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淡淡情思

  琦善等人離開了泰安府，出了山東，進入直隸，朝北京行去。

  一路上，琦善抓緊時間趕路。

  甚至，許多時候還是在野外宿營，沒有去驛站歇息。

  因為連續趕路錯過了驛站，這一夜又是在野外宿營。芷蘭和蝶兒是單獨的帳篷，古爾都替芷蘭守夜。琦善早已經歇息，李振還在營中巡夜。黃士海跟在李振身旁，低聲說道：「大人，您察覺沒有，芷蘭小姐看您的眼神有點不一樣。」

  李振笑問道：「有什麼不一樣？」

  黃士海沉吟片刻，撓了撓頭，又仔細的想了想，說道：「反正卑職覺得那眼神不同，若說哪裡不同，卑職卻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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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振笑說道：「當日我射殺賊匪的首領，救了芷蘭，所以她對我有感謝之心，眼神自然是有些不同的。不要多想，繼續巡夜。」

  見黃士海欲言又止，李振說道：「你的想法我知道，也能明白，但是你要清楚我們是漢人將領，而且還是最普通的將領。芷蘭是滿洲旗人，還是兵部尚書桂良的女兒，門第顯赫，有些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

  黃士海聽後，輕嘆了口氣。

  漢人和旗人之間，的確存在著巨大的鴻溝。

  李振見黃士海嘆氣，心中好笑。

  他對芷蘭有好感，卻不至於動心，畢竟看到美麗的事物，誰都會賞心悅目。尤其是芷蘭生得花容月貌，李振自然不會生出惡感。至於更多的想法，李振卻沒有，他的心思不在這方面，而且他還有著雄心壯志。

  雙方身份不同，李振也就抱著欣賞美女的心思打量芷蘭，沒有其他想法。

  「大人，芷蘭小姐來了。」

  黃士海低聲說了句，自動離開了。

  李振回頭看去，發現芷蘭披著一件錦袍，邁著小碎步朝他走來。李振拱手說道：「夜已深，芷蘭小姐怎麼還沒有休息？」

  芷蘭走到李振跟前，柔聲道：「將軍不也沒休息。」

  李振搖頭說道：「在下負責營地的安全，要巡視四周，自然是不能休息的，否則出了差池，就是玩忽職守。」頓了頓，李振又道：「芷蘭小姐沒休息，難道是不習慣住在野外。若是如此，明天恐怕得計劃一下，否則明天還可能留宿野外。」

  芷蘭嫵媚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眨了眨水靈的大眼睛，柔聲說道：「李將軍如此體貼，若是誰嫁給李將軍，真是有福了。」

  「呃……」

  李振瞪大了眼睛，看著芷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李振很快就平息了心中的驚訝，笑說道：「芷蘭小姐說笑了，李振只是軍中的一個粗鄙莽夫，只知道打打殺殺的事情，誰稀罕啊！」

  芷蘭咯咯直笑，說道：「芷蘭給將軍一個機會，將軍意下如何？」

  李振問道：「芷蘭小姐有話直說。」

  饒是李振意志堅定，也被芷蘭的話弄得有些心神搖曳。

  他目光一掃，發現何銘偷偷的出現在巡夜的士兵中，時不時朝他的方向掃一眼。李振心中冷笑，知道這是何銘嫉妒他，而且何銘恨不得立刻扳倒他，從而打擊吳啟功。只是以李振目前的身份，何銘無法撼動李振。

  芷蘭和李振在營地中漫步，輕聲道：「將軍救了芷蘭，阿瑪一定會報答將軍。只要阿瑪舉薦，將軍可以輕易的從江北大營調入京師做官，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李振一聽，原來是報恩的，看來是自己多想了。

  李振搖了搖頭，說道：「小姐厚愛，在下心領了。當日救了小姐，只是奉命行事，小姐不用掛在心上。」

  既然是報恩，李振便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芷蘭秀眉微蹙，說道：「將軍，你若是在江北大營廝混，整日打打殺殺，縱然是流血拼命，也不過是一個雜號將軍，難以加官進爵。若是入京為官，再有我阿瑪幫助，必定會青雲直上，加官進爵也不是什麼難事，這是一個機會。」

  芷蘭期待的望著李振，望著李振稜角分明的面頰，一顆心也砰砰直跳。

  李振聽了芷蘭的話，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沉聲說道：「芷蘭小姐，並什麼人都施恩圖報，也不是什麼人都喜歡攀高枝。李振有一腔熱血，四肢健全，可以在戰場上拼命搏殺。雖然辛苦，卻問心無愧，毫無怨言。在下再次重申，當日救了小姐是奉命行事，小姐不用放在心上。入京之事，小姐不用再提，否則別怪李振不講情面。」

  芷蘭嬌聲喝道：「人家為你好，你怎麼就不領情呢？」

  李振卻面色一肅，冷聲道：「小姐好意，李振消受不起。晚上濕氣重，小姐早些回營帳中歇息。」說完後，李振轉身離開了，不再和芷蘭說話。

  芷蘭盯著李振的背影，嘴唇抿緊，臉上露出委屈之色。

  她好心好意，卻換來李振的冷言冷語。

  芷蘭心中不舒服，卻又無可奈何。尤其是芷蘭心中還有小心思，若是李振入京為官，她和李振也可以經常見面，可惜費力不討好。

  「臭石頭，臭石頭！」

  芷蘭低聲抱怨著，氣哼哼的回營帳了。

  李振停下來，回頭看了眼芷蘭的背影，輕輕搖頭。

  目光一轉，發現何銘朝他笑了笑。

  何銘見李振惹怒了芷蘭，心中得意起來。何銘知道琦善有結好桂良的意圖，所以琦善不僅不會得罪芷蘭，還會盡力的保護芷蘭。現在李振得罪了芷蘭，他扳倒李振的機會就來了，何銘轉身離開，朝中軍大帳行去。

  琦善年紀大，又坐了一天的馬車，早早的休息了。

  他年紀大了睡眠不好，何銘卻把他吵醒，使得琦善有些不高興，但琦善還是耐著心思問道：「何銘，你半夜找本官，有什麼急事嗎？」

  何銘立刻說道：「大人，是關於李振的。」

  琦善眉頭一挑，說道：「李振好好地，出了什麼事？」

  何銘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說道：「芷蘭小姐身份尊貴，屈尊降貴去感謝李振。可是李振卻大聲喝斥芷蘭小姐，把芷蘭小姐氣回了營帳。大人，芷蘭是桂良大人的寶貝女兒，李振惹怒了芷蘭小姐，就是惹怒了桂良大人，這對大人不利啊。末將來稟報大人，就是希望大人把此事放在心上，免得因為李振而誤了大事。」

  琦善想了想，擺手說道：「你去傳令，讓李振來見我。」

  「是，末將這就去。」

  何銘心中大喜，面無表情的走出了帳篷，把消息帶給李振，然後和李振一起回到大帳。琦善看著何銘，呵斥道：「我和李振說話，你站在這裡做什麼，出去等著。」何銘聞言，嘴角微微抽搐，無奈的走了出去，心中惋惜沒能看到李振受訓的模樣。

  李振問道：「大人，您把末將找來，有什麼事情嗎？」

  琦善直接問道：「我聽何銘說你喝斥芷蘭了？」

  李振聽琦善說是何銘告狀，心中冷笑，已經存了對付何銘的心思。

  不過，李振恭敬的說道：「回稟大人，剛才芷蘭小姐找到末將，說為了報答末將，想讓桂良大人在京城給末將尋個差事，調入京城做官。末將不願意，就駁斥了芷蘭小姐，但並沒有出言不遜。若是末將做得不對，請大人降罪。」

  琦善不怒反喜，反而更加高興。

  李振拒絕了芷蘭的報答，這是對他忠心耿耿啊！

  一時間，琦善把芷蘭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笑說道：「你做得好。施恩不圖報，方顯男兒本色。反倒是何銘正事不做，你去傳令，杖責二十軍棍，讓他管好自己的嘴。」

  「多謝大人。」

  李振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

  琦善笑眯眯的看著李振離去的背影，心中琢磨著芷蘭和李振的事情，芷蘭到底是想要報恩呢？還是另有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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