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另有隱情

  唐霜並沒有立即回答她，而是轉身邁步走向鋪著淺綠色床罩的病床旁邊坐了下來，並示意林秋坐下來說。

  

  這間病房和顧嘉年的房間格局基本一樣，一張病人睡的兩米大床，一張陪護睡的一米五的小床。不同的是顧嘉年病房陪護的床換成了茶几。

  林秋走過去在唐霜對面坐下，兩人之間的距離是見面之後最近的，林秋可以聞到對方身上是不是傳來的清淡玫瑰香。

  唐霜把暗紅色的漆皮手包隨手放在腿邊，然後交疊雙腿彎下腰來，膝蓋撐著手肘，手腕抵著下巴，就那麼抬眼望著林秋。

  她的眼神林秋很熟悉，那種眼神她曾經在許詠和身上看到過，也在王以禮身上看到過，那是他們透過她這張和林鳳彤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在懷念自己心裡的那位故人。

  許久之後唐霜才開口，依舊是冷冷淡淡仿佛對一切事物都提不起興趣的樣子：「想問什麼就問吧，你只有一個小時。」說完她微微側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林秋想問的東西有很多，她恨不能聽唐霜把有關林鳳彤的所有事情都原原本本講一遍，可她只有一個小時.

  「你有派人給過我媽媽支票嗎？」她決定從最近的事情開始問起。

  唐霜漆黑的瞳仁往右下角移動了一下後又轉向林秋：「你是指什麼時間的支票？」

  林秋噎住了，支票的事情發生在她很小的時候，之後直接把支票給了大胖調查，也沒有仔細留意過時間，所以她說不出來具體的時間.

  唐霜等了一會兒，看她半晌說不出個所以然，自顧自的繼續開口：「我剛結婚的時候，給過林鳳彤一張支票，但是她沒有收。」

  那就肯定不是了，唐霜剛結婚的時候還沒有她，她清楚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第一次看到的那張支票日期是新鮮的，並沒有過期。

  林秋想了想，換了個問題：「你和我媽媽學生時代是好朋友是嗎？」

  唐霜像是感到很意外，怔住一瞬間之後一直平靜無波的臉上驀然出現了一個淺淡的、自嘲的笑，她手腕一翻，調整了一下姿勢，用手掌拖住下巴：「她是這麼跟你說起我的？」

  林秋含糊的唔了一聲，事實上林鳳彤從來都沒有提起過唐霜，不只是唐霜，以前她社交圈裡的人她一個也沒有和自己提起過。

  唐霜美麗的雙眼仿佛蒙上了一層霧氣：「以前.很久很久以前吧.算是很好的朋友吧。」她想了想補充了一句：「無家可歸的時候可以互相向對方尋求的庇佑的那種關係吧。」

  「你知道我媽媽在學校有沒有遭遇什麼很惡劣的事情嗎？」林秋看了一眼手機時間，聊天的時候時間會過的很快，她需要儘快把自己想知道的通通問出來。

  唐霜淡淡問：「你指什麼？」

  林秋想了想：「校園暴力之類的」

  唐霜費力的回憶起來，她的學生時代普通學生不太一樣，她不像他們一樣正常上下課，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學校里上課，而是經常請假，大部分時間都要被兄長留在家裡學一些她不感興趣的、艱澀難懂的金融、管理相關的知識。

  她對於學校的印象就只停留在那裡有一個自己很珍視的朋友林鳳彤，其他的人她沒有在意過，除非是林鳳彤特意提起過的人。

  林秋又看一眼時間，眨眼又過去了五分鐘。

  「我說些名字，看你有沒有什麼印象。」她頓了頓報出了幾個名字：「許詠和方永紅.汪晴。」

  她說話期間一直在留意唐霜的反應，不想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細微表情。

  說到汪晴的時候，唐霜眉心一動。

  「你記得汪晴對不對？」她追問了一句。

  唐霜點點頭，神情顯現出一絲厭惡：「汪晴？我倒是很想不記得，因為她用自己的命來污衊林鳳彤，想起來她我也就想起來你前面說的那兩個名字了，他們幾個都是身陷艷照門風波的人。」

  林秋心猛的揪緊復又鬆開，她就知道艷照門不會是自己媽媽一手策劃的，但同時她又感到憤怒，為林鳳彤的經歷。

  唐霜說完之後像是在組織語言，林秋見狀就沒有再出聲，她既然說了自己想問什麼就問，那麼她應該也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片刻後，唐霜再次開口：「當年汪晴的那件事情能讓我記得的最主要原因，是因為我懷疑她的死亡並不真的是自|殺。」

  林秋猛地抬起頭：「你的意思是有人殺了汪晴然後讓我媽媽背鍋？」

  「當時我和林鳳彤關係很好，她被汪晴約去家裡的時候我因為擔心悄悄跟上去了，畢竟汪晴對林鳳彤抱有敵意，我擔心她對林鳳彤不利。」

  林秋知道唐霜口中的「敵意」指的是情敵的敵。

  「我到的時候先聽到林鳳彤一聲驚呼，衝進去的時候就看到汪晴被白床單吊在房樑上，已經沒氣了，親筆遺書上指明是因為林鳳彤破壞了她的家庭，損壞了她的名聲，所以決定以死明志，一證清白。」

  「所以那封遺書就成了鐵證是嗎？」林秋總算明白了為什麼當年知情的人都異口同聲的錘死林鳳彤是艷照門事件的策劃者。

  唐霜微微點頭，抬手拿過手包從裡面拿出煙盒掏出一根煙：「不介意吧。」

  林秋搖搖頭。

  一口白煙緩緩從唐霜的唇間湧出，唐霜在煙幕後面微微眯起貓一樣的眼睛，整個人多了一絲慵懶：「說遺書是鐵證就是在搞笑，當時警方並沒有表態，並且對於汪晴的死因到沒有公布結果，只說疑似自|殺。」

  隨著煙霧散開，帶著不知名花香的女士香菸味緩緩瀰漫在鼻尖。

  「所以當時這件事情的結果到底是什麼？」林秋覺得自己離真相很近，如果可以，她想為自己的媽媽洗清冤屈。

  唐霜低垂著眼睫看著手指尖緩慢燃燒的細長香菸，淡聲道：「沒有結果。」

  「什麼意思.」林秋眉頭糾結。

  「不了了之的意思。」唐霜熟練地抖落菸灰：「有人從中插手，所以我不信汪晴是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