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有三急

  晨光播撒下溫暖的種子，在大地上生根發芽，長出新一日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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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丹無限慵懶地從船艙坐起，揉揉惺忪的睡眼，眨巴眨巴地瞪著船頭的玄河，突然跑了過來，伸手就要往玄河下頜上扯，隨後想起這不是師父，沒有鬍子，只得伸手狠狠地搓揉玄河的頭髮，以示雀躍。

  夜來河上水汽凝重，丹丹束成兩支馬尾的暗赤髮絲上沾染著幾縷水露，揚起紅潤潤的俏顏，眼角還有兩顆一夜沉積的垢物，倒顯現出十分得可愛動人起來，任是玄河如何苦悶，也生不起氣來。

  「魚！嘻嘻，師弟你真是太好了，你可比師父好得多呢……」

  玄河心中一面替岳山感到悲涼，一面笑著說道：「早起時，就發現這裡河道漸寬，有的是各種肥魚，我就用刀連叉了三條，已經清理乾淨，就等著你的火呢。」

  丹丹老氣橫秋地拍拍玄河的肩頭，以示讚揚，俯身就著船邊的清清河水，洗抹了一把，調轉過頭來，依舊如法炮製，施展赤火靈法，放出靈火，片刻之間，就將三條肥魚烤的噴香誘人。

  「早上吃桃桃，皮膚好好，唔，好香的魚哇。」

  這次丹丹姑娘沒有把魚吃完，一個人幹掉了兩條，剩下的一條則賞給了玄河。

  玄少爺感激涕零，這不知名的肥魚肉質細膩美妙，他雖然自幼錦衣玉食，卻也沒有感受過這般風味。

  木船劈波斬lang，繼續前進，兩岸的矮木林漸漸變成了蔥鬱的灌木叢，時不時的有野獸甚至是靈獸的驚吼聲從中傳出，若是普通人聽了，足以攝人心魄，然而玄河與丹丹兩個，一個膽大無畏，一個沒心沒肺，倒是絲毫沒有覺得驚懼，反而氣勢越發昂揚，一路高歌猛進。

  「種桃樹，看桃花，摘桃子，吐桃核，種桃樹，看桃花，摘桃子……哎呀，師弟，一起唱，一起唱！」

  丹丹的桃桃歌足以無敵於蒼靈大陸，玄河哪敢接她的話，自顧坐到船尾，研究他的靈光淬鍊竅穴之法，進一步地凝聚自己體內的武道靈氣。

  僅僅是一夜之中，靈光只在右掌心淬鍊了一大竅穴，他就發覺自己體內的武道靈氣，有了不俗的提升，靈氣運轉過掌心，噴薄出來，比之以往精粹了數倍不止，甚至於他腰後玄淵之中，儲集武道靈氣的源泉，也仿佛在一夜之間，強大了一絲。

  這是一個讓他無比興奮的開頭，他有足夠的信心，天長日久，他完全能夠做到如岳山那般，力比靈武，名震蒼靈！

  只不過，這靈光淬鍊竅穴之法，分外艱難，以他現在的武道修為，更重要的是識海之中靈的強大程度，還僅僅只能夠淬鍊一處竅穴。

  丹丹在船頭看著他，突然出聲問道：「師弟，你修煉出『靈』了？」

  玄河陡然從修煉之中驚醒，震驚地看著丹丹，這位玄河名義上的「師姐」卻一口吐了桃核，吧唧著櫻桃小口把果肉吞咽了入腹，這才一臉不屑地道：「哼，我們靈族之人，對於『靈』以及靈氣，最為敏感，附近有沒有靈獸，我們都能夠從靈獸晶核散發出來的『靈』的氣息判斷出來，何況是你修煉出了『靈』呢？」

  玄河一怔，旋即恍然，搖頭失笑：「原來如此。」

  不想，丹丹隨即卻露出了一臉討喜的微笑來，但是落在玄河的眼中，卻顯得直如惡魔一般，「師弟，你為甚麼要瞞著師父呢？唔，讓我猜猜，是因為你有甚麼秘密麼？哎呀呀，真是難以猜測呢……」

  玄河當即腦門冷汗涔涔，難道靈族之人不是神靈的後裔，而是惡魔的傳承？

  「叫師姐！」

  「不行！」

  「必須叫！」

  「不行！」

  「不然我就告訴師父！」

  「哼，你告訴去吧，反正以師父的修為境界，肯定也能看得出來。」

  ……

  玄河發現，自己兩世為人，在這一刻，竟然依稀似流光倒退了，他又回到了記憶里已經遙遠的某個時候，那時他不是甚麼強者，不是甚麼少爺，當然更不是甚麼廢物。

  「丹丹，你很好。」玄河輕輕地開口說道。

  丹丹一擰小腦袋，不忿說道：「當然，你丹丹師姐當然很好！但是，你就不好啦，你等著！」

  玄河微笑搖首，不再理她，自顧修煉去。但是僅僅片刻，就突然聽到丹丹一聲驚呼。

  玄河以為不知道她又咋呼著打甚麼主意，便依舊不理她，想不到她叫得更加高亢：「臭師弟，丹丹要殺了你，哎呀，快點靠岸，快點靠岸……」

  玄河這才震驚過來，只見丹丹抱住小肚子蹲在船艙中，雪雪呼痛，一張嬌俏可人的小臉兒早已失了紅潤，變得一片慘白。

  玄河嚇一大跳，連忙跳了過去：「丹丹，你怎麼了？」

  「你……你的魚！」丹丹咬著牙，伸出白嫩嫩的手指，狠狠地戳向他。

  玄河哪裡還顧得這些，連聲問道：「怎麼了，丹丹？你怎麼了？」

  丹丹突然漲紅了臉，咬牙切齒地喝道：「笨蛋師弟，臭師弟，快點靠岸呀，唔唔唔……」

  玄河稍稍思索，立刻就明白了過來：「靈域果然險惡非常，連河裡的魚也不能隨便吃啊，啊，我也吃了，那麼我豈不是也要倒霉？」

  玄河大驚，連忙撐起船尾木槁，將木船靠近河岸，選了一處灌木林稍微稀疏的地方，持刀躍下船去，依舊將鐵釺插入泥土之中，束住木船。

  不過，這裡的河岸，非但不顯得潮濕泥濘，反而乾燥堅硬，倒是讓玄河微感詫異。

  然而卻也顧不得這些，他連聲叫道：「丹丹，快下來吧！」

  丹丹卻已經蹲著小身子在船艙里，抬起指頭伸了伸，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自己施展靈法飛出來了。

  玄河一時也顧不得那許多，猛地跳上了船，在丹丹張口驚呼的同時，叉手就將她抱起，又跳下了船去。

  他一手抱住丹丹，所幸丹丹身量只如十二三歲的少女一般，倒也便易，另一手揮開長刀，刀光嚯嚯，就將灌木林近處的一片砍到，又匆匆掃過，沒有蟲豸蛇鼠之類，這才將丹丹放下，強忍住笑意道：「好了，我去船上等你。」

  在他心中，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將丹丹真的當成還要年長他一歲的師姐，仍舊只覺得如同自己的妹妹一般。

  玄河方才跳出灌木林，就聽到了一聲不該聽到的聲音，不過他還是自顧往前走，一邊說道：「丹丹，那些灌木的葉子，或許都是乾淨的。唔，人有三急呀，怎麼出谷的時候就忘記了這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