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試探

  「什麼？」

  賀延安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不急不緩道：「肅王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駙馬爺與肅王應該很熟悉吧。」

  「沒有。」江珧想也不想就搖頭，餘光忽然看到賀延安似笑非笑的眼神，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不對，連忙解釋道：「肅王未去雲州之前見過幾面，也談不上熟悉。」

  真正有接觸倒是肅王幾次回京訴職，不過肅王對先皇尊敬，先皇在位時，與他關係也不過淡淡，要不然在肅王的人一開始接觸他的時候，他也不會拒絕。

  說白了，他只要有長公主在，就不會失去當今的恩寵。

  要不是實在擔心那個枝枝的身世成為變故，他也不會上了肅王這條賊船。

  想到這兒，江珧眼神中閃過一抹危險，肅王這個時候回來，他要做什麼？

  難道是要學當年的晉王不成？

  

  江珧調整好狀態，朝賀延安笑笑，裝作不在意的問道：「肅王回來就回來好了，聽陛下安排就是了，賀大人今日與我說起此事是何居心？」

  「駙馬爺別誤會。」賀延安抬頭，目光落在江府的門匾上，眯上眼睛，「陛下有旨，命你我二人，負責接待肅王。」

  讓他來？

  江珧心裡一點不覺得高興，他蹙眉，看了賀延安一眼，卻見他好似對門匾有興趣似的，眼睛看個沒完，半個眼神都沒朝自己瞄了一眼。

  好像就只是幫皇帝傳個口諭似的。

  江珧正了正臉色，頷首，朝賀延安一拱手，「我胳膊上的傷還未好全，如此，那就只能多多麻煩賀大人了，不過我常聽陛下夸賀大人年輕有為，想來這並不是難事。」

  「駙馬爺客氣了，您經驗老道，陛下只是讓我協助你而已。」

  目的達到，賀延安也不再與他寒暄，直接告辭走人。

  走到馬車前，小隊長已經等在一邊，見賀延安走過來立即迎了上來。

  賀延安朝他抬抬手，回頭，與還站在大門口向著他望過來的江珧對上目光，賀延安不閃不避，嘴上說道：「接下來就麻煩你了。」

  「賀大人放心，齊統領已經交代過了。」

  賀延安頷首。

  禁衛軍的動作很快，自有一套自己的審訊手段，負責審訊的人經驗老道，幾句話說過去就立即能判斷出有沒有隱瞞、撒謊。

  不過兩三日的功夫，眾人交代了的供詞就出現在賀延安的書案前，賀延安送走送信的人，將供詞打開。

  一一看過之後，賀延安放在一邊，手指輕輕敲著桌面，眼睛盯著窗外探進來的樹葉，陷入深思。

  江珧手底下不乾淨，但他能抓的下人有限，引蛇出洞不代表這個時候就讓他感知到危險。

  像江珧這種老狐狸，越是危險的時候，越是謹慎，更甚至會逼著對方直接殺人滅口也不是不可能。

  就比如張奇這次。

  雖然這裡面有他的算計在，也大概有心裡準備，但也被江珧的果斷給震驚，賀延安自問自己做不到。

  「霸占百姓良田，強搶民女，當街殺人。」賀延安自言自語。

  這樁樁件件都足以下大牢，但問題就是，做這些的都是江家宗族裡的族人，惡意行商，打壓污衊競爭對手，背後有沒有江珧指使，這些人並不知情，他們不過是在出事後幫著跑動關係，做些收尾工作。

  真要把這些事攤開，犯罪之人自然逃不過，可江珧頂多就是得一個識人不清，督察不利的罪名，憑江珧在朝堂上的人脈，即便陛下想要重罰也要忌憚。

  半響，賀延安吐出一口濁氣，壓下心底的火氣，「既然不足以把人扳倒，那就不如再等等。」

  事情已經發生，還受害者一個公平不過是早點晚點的區別。

  可要是不把江珧一口氣壓倒，即便他今日幫這些人討回公道，在沒人注意的時候，等他們的將會是更嚴厲的報復。

  賀延安板著臉，壓抑著內心的憤怒，將一張張供詞仔細收好，放進一個木匣子裡。

  他保證，很快這些東西就會拿出來，讓眾人知曉。

  至於陛下那邊，賀延安擰擰眉，半響後，決定暫時也不說，等陛下過問時再言明就是了。

  省的陛下何時控制不住情緒，讓江珧察覺。

  蕭璟聿和他不同，自己和江珧關係說上一句水深火熱也不為過，可皇帝卻與江珧一直親厚，態度里但凡有一點異樣都有可能讓對方察覺。

  打定主意後，賀延安便不再多想。

  與此同時，昭陽宮裡。

  枝枝坐在鞦韆上，一臉的無精打采。

  貴妃一走近就看到這一幕，上前，輕輕彈了一下枝枝的額頭，「想什麼呢？這麼入迷，我都過來了都沒發現。」

  「娘娘。」

  枝枝就要起身，被貴妃壓住肩膀攔住，她一手抓著繩子，一手輕輕推了推枝枝的後背，把人晃了起來。

  身下的鞦韆突然動了起來，枝枝連忙兩隻手緊緊抓住兩邊的繩子，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不規矩了，只回答道：「就是有些想我在宮外的日子了。」

  「我看你是想賀大人了吧。」貴妃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

  枝枝雙頰泛紅，眼眸含情，羞羞答答的瞪了貴妃一眼，「娘娘！」

  「好好好，不說就不說了，本來還想幫某人想個辦法瞧瞧看能不能見到人，可某人既然不領情，那就算了吧。」

  說完，貴妃轉身就走。

  剛邁出去一隻腳，貴妃的胳膊一緊，扭頭，對上枝枝討好的笑臉，「娘娘。」

  枝枝一邊搖晃貴妃的胳膊，一邊軟乎乎的喚了一聲，落在貴妃眼中，只覺得一顆心都化了。

  嘴角下意識就要往上翹，好在最後關頭，貴妃猛然回神，輕咳一聲，故意板著臉問道：「有事找我？」

  「娘娘，您剛才說能讓我見到少爺？」枝枝抿著嘴，不好意思的笑著，可一雙眼眸里卻閃著光。

  貴妃不忍再逗，點點頭，「昨日去求了陛下，用我的生辰禮換了出宮遊玩，明日一早，你隨我一起出宮。」

  停頓了一下，貴妃添了一句，「陛下還有政事要忙，明日只有我們。」

  話音剛落，枝枝直接原地蹦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