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我們完了

  「快，扶我回去。」趁著還沒人注意到她們，趕緊離開！

  在柳姨娘的要求下，跟著柳姨娘的小丫鬟和賀茹雪一人一邊架著手腳癱軟的柳姨娘悄悄離開了。

  回到小院後，柳姨娘就打發丫鬟出去了，留下了賀茹雪。

  「茹雪，咱們這次完了。」她喘著粗氣啞聲道。

  柳姨娘最在意地位，便時時刻刻都端著，仿佛這樣就可以用看似優雅的儀態遮掩掉她妾的身份。

  看到她這副模樣，賀茹雪也不由得跟著害怕起來。

  「不、不會吧？我們都姓賀啊……」說著她自己都心虛起來，賀延安可從沒承認過她是他的妹妹。

  「不會的，娘親，還有爹爹在呀，就算那位一朝得勢，想要對我們下手，可也得顧忌著爹爹呀，不是嗎？」

  賀茹雪越說越覺得有道理，聲音逐漸大了起來，仿佛有了底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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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懂什麼？你以為你爹爹對我們有幾分真心，只不過是那位從前性子軟弱，他瞧不上眼，這才多偏著些我們母女。」柳姨娘恨恨道。

  「你爹最重的始終都是權勢，如今沒想起來我們也就罷了，等他想起來了，說不定都不用賀延安和他娘開口，你爹就會打發了我們！」

  「那怎麼辦？」賀茹雪也知道柳姨娘分析的才是真的，可就是這樣她們才愈發不安，「要是娘親你也生了兒子就好了！」

  話中竟隱隱透著埋怨，柳姨娘猛地抬頭，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賀茹雪沒注意到，還沉浸在即將失去榮華富貴的恐懼中，想著如果柳姨娘要是也有個兒子，她們的境地也不會陷入這般難堪，她也能有個依靠。

  怎的賀夫人一個接一個生兒子，她的肚子卻半點動靜都沒有，明明爹爹一個月中至少有一半時間都是宿在柳姨娘這裡的啊。

  柳姨娘心中發寒，抖著手顫聲問，「你說什麼？」

  賀茹雪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脫口而出了什麼話，連忙堆起笑，「娘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覺得，原來爹爹始終都是看重兒子的。」

  柳姨娘端詳著賀茹雪這張臉，往日乖巧依順的女兒好似一瞬間就陌生了起來。

  聽見她的解釋，在心中安慰自己，她只是太害怕了，只是在抱怨為什麼自己不是男兒身。

  對，沒錯，就是這樣，她的女兒怎麼會不向著她呢！

  賀茹雪裝乖賣巧混了過去，看柳姨娘信了，暗暗鬆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決不能和柳姨娘離心，柳姨娘身份是低，可除了柳姨娘，她這會兒也沒別的依靠了。

  不，不對，還是有的！

  賀茹雪想起了林飛，不是什麼名門之後，只是一介從五品官員之子，慣愛跟在李季同身後。

  李季同已經被流放了，可林飛還在啊，以前她只對林飛眼中的愛慕視而不見，覺得他配不上自己，但現在，她可不這麼想了。

  一來，從五品在京城確實排不上號，但也不是人人都能踩一腳的微末之流，在地方上更是能被追捧的存在。

  二來，柳姨娘自身都難保，怎麼還保得住她，就憑她做過的那些事，她很篤定，賀延安絕不會放過她的。

  仔細想來，林飛竟是倉促之下，她能做出的最好選擇了。

  不過，這些想法，在賀茹雪腦子裡轉了個來回，她卻一個字都沒對柳姨娘說出口。

  因為，她還有一個更瘋狂的想法……

  柳姨娘和賀茹雪如何擔驚受怕枝枝一點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正和賀夫人一同為賀延安高興呢！

  賀夫人先是賞了闔府上下一個月的月例，又叫著廚房準備好菜，派了小廝守在賀宏蘊書房外，讓人一看到大少爺出來就請到她這裡。

  「枝枝，多虧了有你！」在賀夫人心裡，枝枝這個福氣包的身份是徹底坐實了。

  賀延安每一次變得更好都離不開枝枝的努力和陪伴，賀夫人都聽兒子說了，賑災一事，如果不是有枝枝在，根本不會這麼順利，再有一個月也未必能解決。

  賀夫人拍著枝枝的手，眼裡滿滿都是慈愛，越看越喜歡，簡直恨不得枝枝明天就能成為自己的兒媳婦。

  她知道，外頭不少人編排，說她糊塗了，竟然撮合自己兒子和一個丫鬟在一塊兒，可這些目光短淺的人怎麼會知道枝枝的好。

  要不是枝枝，自己和延安還有禮成怎麼會有如今這般風光！

  再者，除了身份，論容貌論性子，有幾個千金小姐能比得上枝枝，最重要的是啊，延安和她情投意合，日後定然會過得和和美美。

  「夫人，我去廚房看看菜做的怎麼樣了，少爺最愛吃的可不能漏了。」枝枝不知道賀夫人在想什麼，笑容燦爛的說著。

  「去吧去吧，好孩子！」

  賀夫人一看便知，枝枝是真心實意在為賀延安高興，嘴角笑容也加深了些許。

  「幸好，幸好當年……」

  話未說完，但賀夫人和劉嬤嬤都明白這未盡之語。

  幸好，當年留下了枝枝，也幸好，留下的是枝枝。

  「夫人總算是苦盡甘來了，大喜之日，莫提不高興的事兒了。」劉嬤嬤扶著賀夫人坐下，沏了杯熱茶端去。

  「對，不提不提。」主僕二人嘴角高高掛起，久久不落。

  那廂，書房裡。

  杯子被擲裂的脆響傳出了書房，門外下人嚇了好一大跳，聽不清門內談話，只得在門外戰戰兢兢。

  「荒唐，你如今是大理寺少卿，正四品官職，怎能娶一個奴婢為妻？」

  說著賀宏蘊又動了火，但面前這個人已經不完全是他的兒子了，他不能隨意動手。

  深吸了兩口氣，他試著和賀延安講道理。

  「延安，爹知道你喜歡那個小丫頭，這樣吧，日後等你成了婚就將她收了房，你看如何？」

  賀宏蘊自認這個主意乃是兩全之法，他不就是這樣的嗎，娶名門貴女為正妻才是正道，同房小妾不過就是玩意消遣，要多少沒有？

  「不可能，我的正妻只會是枝枝。」

  也只會有枝枝一人，什麼同房小妾，他全都不會要，見多了母親暗自垂淚傷神的模樣，他對這些厭到了骨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