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醉酒

  儘管在來的路上，韓若依已經給秦玉和葉柔打了預防針，林楓原先的事務所所處的地方十分偏僻，可兩人也沒想到，這地方竟然會偏僻成這樣。

  雖說還未脫離市區的範圍，可跟脫離了市區範圍也沒什麼差別了，屬於市區的邊緣地帶。這說起來倒也沒什麼，可關鍵是，市區的邊緣地帶能偏僻成這樣，也真成了一大奇觀了。

  沿街有不少門面，十家有九家沒開門，這讓葉柔不由得不皺起了眉頭，因為這代表著她們又查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了。

  「前面有家小超市，我去買點東西，順帶問問這裡到底怎麼回事。」葉柔這樣說著，人已經邁動腳步，朝著離林楓的事務所隔了幾間門面，仍舊開著門的小超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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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若依和秦玉立刻跟了上來，三人進了這家小超市，選了三瓶飲料，結帳的時候，葉柔問道：「阿姨，這裡怎麼回事啊？怎麼這麼多店面都沒開門呢？」

  這種小超市自然不會僱傭員工，負責收錢的也就是老闆了，這位女老闆笑了笑，說道：「還能怎麼回事？舊城區改造唄，店面都沒開門，是因為他們的店都快要拆了重新開發了。」

  「哦，原來是這樣。」葉柔點了點頭，接過老闆遞過來的零錢，又問道：「那你這店怎麼還開著呢？」

  「我也快搬走了，剛剛找到合適的房子。」老闆笑著回答。

  「原先這條街上是不是有家林楓事務所啊？」葉柔又問道。

  老闆點了點頭，說道：「有，就跟我隔了幾個門面而已。這小伙子也是奇怪，明知道這裡要拆了，還來租房子開事務所。都兩天沒開門了，我估摸著也是另外找到地方了。」

  聽到老闆這麼說，三人不動聲色的出了這家小超市。

  「兩天沒開門了，也就是說，我委託他給我代寫作業那天，是他最後一天開門。」韓若依想了想以後說道。

  「沒什麼有用的東西了，我們走吧。」葉柔說著話，卻是拿出了自己隨身的平板電腦，在林楓弱點欄里添上了「貧困」兩個字，稍一猶豫，又在後面加了一個問號。

  至此，林楓的強項欄里是：無恥，機智，過目不忘，背景關係？

  弱點欄里則是只有貧困這一條，還像是背景關係一般，後面加了一個問號。

  每次整老師，高二八班都會全面了解這個老師，以針對這個老師的弱點做出作戰計劃，這並不是什麼秘密。

  韓若依看到以後，不屑的說道：「還加什麼問號啊？這條還用確定嗎？就看他穿的那身雜牌以後，以及明知道這裡要拆遷了還來租房開事務所，就完全可以證明他很貧困。對了，還有啊，這傢伙明明是去我們學校當老師了，給我代寫作業的尾款，就一千塊錢，還老實不客氣的跟我要走了……」

  聽到韓若依這話，葉柔和秦玉對望一眼，全都笑了起來。

  葉柔笑著說道：「還有一條我沒給他加上，他的體能很驚人，不過，這一點暫時也還不確定，明天等見了王俊傑就知道了。」

  林楓完全不知道放學以後，竟然有三個女生會去偷偷調查自己，此時的林楓，正坐在一輛公交車上，手裡還拎了一個方便袋。

  公交車一路晃晃悠悠的前行，等到了最後一站，車上已經只剩下林楓一個乘客了。隨著到站提示音的響起，林楓站起身來下了車。

  這裡已經完全是郊區，只不過，與林楓原來事務所所處的地方是背道而馳的方向。林楓下車以後，順著路一直朝前走去，步行了半個多小時以後，林楓趕到了地方，濱海市市郊的蓮花墓園。

  蓮花墓園是大眾化的墓園，裡面沒有高檔的葬位，全部都是統一標準的墓葬。遠遠看去，都是簡單的一個墳堆，外加一塊墓碑。

  「又來給你家老爺子上墳了？」看門的老頭似乎跟林楓很熟，看到林楓以後，從墓園門口的窗子裡探頭出來打招呼。

  「是啊。」林楓笑著回答，從方便袋裡拿出一條煙，一瓶酒遞給老頭：「大爺，拿著。」

  「哎呀，又讓你破費了。」老頭一臉高興的樣子，說道：「也就是你能想著我這個糟老頭子啊！」

  「大爺，我找了份新工作，可能以後不會常來了。」林楓說道：「以後就麻煩你多費費心了。」

  「有我在，放心吧，肯定不讓你家老頭墳上長草。」老頭笑著答應了下來，隨即催促道：「去看看你老子吧。」

  林楓笑著搖了搖頭，沒再多說什麼，朝著墓園深處走去。

  墓園最深處一個墓位前，林楓停下了腳步，打開帶來的方便袋，在墓碑前擺上了幾樣小菜，隨即拿出幾瓶二鍋頭，逐一打開，又掏出自己從校長那搶來的九五至尊，點燃了三支，並排放在了小菜旁邊。

  「死鬼老爹，我又來了。」林楓靠著墓碑，緩緩坐下，說道：「這可是九五至尊，貴得很，你活著的時候沒抽過，我特意帶過來給你嘗嘗。」

  林楓拿起一瓶二鍋頭，緩緩澆在地上一些，說道：「我還帶來了你最愛喝的二鍋頭，能喝就多喝點。不過，你一個人喝也沒什麼意思，還是我陪你喝點吧？雖然以前的時候你老不讓我喝酒，可現在我也長大了，你也就別那麼嘮叨了。」

  說完這話，林楓仰頭就是一大口二鍋頭，二鍋頭順著食道流入胃中，火辣辣的感覺隨即產生，不斷充斥林楓的神經。

  「呵，要說這酒，還真是好東西。」林楓哈出一口氣，說道：「喝多了，喝醉了，就不會去想一些想不明白，也找不到答案的問題。每當我一想起那個永遠沒有答案的問題，我就會喝個爛醉如泥，這一切，都怪你，因為你這個老子實在是太不合格了，什麼都還沒告訴我呢，就變成死鬼老爹了。」

  說著話，林楓又往地上倒了一些二鍋頭，隨即又猛灌了一大口進自己的肚子裡，擦了擦嘴，林楓繼續說道：「死鬼老爹，你當年走的太急了，雷門到底是什麼，你還沒告訴我呢！這幾年來，我也查了很多次，可每次都是毫無任何線索，雷門到底是什麼？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

  「不過，你肯定想不到，三天前，有個叫李九鼎的傢伙找上了我。」林楓靠著墓碑，邊往自己的肚子裡灌酒，邊說道：「他當年做過一件錯事，跟一個女人有了孩子。搞笑的是，他讓我進學校去查出哪個是他的孩子。

  原因是那個女人太聰明，他怕打草驚蛇，最多做到這一步，暗中調查鎖定了孩子上學的學校。而他不敢再繼續下去，擔心一旦驚動了她，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的孩子了。所以，他就找上我了。

  這種白痴的事情，我當然不會去干，所以就一口拒絕了他，可後來，我卻改口答應了他，你知道為什麼嗎？」

  天色慢慢黑了下來，墓園裡靜悄悄的，除了偶爾兩聲鳥啼，再也沒有任何回聲。

  而此時，一瓶二鍋頭已經見底，林楓又拿起了第二瓶，依舊是朝地上倒一些，又往自己肚子裡灌一些。

  「因為那個孩子的胸口有個紋身記號，這個紋身記號雖然與我的不一樣，但卻是屬於同類。」林楓咧嘴一笑，繼續說道：「關鍵的關鍵，在於這個李九鼎最後說了一句話，這句話，我從小到大聽了十幾年，而說這句話的人----是你！」

  林楓拽出一根香菸點燃，深吸一口，看著繁星點點的夜空，緩緩吐出煙霧，繼續說道：「現在你應該明白我要做什麼了，沒錯，我要解開這十幾年的困惑，而這困惑，卻是你留給我的，你太負責任了！

  至於這個劉九鼎，我也去調查了，可卻是一點東西都沒查到，他就像是憑空出世一般，呵呵，這就讓我更好奇了。

  今天之所以來這裡，是要告訴你，我現在已經是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了，不僅僅要面對一群**的問題學生，同時還得去做我要做的事情，所以，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會很忙，忙到連來看你的時間都沒有。」

  林楓說到這裡，不知不覺間，又是一瓶二鍋頭見底了。儘管他每次朝自己肚子裡灌酒的時候，都會先在地上倒一些，倒的也比喝得多，可這兩瓶二鍋頭，林楓也還是喝了近一瓶，此時他已經酒意上涌，有些醉意了。

  「喝吧，死鬼老爹，喝個痛快，以後我不常來，你可不許生氣。」林楓扶著墓碑想要站起身來，卻不料空腹喝酒，酒精在體內循環的更快，一個沒站穩又一屁股坐了下來。

  「嘿，不想讓我走？那好，我再陪你喝點……」林楓一臉傻笑的說道，明顯是醉了。

  看墓園的老頭走到林楓身邊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點左右了，而林楓正閉著眼睛，靠著墓碑坐在地上，嘴裡不住的念叨：「死鬼老爹，你走的太快了，你對的起我嘛……」

  老頭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就知道你又要喝醉！」說著話，把自己的一床薄被蓋在了林楓的身上，轉身朝來路走去，邊走邊嘆了口氣，說道：「這年頭，一年能來給親人上一次墳就很不錯了，難得還有這樣的年輕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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