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十足冷漠

  林秋到底是沒有捨得讓顧南憲真的窩在沙發睡一夜，想他金尊玉貴的顧家長孫也不會真的按她說的老老實實在沙發上過一夜。

  洗過澡跪坐在床上，林秋邊擦頭髮邊戳戳大床上交疊雙腿安安靜靜看電子閱讀器的人：「林舅舅到底在哪裡啊。」

  顧南憲頭也不抬，注意力全在手上的《金融鍊金術》上：「之後會告訴你的。」

  其實他現在也不清楚路卡斯到底在哪裡，但他不想讓林秋擔心，當時他和路卡斯的碰面時間不超過五分鐘，能說清楚的東西實在有限，主要就是確定了聯繫方式。

  隨手記了幾行筆記，他放下巴掌大的電子閱讀器，仰頭靠在墊高的枕頭上，視線停留在林秋身上後就不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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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秋一手抓起一縷頭髮觀察自己的發梢，另一首抓著潔白的毛巾在腦袋頂隨意的揉搓，臉上的神情像是有些苦惱，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在看什麼？」顧南憲開口。

  「沒什麼。」林秋回神後趕忙放下手裡的頭髮，一條腿撐著自己起身下床想把毛巾放回浴室。

  她總不能告訴顧南憲自己在剛剛的某一瞬間突然糾結要不要把頭髮染成綠色別說顧南憲宸雷不讓，就算是最尊重她慣著她的池雲席，估計也會立即勸她打消那個離經叛道的念頭吧。

  顧南憲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門口，緊接著吹風機的嗡鳴聲隱約響起，大約五六分鐘後，她才頂著一頭蓬鬆微卷的栗色長髮走出來。

  早已經洗漱好的男人已經躺平，一隻手朝她長長的伸直，像是在邀請她儘快躺進他的懷裡。

  林秋也不扭捏，直接掀起被子躺進去，把男人的手臂枕在脖子下，顧南憲手臂一曲，她就被完全卷進了他的懷裡，冰涼的臉頰直接貼在他浴袍敞開的赤|裸胸膛上。

  林秋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安然閉上雙眼。

  都睡一張床了，沒有任何肢體接觸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沒有必要介意什麼，而且這種低溫天氣，就算是室內暖氣再足，也不如一個火熱堅實的胸膛來的溫暖舒適。

  一夜安眠，第二天吃過早飯兩人再次來到顧嘉年所住的那家私立醫院。

  穿過綠蔭蒙蒙的大道，林秋在大樓門口看到了唐霜。

  其實顧南憲的車距離大樓門口還有一段距離，但是那一抹窈窕的身影實在是讓人無法忽略。

  唐霜穿一身黑底暗銀色花紋的旗袍，像是八十年代畫報上走下來的名媛淑女一般，亭亭立在粉白交錯的住院大樓旁邊，手上拿一個長條形的暗紅色漆皮手包，時不時看一眼手機，一看就是在等人，並且已經等得十分不耐煩了。

  異國他鄉的國風美人，不止林秋，路過的白人醫生或者病人也是頻頻側目，滿目驚艷與欣賞。

  林秋看一眼開車的顧南憲，從出酒店開始，他就沒有再說過一句話了。

  「你還好吧。」她有些擔心的問，顧南憲對於他母親的感情很複雜，林秋不知道該不該讓他陪自己來見唐霜。

  進醫院後下顎就繃得緊緊的男人聞言微微搖頭，依舊是沒有開口說話。

  林秋在心裡輕輕嘆了一口氣，該不該讓他陪這件事已經沒有必要糾結了，畢竟已經來都來了。

  車停好之後，林秋跟在顧南憲身後往大樓正門的走，轉過拐角的時候正好看到唐霜背對著他們在講電話，顧南憲叫了一句什麼，咬字很含糊，林秋沒有聽清，但眼前背對他們的女人卻在下一秒轉過身來。

  她實在是太漂亮，那種漂亮並不是單純外形上的漂亮，而是氣質，那種婉約的氣質讓她整個人極具東方含蓄美，仿佛每一根髮絲都透著矜持。

  唐霜看到顧南之後神情不變，只是匆匆和電話里的人說了一句什麼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把手機收進手包里，唐霜抬腳徑直走向他們，高跟鞋在地上發出噠噠的輕響，然後她越過顧南憲，直接在林秋面前停了下來。

  林秋能看到顧南憲因為唐霜的無視而瞬間繃緊的脊背，她微微皺起眉頭，心裡替顧南憲感到難過。

  她知道這對母子和正常母子之間的相處不太一樣，但是真的會有母親徹徹底底忽略自己的孩子嗎？就連一個眼角的餘光吝嗇給予，他們應該已經很久沒與見面了吧，就連普通的客套招呼都可以省略。

  「林鳳彤真的死了？」

  這是唐霜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她的聲音並不如長相一般溫柔，而是透著一股類似於金屬質感的冰冷，語調沒有什麼大的起伏，說話時候的神情冷淡到近乎無情。

  就像一具行屍走肉。

  「嗯，我媽媽她已經過世了。」

  「呵」唐霜盯著她的臉仔細看了一會兒，突然發出了一聲似笑非笑的氣音：「我還以為她沉寂數年之後還會有什麼大動作，沒想到就那樣死在了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死的那麼無聲無息」

  林秋從她的語氣里聽不出悲喜。

  唐霜先是勾起唇角，仿佛是在幸災樂禍，笑容之中滿是幾分譏誚，但是笑意還未達眼底的時候眼眶卻迅速的紅了，她掩飾性的快步繞過林秋往大樓里走去，但擦肩而過的一瞬間，林秋分明看到她蓄滿眼眶的淚水如斷線的珠子一般陡然滑落臉頰。

  顧南憲伸手攔過若有所思、站在原地出神的林秋，快步跟上唐霜走進醫院大樓。

  來到一間空病房之後，顧南憲輕輕推了林秋一把，示意她推門，然後自己往顧嘉年的病房去了。

  林秋猶豫了一下，抬手推開了眼前粉白相間的門板，門後唐霜一直看著門口，林秋一進來兩人的視線就直直的在半空中相撞。

  唐霜的情緒已經平復，恢復了第一眼看到她時那種冷淡疏離的神態，除了眼尾還有殘留一抹紅，看不出一絲異樣，林秋幾乎要懷疑擦肩而過之時看到的她的眼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伯母.關於我母親，我有些事情想請教你。」林秋斟酌著用詞率先打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