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人有靈

  玄家有《玄門錄》，在整個蒼靈大陸，也是上乘寶典。不過，玄河只修煉有《玄門錄》之中的武道篇。

  即使只是武道篇，也是十分的精妙。玄河就在溪水旁，塗抹服用了生血散之後，運轉起《玄門錄》之中的武道篇。

  岳山在玄河一旁，不知何時，手中已經出現了一枚拳頭大小的赤紅色晶球。

  這晶球表面凹凸不平，綻放出赤瑩瑩的光華，內中似乎有條條火蛇在遊動，翻騰絞纏。頓時，溪水旁的氣溫，都似乎上升了少許。

  「靈獸晶核！」玄河若是睜眼看來，定然也能夠一眼認出。

  岳山手抓這枚火屬性的靈核，蒼白鬚髮在溪畔清風之中微微拂動，他突然五指箕張，頓時就從指間射出五道晶燦氣流，一下洞穿了這枚靈核！

  登時，五條熾烈的火焰，從靈獸晶核之中噴涌而出，冒起尺高。

  

  道道武道靈氣，從岳山掌心、指尖湧出，包裹住了靈獸晶核，使得靈核之中噴出的火焰迅速收斂，直到只剩下托在掌心的一團。

  與此同時，岳山的另一隻手中，竟然憑空一抓，就抓出了一株株藥材。

  黑漆漆的嚙齒菊，血色的生血草，一枚拳大的墨綠色巨蛇之膽……

  這些藥材，被他一一地投入了掌心托住的火焰之中。

  原來，山嶽武尊這位以武者之身，併兼附靈師與靈丹師的強者，竟然是用火屬性的靈獸晶核迸發出的火焰，來代替只有火屬性靈武者才能施展的靈火，而煉製靈丹。

  只不過，或許催發出火屬性靈獸晶核中的火焰，很多武道強者的武道靈氣都能做到，但是其中精妙的手法，以及一些不為人知的手段，卻是難以學去的。

  所以，山嶽武尊只有一人。武者的榮耀，也只有一人。

  玄河精確地感知到自己運轉起《玄門錄》時，一絲絲天地之間的靈氣湧來，他全身毛孔悉數張開，靈氣湧入，在經過身體上塗抹了生血散的傷處時，立刻完全激發出了生血散的藥力。

  生血散中有一品下位靈獸雪狐的靈核，以及靈丹師提煉水中的水靈精華，藥力發散開來，立時就有絲絲清涼蔓延全身，玄河舒爽得幾乎要呻吟出聲。

  同時，武道靈氣行走周身，內服入腹的生血散，藥力擴散開來，他清晰地感知到體內有氣血生出，充盈全身。氣血充足，傷創自然恢復得更加迅速。

  不過生血散只是不入品級的藥劑，甚至算不上是靈丹，以玄河武者五品境界的武道靈氣，很快就煉化完畢。

  「玄門靈氣，歸復玄淵！」

  玄家武道，與別的世家宗門，自然有所不同。玄家子弟，以及家族門人修煉武道，靈氣儲積於腰後玄淵，又名雪山竅穴，就是高山積雪之意。

  道道武道靈氣歸復，玄河也停止了《玄門錄》的運轉，止住了對天地靈氣的吸納煉化。

  「咦？竟然精進了兩個境界？」

  玄河突然驚異發現，自己玄淵之中的武道靈氣，竟然不知不覺之中，足足突破了兩個境界，從五品下位，上升到了五品上位！

  夜雨深山之中，不斷逃亡，廝殺，破而後立，又得生血散充盈氣血，使得他竟然將停滯了不知道有幾年了的武道精進了。

  當然，玄河心中隨即釋然，最重要的原因，還他本身的厚積薄發，多年的積蓄。

  須知，他本在十歲之時，就達到了武道四品上位，而後連年突破失敗，不能成為靈武者，使得他一顆武者之心，也禁不住有些心灰意懶。整整六年之間，竟然只突破了一個品級，達到五品下位。

  他的放任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心結未除，如何進益？

  而現在，他竟然見到了傳說之中的山嶽武尊，一個代表著武者之巔，可以與靈武者平起平坐的存在，隱約之間，在他的胸膛之中，曾經洶湧跳躍了多年的武者之心，又復活了！

  抱靈守一，武道靈氣如江河，充斥玄淵，似乎這一瞬間，將他六年以來，沉積在身體與心靈之中的所有桎梏、污濁，也都洗滌一清！

  玄河睜開雙目，收功而止，長長地吁出了一口武道靈氣，同時感到自己身體之中，一股輕靈之意，充斥於每一個細微處，十分舒暢。

  他一睜眼，就看到了正在用奇異手法煉製靈丹的岳山。

  玄家自然有自己的靈丹師，附靈師。玄河也曾見識過靈丹師煉製靈丹，附靈師為兵器附靈，使之成為靈器。就在剛才，丹丹才用蒼靈大陸靈丹師通用的手法，煉製了一爐生血散。

  而此時此刻，玄河親見岳山出手，不用鼎爐，不用火屬性靈武者的靈火，竟然就能煉製靈丹，簡直是匪夷所思到了極點！

  只見岳山一手托住靈核火焰，一團藥液在火焰之中翻騰，而他的另一隻手，五指幻動，靈氣凝聚成一枚一枚奇古玄奧的符文，被岳山一一按入火焰之中，打入藥液。

  那藥液在火焰與符文合力之下，漸漸地收縮，凝成一團。

  岳山突然發出一聲輕喝，靈核火焰猛地突起，爆裂成斗大一團，旋即火光消弭，完全消失。

  岳山揮了揮手，拂去身前的絲縷煙火之氣，五指一拈，一枚靈獸晶核已經完全被用盡了其中的火屬性靈氣，成了一枚晶瑩圓核，墜落在地。

  而岳山的掌心，正托住一枚指頭大小，隱隱泛著紅光，如同白玉一般的丹丸。

  「靈氣丹！」岳山微笑道，「靈氣丹，也算是二品下位靈丹，對於靈武者，也大有用處，不過對於靈武師而言，就功效乏乏了。你服了它，不但有助回復損傷的身體，吸納煉化一段時日，武道靈氣也可以精進至少一品境界！」

  岳山說話之間，忽然神色一變，旋即大笑：「哈哈，以你的年紀，就達到武階五品，已是難得，想不到經此磨難，卻精進了兩位境界，不錯，不錯！」

  以岳山的武道修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玄河剛才的進益。

  就在岳山驚喜之際，玄河也直定定地盯著岳山。

  「岳老，你……有靈？你是靈武者！」玄河澀聲問道。

  玄河只是武者，但是他卻知道，武者，是不可能將靈氣運用得如此靈動自如，更不可能將靈氣凝練成罡芒！

  因為，武者的武道靈氣，與靈武者修煉的靈氣，本質一致，性質上卻有極大的差別，甚至可以說是別如霄壤，差距不可以道理計。

  而剛才岳山煉製靈丹時，雖然運用的不是靈武者靈丹師的手法，但是他指間靈氣成為符文，似靈犀一點，如臂使指，更是有絲絲靈罡的痕跡！

  岳山深深地看著玄河：「老夫我只是武者，我沒有成為靈武者的天賦。但是，武者就不能修煉出靈，就不能凝練靈氣罡芒嗎？」

  「當然不能！」玄河脫口而出。

  岳山卻冷冷一笑：「武者當然能！而且，這個世間，其實不僅僅是武者和靈武者，而是人人，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靈！」

  玄河駭然失色，一個從十歲時起就縈繞在他心頭的想法，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