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農民的不凡

  第四章

  「草你媽的，老子弄死你！」

  車廂里傳來一陣驚呼聲。

  被踢到車頭的強哥鼻青臉腫的從地上站起來，從身上掏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朝龍小山沖了過來。

  沈月蓉焦急的站起來，喝道：「你幹什麼，住手，我是蓮花鄉的鄉長，你快把刀放下，不然你就等著坐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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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一場普通的衝突，很快就要升級為流血事件。

  沈月蓉也顧不得隱瞞身份了，雖然龍小山看起來很能打，可是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一個鄉下農民，也就力氣大點，打架厲害點，哪能是刀子的對手！

  強哥聽到「鄉長」，腳步停了一下。

  畢竟鄉長在一個縣裡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官字兩張口，混社會的最忌諱的就是得罪官面上的人。

  不過他很快獰笑起來：「你這臭娘們，就算要嚇唬我，也找個好點的身份，你他媽是鄉長，老子就是縣長了，蓮花鄉的鄉長是高富貴，你當我不清楚。」

  付強老家是蓮花鄉，當然知道鄉長是誰。

  而且就算他不認識鄉長，他也絕不會相信沈月蓉這樣年輕的女人會是鄉長，沈月蓉看著最多二十五六歲，官場上，哪有女人能爬的這麼快的，坐火箭也沒這速度。

  「小子，你今天死定了，跪下來！從老子這裡爬過去，興許老子還能留你一條狗命！」強哥抬起一隻腳踩在旁邊的椅子上，指著自己胯下吼道。

  「我要是你，最好現在就把刀放下，滾下車。」龍小山面對付強的匕首，臉色不變，眼睛卻微微眯了起來，閃過一縷寒光。

  完了！

  沈月蓉沒想到龍小山這麼愣，這可是刀子啊，你就不能先軟和幾句，穩住他再說。

  她急忙道：「高富貴平調了，我是來頂替他的。」

  可是這時候的強哥已經被徹底激怒了，哪裡還聽得進沈月蓉的話，大吼一聲，一刀朝龍小山捅過去。

  車廂內所有人都啊的一聲，閉上眼睛，仿佛不忍看到這血腥的一幕。

  沈月蓉心裡也閃過強烈的惋惜，這樣一個有正義感，又精通醫術的青年，雖然可能曾經犯過錯誤坐過牢，可是也不該死在這裡啊。

  龍小山看到刀子捅向自己的胸口，身體快速的一側，讓過刀尖，同時他五指張開，飛快擒住了付強的手腕，用力反向一拉，咔嚓，付強的胳膊軟軟的垂了下來。

  付強嚎叫一聲，手裡的刀子也落到地上。

  龍小山拉著付強脫臼的胳膊往前面拖。

  付強因為胳膊脫臼的劇痛，又被龍小山拖著往前走，差點痛得昏厥過去，慘叫連連的被龍小山拉到了車廂前面的門口。

  他朝司機道：「開門。」

  司機有些慌亂的按了個按鈕，車門打開。

  龍小山一腳踢在付強身上，將付強踢下車，紅毛和鼠眼不等龍小山動手，便連滾帶爬的下車，強哥都掏出刀子了，都不是這個年輕人的對手，他們哪裡還不明白今天碰上硬茬了。

  兩個人扶著付強趕緊往遠走，只是臨走時，恨恨的掃了眼龍小山。

  趕走了三個小混混，龍小山轉過身，和司機道：「開車吧。」

  司機連連點頭，不敢多看一眼龍小山，在他看來，那三個雖然是混混，可是眼前這個也不像是什麼良民。

  龍小山回到最後一排的座位。

  剛剛坐下來，便聽到旁邊傳來沈月蓉恬柔的聲音：「剛才謝謝你。」

  龍小山淡淡一笑道：「沒事。」

  說完他又舉起那本厚厚的英文書看起來，沈月蓉見自己每次和龍小山搭話他都不冷不熱，心裡沒來由又湧起陣陣不服氣。

  難道她就這麼不堪入目，都兩次主動搭話了，就算是個普通女人也得給幾分面子吧，難道這傢伙是個GAY，聽說監獄裡都是男人，常年沒女人的話，很容易就……

  沈月蓉打了個哆嗦，湧起一陣惡寒，趕緊驅掉那種念頭。

  她不是沒見過GAY，哪裡有龍小山這樣充滿陽剛味的，在確定自己如果不主動搭話，龍小山肯定會一直看書看到蓮花鄉後，沈月蓉無奈的放棄了那一絲女人的矜持，不是她花痴，身為一個剛剛到基層的鄉長，她真的很迫切需求人才，龍小山無論醫術，身手還有見義勇為的品格，都讓她覺得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且剛才他還救了她，就算出於報恩的心理，沈月蓉也想給這個剛剛出獄的年輕人一個機會。

  沈月蓉拿出一個剛才帶來的紅富士蘋果，用隨身帶著的小刀削掉皮，遞給龍小山道：「謝謝你救我，請你吃個蘋果。」

  龍小山略微詫異，轉過頭凝視著沈月蓉。

  「幹嘛，怕我下毒啊。」沈月蓉沒好氣的說道。

  「不是，只是很少有美女像你這麼親和的。」龍小山接過蘋果，大口的啃了一口，真甜！還帶著一絲女人身上獨有的清香。

  沈月蓉翻了個白眼，心想她親和，這話要是被燕京圈子裡的同齡人聽到，還不得笑掉大牙。

  「你在看《國富論》？」沈月蓉把話題引到了書上。

  「是啊，你也知道？」龍小山同樣驚訝，畢竟這種晦澀的經濟學原版書看過的人實在是少。

  「當然。」沈月蓉的眼神中露出一絲驕傲：「我大學主修經濟學，我的導師就是這本經濟學聖經的中文版譯者，你說我看過沒，既然你也看過，那咱們探討下。」

  沈月蓉目光直視著龍小山的眼睛，帶著一絲挑釁，可惜沒有看到她預想中的躲閃和不安，龍小山眼神清澈而淡定。

  他微微勾起嘴唇，露出了一絲興趣道：「好啊。」

  兩個人很快交流起來。

  沈月蓉震驚的發現龍小山是真的看得懂《國富論》，他的很多論點清晰有力，而且隨口就能引用裡面具體的章節文字，讓人懷疑他是將整本書都背了下來。

  沈月蓉被激起了好勝之心，她不相信一個年齡看起來比她還小，剛剛刑滿釋放的勞改犯會有比她更充沛的學識，她逐漸將交流深入化，甚至旁徵博引，拋出一些當年導師提出的觀點，可是龍小山應對有據，絲毫不虛，而且有時候提出的觀點更新穎紮實，令她有豁然開朗的感覺。

  逐漸的，沈月蓉已經忘了是在一輛破中巴上和一個勞改犯交流，而是在大學講堂上和那些經濟學的翹楚在交流，範圍也不再局限在了國富論。

  「蓮花鄉到了！下車了！」司機的大喊聲驚醒了還在忘情交流中的沈月蓉。

  沈月蓉依依不捨的站起來道：「這就到了。」

  她剛才都忘掉了時間，等她看向窗外破舊的蓮花鄉停靠站，才發現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和龍小山下車後，沈月蓉明白自己撿到寶了，這個龍小山絕對是個人才，她一定要抓在手裡，沈月蓉邀請道：「小山，剛才在車上你救我，我還沒怎麼謝你，等會我請你吃飯。」

  「不了，沈姐，我好幾年沒回家了，今天得趕著回去，去龍陽村沒車的，我還得走十幾里的山路。」龍小山婉拒道，雖然能和沈月蓉這樣的大美女吃飯他也很心動，而且他也蠻欽佩沈月蓉的學識，可是他真的想家了，入獄多年，不知道爸媽和小妹怎樣了，他歸心似箭。

  沈月蓉是情商極高之人，立刻明白過來龍小山應該是出獄第一天回家，這時候再留龍小山顯然不合適，雖然有些遺憾，不過她既然知道了龍小山是龍陽村的人，那就翻不出她的掌心。

  沈月蓉恬淡一笑道：「那小山你一路小心，說不定沈姐哪天也會去龍陽村，到時候你可別裝作不認識我。」

  「哪裡，沈姐這樣的大美女見一次就永生難忘了！」

  「油嘴滑舌，快回家吧你。」沈月蓉嬌嗔道。

  「沈姐再見！」

  龍小山背起他那個簡易的單肩包，揮了揮手，大踏步的離開，很快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