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表明訴求

  為了讓此事能夠儘快解決，眾人也決定不再拖泥帶水。

  他們多番商議之後，各自都生出幾分勇氣來，決心帶著張奉之去見見張家人。

  本就因為宮廷事變而氣到昏厥的張閣老如今更是垂老矣矣，人在這種情況對於家中人難免會多生出些眷戀來，對於張奉之這麼一個體弱多病，命運多舛的小兒子更是疼惜到了極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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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才一走進上宮院那宴請賓客的大堂里，立刻便見著張大小姐等人將張閣老攙扶了出來，如今宮裡的一切都已經平息了下來，張家的餘下兩個小姐也不日趕進到了宮中。

  她們三人比張奉之的年齡大出許多，外人看來就算是當人家娘親都足矣，越是在這樣年齡懸殊的家庭中，張奉之就越是被他們當做寶貝金疙瘩來對待。

  張閣老雖然身子羸弱了些，可是自己身上的氣勢絲毫沒有減退，在過往的一輩子中很少有人能夠讓他對之刮目相看，可如今的雲寄錦卻是讓他著實佩服了。

  「雲姑娘大駕光臨是我們有失遠迎了，趕緊給人奉坐倒茶！」張閣老大喊一聲，連帶著雲寄錦身後的那幾人也一併招呼到位了。

  自從在城樓上暈過去之後，他便被人接回到了上宮院裡，期間昏昏沉沉的一直關心著那邊的事情，聽說三皇子等人多次進兵攻打卻始終被小公子的部隊給阻攔著。

  又說這宮門裡邊死傷無數，堆起來的屍體都有小山那般高了，還說那些人喪心病狂到竟然公然在宮門外邊焚燒屍體，那滾滾而來的屍臭味直讓人嘔吐不已。

  宮裡的大夫早在先前便四散而去了，除過一些年老體弱的提前告老還鄉之晚，餘下的也都被那些貴人給籠絡了過去，在緊要關頭之中，倒是雲寄錦帶著自己原先醫館裡的那些人緊跟著去救死扶傷。

  據說那些傷兵在哪裡，他們這些人便是在哪裡，不過就是些小小女子竟然還敢在外安營紮寨，期間不眠不休多日總算是將損失降到了最低。

  他們張家人教育底下孩子向來都是如此的，在家國大義面前必須得犧牲我利益，此次張家人的表現雖然也是很是出彩，但是張閣樓覺得像雲寄錦這樣的女子屬實是天下一絕。

  「張閣老您客氣了，我今日前來便是特地來探望您身子如何的，原先倒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給張小公子看過一回身子，今日見著小公子面上氣血紅潤便是覺得心裡舒暢不已，想來近日裡過得十分舒心。」

  雲寄錦溫聲細語的同他說著，倒是也不敢直接挑明讓他們放張奉之去當和尚，畢竟張閣老的尚方寶劍威力還讓人覺得歷歷在目。

  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之後，眾人便覺得只要人安心活在這世上，其餘的一切都顯得有些無足輕重了。

  此時眼見著家中眾人的身子都恢復了過來，張閣老自然也跟著歡喜起來。

  他點點頭，花白的鬍子都跟著身子的弧度而顫抖著。

  「如此最好，這孩子有著打娘胎裡帶來的虧欠，我倒是希望他這一生平安順遂，再無任何風雨。」

  「只是這麼多年來一直將他留在府上，如今想來當真是讓他心裡邊憋屈的厲害，若是能夠回到從前的話我倒是願意讓他放任自流。」

  在原先的許多時日裡，張閣老一直忙著處理朝中的政事，對於家中的事情也不過就是有著一知半解而已。

  他時常聽說張奉之心情不好，聽說他抑鬱寡歡到整日不與人言談，還說那些大家打外邊給他買了的稀奇物件向來就沒在屋子裡有過夜。

  那些東西於他而言都是沒有生氣的，死物看一看也就得了，根本就沒有讓人長期把玩的意義可言。

  家中人說他平日裡最喜歡坐在水榭下的池塘邊，每每在那裡一坐便是許多個時辰，陪著他的也無非就是一茶一點心一本書而已。

  張奉之在張府里過著如同金絲雀困獸一樣的日子，他有時候恨不得自己背上能生出翅膀來，最好是能夠立刻飛出這張府的高牆大院。

  在聽著自家爹爹說出這番話時，張奉之的神情中多少有幾分動容，他倒也是想著時間能夠回到從前，自己能夠如同其他人一樣正常生活。

  只可惜往日之事不可追溯，如今他都已經十七八歲了除了油翻牆去過街口的巷道之外，便是被人一路用馬車護送著來到了皇宮，用腳走過的地方方寸可見。

  短暫的沉默並沒有持續多久，向來大膽直言的季今朝在這等場合下自然也不會露出任何怯色。

  她的身份地位可見一斑，如今和張閣老齊齊對坐的絲毫不覺得有任何不妥之處，哪怕是如今在張家掌家的張大小姐都得對人禮讓三分。

  「張閣老您有這樣的覺悟實在是難得至極，其實別說是活人了，就算是那樣在鳥籠子裡的金絲雀時不時都會飛出去讓它放風，關的日子久了，就連鳥兒都會心生抑鬱到想要拔掉自己的羽毛，更何況他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這番赤裸裸的話讓張家人多少有幾分汗顏，而張閣老本人更是有些無言以對。

  雲寄錦眾人聽著只覺得季今朝這膽子實在是太大了，天下除了她之外，估計也沒誰敢對張閣老說這樣的話了，此時心裡邊除了滿滿的佩服之外就只剩下敬意了。

  「他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人，卻從來沒有向你們表達過自己的訴求，你們知道他想要什麼？想吃什麼？想做些什麼嗎？」

  「都將人家在府上關了十好幾年了，接下來的人生就讓他自己選擇吧，若是不能遵循本心活下去，哪怕是在張府里吃香喝辣，養尊處優的過一輩子那也是讓人覺得沒滋味兒的。」

  「張奉之！現在該你自己說了，你同你家爹爹，大姐等人說說你接下來究竟想做什麼！」

  季今朝自己說不過癮也就罷了，此時更是拉著張奉之一塊兒說，直接了當的讓人自己表明訴求。

  在這一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直視著張奉之，頓時讓他覺得更加無所適從起來，似乎就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