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心如刀割

  沒有看到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並不重要，能叫出這些耳熟能詳的名字，就證明他們已經在羲和手上。

  之所以沒被帶到現場，原因再簡單不過。

  倘若夏雷真有什麼尚未展露的神通，這次讓他逃了去，大可以再回到這裡，逆轉這片區域的時空復活所有人。

  然而，換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茫茫混沌世界無邊無際，他將復活也都不可能了。即便強如那些老牌太初聖人，也只能逆轉區域時空，在不知死者所在地的情況下，誰又能逆轉整個天外混沌世界的時空復活死者？

  只見羲和抬手一揮，面前的虛空中頓時多出片光幕，畫面里儘是如靈魂烙印般，鐫刻在記憶最深處的面孔。

  可惜所有人都被禁止了修為，別說反抗高高在上的太初聖人，就連動彈一下眼睛都不可能。

  「怎麼樣？」

  羲和勝券在握妒火全消，有了這些籌碼，相信夏雷已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紫寰，你已經無路可走了，事實證明本尊比你強。或者叫你夏雷更合適，畢竟你繼承自紫寰的東西少了很多，無論如何結果都不會有所改變，不是麼？」

  指甲幾乎陷入了掌心的皮肉之中，夏雷緊咬著牙齒，一字一頓的說道：「當初老子就該一劍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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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沒有，所以從那一刻就註定你要輸給我，想知道你輸在什麼地方麼？」

  「老子沒有你那麼無恥。」

  「不！」

  羲和否定了他的回答，呵呵笑道：「從那些人的記憶中所知，你的卑鄙無恥是本尊所僅見。不過你有個最大的弱點，那就是轉世重生讓你受到太多感情桎梏，偏偏這些又都是你最在意的東西。這樣的弱點我沒有，即便出自本源宇宙又怎麼樣？自己強大起來才是唯一的依賴，其他全都是無謂的笑話。」

  深深地吸了口氣，不等夏雷說話，他彈動著手指悠然道：「好了，我們的對話結束了。你有兩個選擇，自我封印靈魂本源聽憑處置，或者反抗，但你會親眼看著最親近的人一個個死去。」

  曾經，這是夏雷對付敵人時慣用的威脅方式，而今同樣的情況反過來了。

  他不是那種行事魯莽的人，很清楚無論選擇哪一種，那些人都不可能倖免於難，然而他能怎麼辦呢？

  即便很清楚的知道結果如何，身在局中以他的個性，也做不到第二種選擇。畢竟，那就等於親手把最親近的人送上絕路，儘管同是死亡的結局，他又豈能承受那些親人、愛人、兄弟是死在自己手上？

  「不知道怎麼選擇麼？」

  羲和的聲音在他耳中仿若噩夢，充滿了大仇得報的快意：「那麼，我就幫你做選擇，呵呵……」

  虛空那片懸浮的畫面之中，被禁錮了所有法力，連動彈一下都不可能的數百人，只能用眼神表達滔天怒火。

  一個身穿銀甲的男子走了過來，手中提著柄長有丈許的戰刀。

  他隨手輕揮解開炎羽的部分禁制，但也僅僅只是說話而且，炎羽厲聲狂喝：「雜碎！有種就把老子殺了，還他娘的自詡太初聖人，有本事跟老子的兄弟明刀明槍的干，看夏雷不干翻你十八代祖宗……」

  「閉嘴！」

  銀甲男子從未聽過這麼粗魯的叫罵，頓時火冒三丈，戰刀曳著條漆黑尾芒，劃破混沌劈向毫無反抗之力的炎羽。

  噗……

  攜無匹法則之力和太初源力的一擊，徹底粉碎了炎羽的靈魂烙印。

  一條纖細的血線從額頭延伸下來，緊接著整個人一分為二，兩邊身體逐漸模糊，轉眼間徹底消失無影無蹤。這是本源上的泯滅，在死亡的瞬間，炎羽所在的時空被加速了不知多少倍。

  換句話說，除非實力超越那名太初聖人很多，並且知道炎羽隕落的確切位置，才有可能將他重新復活。

  看向眉頭皺成了一團，緊緊握著拳頭眥目盡裂的夏雷，羲和放聲大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就是你的結義兄弟炎羽吧？為了活下去讓患難與共的兄弟去死，倘若炎羽知道他最看重的兄弟是這種人，不知會做何想法呢？夏雷，還不準備自封靈魂本源麼？」

  「你這個沒爹沒娘的雜種，每種的閹貨，有本事跟老子一戰，單挑群毆老子全部接下來？！」

  「哎……不識時務，那就只有繼續殺了，可能是炎羽的分量不夠吧。」

  他這邊話剛落音片刻，畫面中遠隔億萬虛空的地方，銀甲男子獰笑著走向李剛，解除了部分禁止。

  這次還沒等李剛破口大罵，戰刀已然撕裂了混沌，徹底改變了區域時空流速。

  噗！

  噗！

  刀芒從李剛身上划過的同時，他身邊一個看似十六、七歲，容貌比李剛尤要英俊不少的少年，也被一刀劈成了碎片。

  緊接著，被解除了語言和行動禁制的花弄影，昔日令人窒息的美眸中，溢出讓人心驚的殷紅血淚。僅僅只有普通人行動力的她，仿佛瘋子一般撲向身旁的虛空，聲嘶力竭的叫喊如同杜鵑泣血：「老公……小易……我的孩子，孩子……」

  小易！

  夏雷覺得心臟都快要粉碎了，那個少年竟然就是李剛和花弄影的孩子，被自己視如己出的小易。

  當年的一幕在腦海中浮現，他差點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

  「叔叔……我會保護好大家的，你要想小易哦……」

  「叔叔，我知道的，媽媽都跟我說過呢。」

  「你去了另一個地方也要努力加油哦，爸爸說夏雷叔叔是大英雄，小易最崇拜的就是您了。」

  那個粉妝玉砌的小男孩，那個讓人傾力培養的小可愛，那個最要好兄弟的孩子，也是李剛和花弄影愛情的見證。

  儘管經過了數百年已長達成人，在夏雷心裡他依然是個孩子。

  看到畫面中花弄影肝腸寸斷的樣子，看到從最初陪伴自己一路走來，經歷過無數危險的兄弟魂飛魄散，他的心痛和怒火已達到極限。

  「紫寰，還不夠麼？殺！」

  被刺痛的神經還沒來得及平復，蘇菲在銀甲男子的刀光中香消玉殞，沒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繼續給我殺，哈哈……本尊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戰刀一次又一次揮動著，一個接一個最親近的人，在刀芒中化為飛灰，這些人儘是夏雷手中最在乎的人。

  噗……

  一股血箭從他身旁仙蒂口中噴出，她尖叫著沖向羲和：「蘇菲姐姐……你這個王八蛋，我要殺了你這個混蛋！」

  卻是夏雷一把把她拉住，拉她的手都止不住顫抖著：「羲和！你贏了，雖然我知道就算選擇自封靈魂本源，他們也難逃一死，但是我沒有選擇的餘地。」

  「哈哈……」

  羲和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俯視著臉色蒼白的夏雷：「你知道就好，能讓你親口承認你不如我，還有比這更讓人高興的事麼？自封靈魂之前，本尊很想看看你的誠意，比如……性格孤傲自命不凡的紫寰，能跪在本尊面前求饒，也許那些人真的可以不用死。」

  「放屁！本尊的弟子豈能跪你這種低賤的東西！」辰焱厲聲大喝。

  「用你主子的名義起誓，如果我下跪，你會放了他們？」冰冷的字句從夏雷牙縫裡擠出來。

  「憑你還有資格跟我談條件麼？」

  「那麼……既然怎麼樣都是死路一條，我會拉你陪葬！」

  通過語氣和眼神傳遞著決然之色，夏雷在做最後的賭注，賭對方不會選擇為了區區邪靈子等人，跟走上絕路的自己魚死網破。

  畢竟，那些人對他來說根本沒有威脅，倘若自己拼命就說不定了。

  兩個微小的漩渦徐徐流轉的眸子，閃爍著近乎瘋狂的神光，讓羲和感受到玉石俱焚的鑑定。權衡輕重之後，並不希望跟對方硬拼的他，做出了夏雷所期待的決定，這也是私心作祟的結果。

  別說是作為太初聖人的羲和，即便普通聖神都失去了誓言的約束，因為天道已經不可能對失信的聖神做出懲罰。

  不過並非任何約束都不存在了，萬劫聖君是羲和的幕後老闆，拿他立誓若沒有履行約定，被萬劫真君知道肯定會是天大的麻煩。因此，這種誓言對羲和來說，依然具有極強的約束力，他肯定會盡一切可能履行約定。

  那些人的生命得到了保障，就算死也安心了。

  反過來，羲和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擊垮夏雷，那些人的生死他並不看重，或者說根本不可能威脅到他。既然如此，用無足輕重的低賤之人，換取夏雷的跪拜和自封靈魂本源，對筆買賣絕對划算得多。

  「據本尊所知，你向來只跪父母師長，怎麼會向本尊下跪呢？」

  羲和的神情那叫一個得意，他輕蔑地看向夏雷，獰笑道：「沒想到一直超越本尊的紫寰，也會落得今日這般田地，真是世事難料啊，哈哈……你還不跪麼？難道想讓本尊改變主意，殺了剩下的那些人？」

  屈辱！

  修煉至今近千年，起初他是跪天跪地跪父母師長，後來這天地都沒有資格讓他下跪，更別提是站在對立面的羲和？

  然而，為了換取剩下那些人的生存權，他已經沒得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