學的事情。」

  林楓點了點頭，問道：「剛才是怎麼回事？」

  汪稻文苦笑一下，說道：「我欠下一大筆高利貸，她媽不知道，雨涵去打工幫我還債了，我更不敢讓她知道。所以，我才沒讓你進家門，而是出來談，實在是抱歉。」

  林楓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個原因，隨口問道：「這些我都聽說了，可既然你女兒都出去打工幫你還債了，為什麼還瞞著她？」

  「雨涵的媽媽嫁給我以後就一直做家庭主婦，不想讓她擔心。」汪稻文說道。

  「看得出來，你不是一個沒有擔當的男人。」林楓問道：「為什麼要讓你女兒出去打工為你還債？難道你還不上這筆債了？」

  汪稻文欠下高利貸，以出差的藉口跑路了一段時間。汪雨涵的媽媽並沒有發覺，是汪雨涵發覺了不對，繼而給汪稻文打了電話，在電話里逼問出了事情的真相。父女兩人倒是一條心思，即使事情演變到了這個地步，都瞞著汪雨涵的媽媽沒說出這件事。

  汪稻文瞞著這件事情不告訴他老婆，自然是想一力承擔這件事情，所以林楓才說他不是一個沒有擔當的男人。

  「這筆高利貸我能還的上。」汪稻文回答道：「只不過時間會長一些，雨涵去打工幫我還債，只不過是逼不得已。」

  「到底怎麼回事？」林楓不解的問道。

  汪稻文吸了一大口香菸，說道：「我欠了近一百萬的高利貸，每個月利息就幾萬塊，我自己開的那家小公司，每年收入也就幾十萬。所以，每個月還上利息，能還的本金也就不多了，我需要很長時間才能還完這筆高利貸。」

  聽到汪稻文說到這裡，林楓不由得嘆了口氣，這就是他很討厭高利貸的原因。一旦所欠的高利貸數額過大，就很難還清了。近百萬的高利貸，每個月利息就得幾萬塊，很輕鬆就會使一個家庭從小康之家直接破產成為貧困家庭。汪稻文這種情況還算好的，雖然時間長點，可他還能還清這筆高利貸。

  「既然你能還的上這筆高利貸，為什麼還讓你女兒去打工？」林楓問道：「讓汪雨涵去打工，豈不是完全沒必要的事情嗎？」

  汪稻文把菸蒂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幾腳，說道：「被逼無奈！我欠的高利貸是一個ktv老闆放給我的，當時是在牌桌上借的，並沒有任何抵押。後來他逼得太急，我跑路了一段時間。

  雨涵察覺出了不對，問出了這件事情，那個老闆逼債讓我不敢露面，所以我就讓雨涵出面替我跟那個老闆談判，承諾這筆錢一定會還，但是希望他不要限制還款的時間，這個老闆倒是答應了，卻提出了一個條件，讓雨涵去他開的ktv工作，以防我再次跑路。」

  「這你也能答應？」林楓不悅的說道：「ktv是什麼樣的地方，難道你不清楚？」

  「我剛開始也不同意，要以公司作抵押，可他那邊不同意，我也沒辦法了。」汪稻文說到這裡，再一次深深嘆了口氣，說道：「關於你說的我也明白，不過，那個老闆答應我了，只讓雨涵送送酒水當服務員。至於雨涵沒去上學，是我沒讓她去，她每天去打工很辛苦，又要瞞著她媽，所以白天我讓她去我公司睡覺了。」

  汪稻文此時的樣子倒真顯得有些可憐，而這也正應了那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雖說高利貸這東西害人，可話說回來，如果不是他賭錢，又怎麼會欠下這筆高利貸？

  林楓問道：「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難道就一直讓汪雨涵在ktv打工，不去上學了？」

  汪稻文顯然沒有這個意思，立刻搖了搖頭，說道：「不會，我已經跟雨涵說過了，讓她這兩天就去上學。」

  頓了一頓，汪稻文又說道：「只是苦了她了，白天得去上課，晚上還得去打工。」

  林楓沉默了好一會，說道：「說說你是怎麼欠下的這筆高利貸吧！」

  汪稻文再次點燃了一支香菸，狠狠抽了幾口，簡短的說道：「還能怎麼欠下？打牌輸錢，想要贏回來，就借了高利貸。」

  林楓緩緩搖了搖頭，看著汪稻文，說道：「我知道，但是我需要你說出詳細的經過。」看到汪稻文一臉不解的神色，林楓知道他不理解自己的意思，繼續說道：「我打算幫你解決這件事情，如果不是看你還有上進心，也已經後悔不已，再加上你女兒的孝心，我是懶得管你這閒事的。跟我說說具體經過，讓我看看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樣。」

  汪稻文顯然沒料到林楓想要幫自己，聽到林楓的話，他甚至是感到一絲好笑，一個老師能幫到自己什麼？

  不過，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林楓臉上那淡然無比的神情，汪稻文心中卻不由自主的對林楓生出一股無比信任的感覺，這種感覺更讓他堅信林楓能幫他解決這件事情。

  對一個初次見面的人竟然會出現這樣的感覺，實在是一件很難解釋的通的事情。不過，汪稻文倒是沒再猶豫，當下把自己賭錢欠下高利貸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給了林楓。

  汪稻文平時喜歡玩牌，恰好這個ktv的老闆也喜歡玩牌，在一起玩過幾次牌以後，兩人臭味相投便稱知己了。

  後來，這位ktv的老闆就經常約汪稻文玩牌，慢慢的也就越玩越大。而只要他約汪稻文玩牌，汪稻文總是贏錢。這也就讓汪稻文每次接到邀請就欣然赴約。

  然而，人的好運總是有限的，汪稻文跟他在一起玩牌開始有輸有贏，就這麼持續了一段時間以後，汪稻文開始有輸無贏。而到了這個時候，他們玩的已經相當大了，可以直接用賭這個字來代替玩了。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不言而喻，汪稻文不僅僅把家底輸了個精光，還欠了一屁股的高利貸。

  聽完這些，林楓臉上露出了笑容，笑看著汪稻文，問道：「你沒發現這裡面有什麼不對嗎？」

  「什麼不對？」汪稻文一臉愕然的問道。

  「他們是在合夥騙錢，而你就是那隻被騙錢的肥羊。」林楓說道：「從你說出是在賭桌上欠下高利貸，我就在猜測是出現了這種事情。這是慣用手法，先開始讓你贏錢，慢慢就讓你輸錢，而且越玩越大，最後贏你個傾家蕩產！」

  頓了一頓，林楓接著說道：「知道什麼叫十賭九詐嗎？這就是了，不過，其實怨不得他們聰明，實在是只怪你太笨！那個時候，你已經賭博成性，再加上輸了很多錢，他們一蠱惑你翻本，你就什麼都顧不得了。」

  林楓說的是實話，這是老千的慣用手法，先給你點甜頭嘗嘗，等你完全進了圈套，他們就會收網，那個時候，你只會有輸無贏。

  「你說的是真的？」汪稻文瞪大了雙眼，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最後卻是暴跳如雷了，罵道：「媽的，這幾個王八蛋，竟然敢陰我，我他媽的去找他們算帳！」

  林楓看著暴跳如雷的汪稻文，悠閒的點燃了一支香菸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霧，說道：「去吧，我敢保證，你會被痛揍一頓，然後灰溜溜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