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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新長征路上攜手前進

2024-11-04 00:14:08 作者: 驍騎校

  面對馬春花這個問題。陳北無言以對。只好敷衍她:「現在還不考慮個人問題。社會主義建設不等人啊。」

  馬春花可不吃他這一套。一句就給他堵回去:「你不考慮我還得考慮。我是你的人了。你別想不認帳。」

  陳北驚得差點蹦起來:「你你你。你說清楚。怎麼就是我的人了。」

  馬春花鎮定自若:「在江心洲小草棚里。你把我的清白身子占了。還想不承認。」

  陳北倒吸一口涼氣。難道那個夢是真的。

  「馬書記。你把話說清楚。這可開不得玩笑。」陳北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起初他對馬春花很反感。後來漸漸轉變印象。但遠達不到談婚論嫁的地步。用馬春花的話說。兩人之間是階級差距。彌補不了的。

  馬春花道:「那時候你昏迷不醒。我怕你死了。嘴對嘴餵你水喝。你個沒良心的反倒霸占了我。我力氣沒你大。被你奪了清白。算我倒霉。沒法子只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我回頭就向組織申請。咱倆登記結婚。」

  陳北汗流浹背。這是逼婚啊。可自己偏偏又說不出什麼的。孤男寡女。乾柴烈火。就算沒發生什麼事情。也是黃泥落在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再說自己也很難保證馬春花說的是假的。

  「這事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麼。我是殘廢。思想覺悟又低。政治成分也不高。配不上你。」陳北徒勞的抵抗著。

  

  馬春花道:「說起來你的條件是比較差。但我不嫌棄你。我會繼續幫助教育你。咱倆在社會主義建設道路上並肩前進。」

  陳北無言。悶頭抽菸。

  馬春花一把奪過香菸和打火機:「抽什麼抽。我就問你一句話。同意還是不同意。」

  陳北沉默片刻道:「別逼我。」

  馬春花勃然大怒:「行。我到公安處告你流氓罪。」拍拍屁股就走。

  陳北動也不動。他心思全亂了。這到底哪跟哪啊。

  ……

  馬春花當然沒去公安處告狀。把陳北判了刑。她就沒男人了。她也沒去找組織求助。而是直接去找陳北的爹。陳子錕。

  省主席不是那麼好見的。但馬春花自有辦法。陳子錕此時正在江北災區視察。活動路線都是行署幫著定好的。尾隨而去即可。她是地委的紅人。誰不認識女英雄馬春花啊。所以接近省府隊伍很容易。

  陳子錕正帶著一群幹部視察洪災地區。解放後他就很少穿西裝。一年四季都是中山裝。現在正值夏季。天氣酷熱。穿的是膠靴和短袖衫。戴著墨鏡。前呼後擁的。忽然一個女同志竄過來。大聲說道:「陳主席。我有重要事情向您反映。」

  所有人都愣住了。行署可沒安排這樣突兀的匯報工作。難道是階級敵人搞破壞。地區公安處隨行的民警就要上前拿人。此時有人認出是馬春花。急忙以眼神制止民警。

  陳子錕也有些驚訝。已經解放好幾年了。怎麼還有攔街告御狀的。他和藹地說:「小馬同志。有什麼事情你慢慢說。」

  馬春花道:「我要單獨向您匯報。」

  行署一位負責同志呵斥道:「小馬。你搞什麼搞。影響領導的視察工作。你擔當得起麼。」

  馬春花堅持道:「關係重大。我一定要向陳主席單獨匯報。」

  陳子錕很感興趣:「好吧。正好咱們休息一下。小馬同志。你跟我到汽車那邊去說吧。」

  大毒日頭當空照。隨行同志們都去樹下乘涼。喝水。行署派來為領導服務的專車是一輛蘇聯造嘎斯吉普車。停在遠處林蔭下。陳子錕上了車。馬春花站在路旁。方圓幾十米內沒有閒雜人等。

  「你說吧。」陳子錕道。

  「我肚裡有您的孫子。」馬春花開門見山道。

  陳子錕並未表現出任何異樣神態。多年從政經歷早讓他養成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沉穩作風。再說面前這個女子雖然五官端正。但距離美貌差了一大截。知子莫若父。陳北來往過的那些女子。不說傾國傾城。但也算國色天香。各有風韻。以兒子的審美。斷不會和她有過苟且。

  馬春花才不管他有沒有反應。繼續道:「在江心洲的時候。俺倆睡過了。我懷上了。就這麼個事兒。陳主席您要替我做主。」

  陳子錕道:「小馬。你想怎麼處理他。」

  馬春花道:「還能咋樣。娃娃不能沒有爹。俺認了就是。俺願意和陳北結婚。」

  陳子錕道:「這件事我知道了。結婚是大事。要從長計議。你先回去吧。大熱天別中暑了。」

  「噢。那我走了。公爹。」馬春花一鞠躬。興高采烈的走了。

  陳子錕掏煙。他要定定神。

  突然間有了孫子。他是既欣喜又憂慮。喜的是終於有了第三代。憂的是這個兒媳實在不入眼。

  不過話又說回來。以現在的眼光來看。馬春花出身貧農。當過戰鬥英雄。又是團委書記。黨培養的優秀後備軍。前途不可限量。反觀自家兒子。一個殘疾人而已。政治上也沒啥前途可言。人家願意嫁給陳北。那是屈尊。

  他沒有去問兒子。因為他信得過馬春花。這種淳樸農民出身的幹部還沒學會鑽營和說謊。既然人家清清白白前程無量的大閨女都主動認這個事兒。肯定不是假的。

  陳子錕決定。結束災區視察後。回家和夏小青等人商議解決辦法。

  ……

  大災之後必有大疫。省里派來的醫療隊其實也承擔了防疫衛生隊的職責。他們幫助村民進行飲水淨化、指導他們掩埋動物屍體。清理垃圾。噴灑消毒藥水。成效非常顯著。以往洪災後總要爆發瘟疫。病死幾千幾萬人。現在解放了。新中國和舊社會就是不一樣。

  醫療隊在苦水井鄉下傳播防疫知識。住在鄉政府大院裡。鄉黨委書記楊樹根忙裡忙外。殷勤招待。把自己的臥室也讓給醫療隊員居住。安排食堂蒸白面饅頭。燒熱水。一盆盆親自端到屋裡。給隊員們洗臉擦身子用。

  他這麼熱情。完全是因為陳嫣在醫療隊裡。

  傍晚時分。醫療隊忙完了工作。吃過了晚飯。正在院子裡乘涼。楊樹根走了過來。對陳嫣道:「陳醫生。一起走走吧。談些工作上的事情。」

  說這話的時候。他心臟怦怦直跳。生怕陳嫣一口拒絕。或者拉上其他同志。那自己就不好表白了。

  陳嫣一口答應:「好啊。」

  楊樹根鬆了一口氣。仔細打量陳嫣。她穿了一件蘇聯布拉吉連衣裙。顯出曼妙的身段。脖頸潔白修長。隱約能看見鎖骨……

  「咕咚」楊樹根聽見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他嚇了一跳。偷眼觀察其他人。所幸沒人發現。

  兩人漫步在鄉政府駐地附近的田間小路上。微風習習。月色皎潔。田野的味道令人迷醉。

  楊樹根大發感慨:「多美的夜色啊。真希望永遠紮根於此。成為苦水井的一員。」

  陳嫣道:「你不是已經紮根於此了麼。」

  楊樹根道:「組織上可能對我另有任用。畢竟我是師範學院畢業的大學生。相對來說更適合城市工作。」

  陳嫣道:「是啊。咱們國家緊缺高素質人才。大學生是很稀缺的資源。應該合理配置。對了。你說要和我談工作上的事情。說吧。」

  楊樹根囁嚅道:「我騙你了。其實是生活上的事情……」

  陳嫣很不在意地:「說吧。我聽著呢。」隨手摘了路邊一朵野花。

  楊樹根覺得口乾舌燥。鼓起勇氣道:「陳嫣。咱倆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吧。其實……其實我一直覺得你這個同志很有素質。又有文化。又平易近人。我想……我想……」

  陳嫣似乎沒聽懂。歪著頭看楊樹根。眨巴著大眼睛:「你想什麼。」

  一陣風吹過。將陳嫣身上好聞的香胰子味道送進楊樹根的鼻孔。他陶醉的呼吸了一口。不顧一切道:「我想在革命的新長征路上和你攜手前進。」

  陳嫣狐疑的看著他:「攜手前進。咱們不是一起在前進著的麼。」

  楊樹根恍然大悟。他的政治語言體系只適用於馬春花那樣的幹部。對官僚資產階級家庭生長的陳嫣不起作用。完全是雞同鴨講。講不通。

  他一橫心。換了常規語言說:「陳嫣。我喜歡你。我想和你結婚。手挽手建設社會主義新中國。」

  這回陳嫣明白了。她忽然笑了。笑的花枝亂顫。銀鈴般的笑聲傳出很遠。

  楊樹根一下子泄了氣。他知道女孩面對求愛的時候應該羞澀。而不是這樣大笑。陳嫣不但拒絕了自己。還侮辱了自己。

  果然。陳嫣道:「楊樹根。你開什麼玩笑呢。咱們從小長大。和兄弟姐妹是一樣的感情。我待你像親哥哥一樣。好了好了。就當我沒聽見。咱們還是說說工作上的事情吧。消毒水用完了要從縣裡運。鄉里的公共廁所要撒石灰粉……」

  後面說的什麼。楊樹根昏頭昏腦根本沒聽進去。他只知道。自己的表白失敗了。他慢吞吞跟在陳嫣後面往回走。看到陳嫣苗條的腰肢白嫩的小腿。一股邪念忽然湧上心頭。曠野中沒有別人。生米煮成熟飯又能怎樣。

  正當他心生邪念的時候。手電光射來。是鄉里的基幹民兵巡邏來了。

  「是楊書記啊。」民兵們招呼道。

  「是啊。我陪陳醫生檢查一下消毒工作。大家辛苦了。多長點眼。防備地主壞分子搞破壞。」楊樹根倒背著手。一副不辭勞苦的基層領導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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