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少動手

  事情似乎變得有點意思，宋成竟然到了達成集團。不用說，這是趙鐵平的意思。萬抗極力回憶那次和宋成見面時的情景，年齡不大，但言語得當，很沉穩持重的一個人。可能齊輝出事後，齊氏集團的工程公司陷入困頓，恰好宋成又被趙鐵平看好，所以一切順理成章。

  看來這段時間環洪工程領域的資源，有一個小小的洗牌。萬抗決定儘快找潘彪聊聊，也許能更了解更多點情況，這對他下一步的打算有幫助。

  潘彪對萬抗始終有清醒的認識，他開始就知道萬抗絕非平庸之人，所以一直都比較敬著，不管是當初在錦豪負責安保，還是後來出去自謀出路，他始終都很客氣。

  「就知道，你早晚要回來。」潘彪見到萬抗時開口就說，「也許以後，環洪就由著你踩了。」

  「潘部長，你可不能那麼說，這不是讓我無地自容嘛。」萬抗一直以「部長」稱呼潘彪，他覺得這最合適，「我一回來，就聽說你現在可不一般了，恭喜恭喜，希望潘部長節節高升，財源廣進！」

  「謝謝謝謝，那我倒寧願借你這吉人貴語！」潘彪笑道，「跟你不說見外的話，這兩年的確有點小發展，現在環洪主城區的土石方工程，我算是能攬個大部分了，就算攬不到，多少也能伸伸手，吃點喜面。」

  「土石方，那裡面的利潤可是明著的。」萬抗道，「有時主體工程就沒有它賺得多。」

  「話是那麼說，但利潤不是我一個人的。」潘彪道，「否則我也沒那麼大範圍勢力，其中大部分是要分出去的，方方面面都要打點。」

  「也正常，規律所在。」萬抗道，「潘部長手下有幾個公司？少了恐怕調停不過來吧。」

  

  「有幾個，不過大多是空殼。」潘彪道，「架架面子而已。」

  「除了土石方那塊，其它領域不知道潘部長又沒涉足？」萬抗道，「雖然說攤子鋪大了不好，但也要看咋樣運作。」

  「目前還沒有。」潘彪道，「只是拿下了金源夜市那一片。」

  「那也夠可以啊。」萬抗笑道，「金源夜市，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環洪主城區的夜生活。」

  「隨便混著吧，也許哪一天就撒手了，那地方很多人都盯著。」潘彪道，「不過如果關鍵時刻你要是能出一把力，也許就不存在任何問題。」

  「潘部長，只要我萬抗能幫得上，就不會推三阻四。」萬抗道，「當初我在錦豪門口守出租，是你把我提到了酒店去負責安保，那段時期對我這一生很重要，我一直都記得，說白了就是要感恩。」

  「萬抗你客氣了，現在大家是朋友，不說那麼多，以後有事相互幫幫手就好。」潘彪道，「不過你也該清楚，這年頭都是憑本事吃飯，如果你沒有那套好身手，當初我也不會看中你。」

  「現在不說身手了，要談運作。」萬抗道，「身手再好，能好過刀槍麼？現在要玩得玩手段。」

  「你說的沒錯。」潘彪道，「現在我也不會再找你去打打殺殺，這個忙不找你。」

  「呵呵，潘部長，凡事都不是絕對，要是真用得著的時候，我也不會不給你面子。」萬抗笑道，「潘部長，好一段時間不在環洪，對這邊的情況陌生，齊輝的工程公司，現在還開著嗎？昨天剛知道，公司的一個副總，竟然被趙鐵平給招去了，負責利華地產公司。」

  「那工程公司還開著。」潘彪道，「齊輝逃走了，不是還有郭麗麗嘛，這個女人也不簡單，據說跟仲東方混到了一起，得勢不少。至於趙鐵平那邊，表面上沒什麼，實則暗地裡動作還不小。」

  「他是個老狐狸。」萬抗道，「不過狐狸總歸是狐狸，再狡猾也沒用，最終還是要倒在獵人的槍下。」

  「這麼說，你是要跟他好好鬥上幾個回合？」

  「目前還輪不到他，當然，也算是個狗頭軍師。」萬抗道，「錢大成馬上就要回來了，環洪新城建設這塊肥得流油的項目，他是不會撒手的，何況是在澳洲出師不利的前提下，他更是要咬得緊。」

  「新城那邊蕭條了一年，現在又煥發活力了。」潘彪道，「但那可不是一般複雜的地方，誰都知道那裡好處多，但凡有點能耐的，都削尖了腦袋朝里鑽。」

  「潘部長，據你的了解，現在都有那幾股勢力？」萬抗道，「你想過要去分一杯羹麼？」

  「錢大成是不用說的，還有齊輝老婆郭麗麗，那個越來越強勢的女人，我總感覺她要出事。」潘彪道，「只是這兩股勢力就夠折騰了，再加上另外幾股實力派，到時熱鬧肯定少不了。」

  「這麼說，你是不準備去參與了？」

  「千萬別小看環洪這地方，大鬼小鬼真不少，有些人你看著不起眼，其實背後都有比較硬的關係。」潘彪道，「大家碰到一切了，要相互給點面子，結果掙大錢的事就掙小錢了，掙小錢的乾脆就撒手了，沒賺頭。」

  「不過據我所知，在環洪能真正叫板叫到底的，也就是錢大成了吧。」萬抗道，「無論是講財力還是勢力，應該沒有人能壓得過他。」

  「但不管怎麼說，新城建設動靜太大。」潘彪道，「剛好又因為上次他和齊輝合作出了事，所以市里對新城建設的操作問題，有很大分歧，主要分成兩派，一派主張把新城建設打散開來，形成多個分項，然後分包出去，另一派還是主張整體打包。這其中各有利弊，哪一派都能搬出一大堆理由來維護自己或攻擊對方，相持不下。」

  「那不用說，市長邱高強和政法委書記仲東方是兩派帶頭人吧。」萬抗笑道，「毛群中書記沒表態？」

  「具體我也不是太了解。」潘彪道，「就我說的那些，也都是在酒桌上聽人家說的，要不按我這層次，能知道個三。」

  「潘部長你別謙虛。」萬抗道，「這年頭，消息散發的渠道太多了，也可能郭麗麗床上還有小白臉呢，像那種提不上把的傢伙，得到的小道消息是又狠又准！」

  「郭麗麗沒有小白臉，在仲東方還有如此大的利用價值時期，她是不會亂來的。」潘彪道，「她知道有人盯著，稍有不慎就會被推入地獄。」

  「險惡。」萬抗道，「看來想出頭的人都不易。」

  「那還用說。」潘彪道，「就說現在，我也不像以前那麼張狂，凡事都是小心翼翼，沒辦法，想辦我事的人多了，一不小心被抓到把柄可能就沒有翻身之日。」

  「所以還是早早把錢掙到手，然後隱退去過瀟灑日子。」萬抗笑道，「潘部長，如果可以，到時咱們合作一下，應該會比較愉快，原因嘛很簡單，一來咱們算是知根知底，二來咱們並不是把得與失看得那麼重，當然，賺到錢是前提，我的意思是在分成上，你老哥多點少點不會那麼在意。」

  「萬抗，有句話我不得不提醒你。」潘彪道，「我到今天，大大小小的合作多了去，很多矛盾都是在掙到錢的情況下發生的，這也就是生意場上常說的話，合夥的生意沒掙到錢也沒脾氣，掙到了錢反而容易鬧翻。所以我總結了個規律，不管跟誰合作，哪怕是親生兄弟，都得把話說明了，怎麼分成，白紙黑字，清清楚楚，也不要覺得有時候面子上過不去，否則到時就會活受罪。」

  「你說得非常有道理。」萬抗道，「情義和利益，該分開的時候就要分開，否則因為利益而傷了情義，那尤其悲哀。」

  「對，除非事前說好了，不是合作，是幫忙。」潘彪道，「那就無所謂了。」

  「潘部長，你這番話說得我心裡透亮。」萬抗道，「以前沒多想這方面的事，本來還有點模糊，現在很清晰。那我就先把話說在前頭了，到時需要潘部長幫忙的時候，我就說清楚是幫忙，免得傷了感情。」

  「那不用說。」潘彪道，「我對你向來都很看好，不過我得叮囑你一句，雖然你也有很清楚的認識，但就怕你一時興奮衝動忘乎所以。」

  「啥事？」

  「少動手，多動腦啊。」潘彪道，「電腦城保安部長蔡強華你還記得吧。」

  「記得，當初你搭過話，也得了他不少照顧。」萬抗道，「他出事了？」

  「已經死半年了。」潘彪道，「論動手，他也是一把好手，但有時就是不湊巧，被一個ru臭未乾的傢伙冷不丁捅了一刀，直接奔了黃泉路。」

  「欸喲，真是個悲劇。」萬抗嘆了口氣，「他家裡有老人麼？」

  「父母還都在。」潘彪道，「老婆嫁了別人，孩子也帶走了。」

  「趕明我去看看老人家。」萬抗道，「錢沒多少，得表示表示心意。」

  「夠意思！」潘彪拍拍萬抗，「我沒看錯人，有情有義，以後有事要幫忙儘管說，大忙幫不上，小小的也能出把力。」

  萬抗沒說什麼，蔡強華這事聽得不是個滋味。

  電話響了，是駱英打來的，她告訴萬抗，錢大成已經抵達環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