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枷鎖

  第二天雪沒有停下，不過只是飄著零星的雪花，道路也沒有上凍，不怎麼影響出行。

  林秋起床後看到天氣心情明顯好了起來，她之前害怕天氣預報不準，怕大雪影響之下自己今天出不了門，現在就沒有什麼顧慮了。

  顧南憲打來電話。

  「起來了嗎？我已經在去接你的路上了，要不要帶點什麼吃的？」男人的聲音還隱約透著疲憊，想來是沒有睡好。

  林秋下意識的搖搖頭，然後突然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在打電話，又趕忙開口：「不用不用，你直接過來吧，我會提前收拾好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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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掛了電話林秋就去洗漱換衣服了。

  單澈勛因為天氣原因航班取消，只能暫時滯留砸S市，所以早餐只有林秋一個人吃。

  顧南憲進門的時候她正在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粥，看起來沒什麼胃口的樣子。

  「有心事？」他上前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

  出神的林秋嚇了一跳，等看清近在咫尺的人，她緊繃的身體重新放鬆，然後伸展雙臂仰望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只是最近沒什麼創作靈感，又整天窩在家裡，所以心裡有些煩悶。」

  其實還是有心事的，她在想唐氏兄妹和那張陳年老支票的事情，她有些想問問顧南憲，能不能想辦法讓她見見唐霜，但她知道，「媽媽」這兩個字在顧南憲的人生字典里是禁忌，所以她心裡很糾結。

  他對她的話基本上是不會懷疑的，哪怕覺得可能沒有她嘴上說的那麼簡單，也沒有立即戳穿她追問下去。

  他抱了她一下，然後看一眼桌子上基本沒怎麼動的餐食，蹙眉開口：「早飯要吃好，要再吃點嗎？我在這裡陪你。」

  「我們出發吧，我已經吃飽了。」林秋扯過一張面巾紙沾沾嘴角開口，不管吃飽沒吃飽，總歸是吃不下了。

  顧南憲皺眉看了她一會，最終還是沒有逆了她的意思：「那就走吧。」

  毛毯帽子口罩圍巾，一樣不落的全裹在林秋身上之後，顧南憲把她抱起放進副駕駛，身後跟出來的傭人快手快腳的把輪椅收在后座。

  路況不好，顧南憲車開得很慢，一路上輕微的顛婆讓林秋昏昏欲睡，其實不止顧南憲，她昨晚也沒有睡好。

  臨近一個轉彎，迎面來的車按響喇叭示意他們避讓，林秋這時候才悠悠轉醒，她也是這時候下發現，她不知不覺已經睡過去了，只是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

  顧南憲降低車速，流長的車身緩緩划過彎道，沒行駛多久進了隧道。

  林秋揉揉雙眼有些懵逼的看看窗外突然黑下來環境：「這是去哪裡？」除非他們已經出了C市，不然是不可能經過隧道的。

  「正在去H市的路上。」顧南憲使勁閉了閉眼，神情很是疲憊。

  H市和C市緊鄰，但中間隔著大山，距離並不近。

  林秋驚訝之餘有些擔心：「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吧，你現在狀態很不好。」她說著低頭看一眼手機，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竟然睡過去了兩個小時。

  「現在時間也還早。」她接著說。

  顧南憲既然之前說矮個子工人已經被控制住了，那他就絕對有把握不讓他跑掉，所以見到那個人是早晚的事，並不急於一時。

  顧南憲也不想用兩個人的生命冒險，聞言微一點頭，就在路邊找了個岔道把車停了下來。

  這裡地處兩市的交界處，周圍都是些不知名的小村莊，人煙稀少，他們停車的地方有些荒涼，旁邊就是廢棄的田地和農房，再遠就是一大片湖，寒冬臘月湖面已經上凍，厚厚的冰面上零星有幾個冰窟窿，應該是附近的居民鑿開用來捕魚的。

  林秋簡單觀察了一下周圍，隨即回頭看向駕駛座上揉著眉心的男人，她面露憂色：「能告訴我你那邊發生什麼事了嗎？你這個樣子我從沒見過，我很擔心你。」

  顧南憲放下手微微側頭看她，眼神里是濃濃的疲倦：「爺爺他生病了。」

  看他的樣子，這個「病」，應該不是什么小病。

  「胃癌。」他揉了一把臉，嗓音沉痛。

  林秋默然，她此刻能做的只有伸手和他十指相扣，無言的給他安慰。

  在生老病死面前，所有人都是無能為力的，再多的言語安慰可能也沒辦法為他排解心裡的苦悶。

  「我昨晚剛剛知道消息，爺爺他已經瞞著我在國外治療了一段時間了，發現情況不太樂觀之後，前幾天才趕回來。」他把視線轉向窗外，然後抬手又用力揉了一下眼睛。

  林秋看他的樣子心裡很是難受：「你想哭就哭吧，這種事自己憋在心裡太難受了。」她午夜夢回想起自己媽媽也會ren不住哭泣。

  顧南憲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並不只是傷心而已，我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心裡的感情很複雜。」

  「像是鬆了一口氣，但同時又覺得很沉痛，一想到看著我長大的老爺子以後不在了，就覺得心口空空的.就像一把長進肉里的枷鎖突然消失，覺得疼痛又輕鬆我說不好」

  他低沉的聲音在車內響起，林秋是第一次聽到他談起自己內心的感受。

  她湊過去親親他的臉，然後在他耳邊開口：「別想這麼多，我們只能隨著時間的腳步往前走，不管前面等著我們的是什麼，我會和你一起向前的。」

  他轉身深深的望進她的眼睛：「你會永遠陪在我身邊嗎？」

  「我會的。」林秋主動親了親他，鄭重道。

  「我會永遠記得你今天說的話，等我死的那一天，再好好感謝你。」他捧住她的臉，像是要把她的模樣一寸一寸印在心裡。

  「我不需要你感謝我.」

  她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要不要出去走走透透氣？」說完後想到自己現在的腿不方便，而且外面還在颳風會很冷，她又否定了前面一個提議：「還是在車上睡一會吧。」

  他鬆開她把駕駛座放平：「嗯，半小時後叫我。」

  「睡吧，我守著你。」

  看顧南憲閉上眼睛後，她靠在副駕駛打開手機軟體開始接著寫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