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發家往事

  傍晚大家都在龍泉月影飯店吃的飯。唯獨林母和林成沒去，逕自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林母跟林成詳細說了來探望林成的姑奶的那些人，開雅閣的是他姑奶奶家的外甥，從江蘇趕回來的；開桑塔納的是他姑奶奶家的大兒子的小舅子，從青島趕回來的；還有那個夏利是他姑奶奶家的小兒子的媳婦的三姑，是他三姑兒子開的車，接著他媽一起來的，還有騎摩托的，三輪的，林母一一都把來歷告訴了林成。

  林成聽了直搖頭，對母親感嘆「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這話一點不假，這些人弄的都跟表忠心似的，放佛不去看望就難以表達他們的孝順。小叔不就是有點錢嗎，他們就是去了，就憑小叔的守財奴性格，能給他們一分錢？」林成很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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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體林成的小叔是怎麼發的家，林成是不清楚的。據說他小叔以前遊手好閒，並且好賭幾手，以前沒錢的時候就敢一擲千金，月工資750元，他上桌敢帶十萬賭資，最後卻輸了二十萬，借了十萬高利貸，後來借高利貸的找上門，他小叔沒錢還，當時就被放高利貸的裝進麻袋丟到海里，後來死裡逃生，輾轉回到龍泉的家。躲了一段時間，放高利貸的聽說後，被高利貸追上家門，當時姑奶奶還能動彈，就趕緊找鄰居給林成父親打了電話。林成的父親一家是遠近聞名的獵戶，一手槍法打哪指哪，哦，是指哪打哪。林成父親一聽說，就趕緊騎了鄰居的摩托車，帶著槍去了。

  他小叔被打了一頓，接著就要被拖上車帶走，正好這時林成父親來了，一見這情形，車還沒停，就從後背背的槍套里抽出一米半的獵槍，當時還一手騎摩托，一手持槍，林成父親一看車要開走，沒絲毫猶豫，一槍轟在麵包車的左前車輪上，把車上司機當場就打沐了。據看到這情景的龍泉鄰居說，林成父親當時那姿勢簡直是帥呆了，堪稱龍泉第一猛人。這事過去了好多年，眾人還津津樂道。

  幾個正在拉林成他小叔的流氓聽見槍聲，趕緊下車，出來一看究竟。解釋下，那時候社會人不叫社會人，都統稱叫流氓。小流氓不確定是槍聲還是什麼聲音啊，這時林成他爸已經停下車，就拿著這根一米五的獵槍，指著這幾個流氓，「放人」就兩個字，幾個小流氓一見被這麼長一根槍指著，也聽出了剛才是放槍的聲音，嚇得連忙求饒，趕緊放了人，然後把前輪換上備胎，一溜煙走了。

  其實當時林成父親根本沒時間給槍上火藥。槍管都是空的。林父當時都做好了掄槍把上去砸人的準備。舉著槍純粹就是嚇唬下幾個小流氓，小流氓都是給人打工的，碰到拿槍的，都你看我，我看你，沒一個敢衝上前的。畢竟不是欠的自己的錢，誰也犯不上冒險給命賠上，所以都嚇走了。

  他小叔被救下來後，連家門都沒敢回，直接問林成他爸借100塊錢，要趕緊跑路。林成他爸來的急啊，再說那時候政府剛剛開始收槍，不讓打獵，一個獵戶不讓打獵，上哪裡弄錢呢？再說本身家裡就不寬裕，隨身就更不可能帶那麼多錢了。那時候的一百塊可不是小數目，哪像現在一百塊錢掰開馬上就沒了。他小叔一見林成他爸耿耿次次，就覺得他有錢不肯借給自己。隨即向鄰居借了點錢，直接跑路去了。

  後來公安局來了，這個時期正趕上公安局大肆收槍呢，林成他爸也因為涉槍被拘留，後來經過詢問看熱鬧的龍泉群眾，了解到確是為了救人，並且也沒朝人放槍，就沒收了槍只了事，也沒罰款。

  後來借錢這事也成了林成他爸一個心病。在他小叔的嘴裡，林成他爸就是個守財奴，連一百塊錢都不肯借。林成他爸也自覺不好意思，大男人拿不出錢本身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再加上他小叔的挑唆，主要是他有錢以後的挑唆，他姑奶奶家的人都認為林成他爸有錢卻不借，大家也都信了。所以以後林成他爸連她姑奶奶家的門都不好意思去了。過年過節的互相走動都是林成他媽負責的。

  後來五六年後，應該是兩千年左右，也不知道怎麼他小叔就發起來了，而且是大發。開著寶馬回家，很是排場了一把。在這個消息不算暢通的小鎮，那是第一個好車。甚至在華夏北方地區那時候的寶馬都不多。反正據他自己說，這車九十多萬。鎮裡的人別說沒見過，恐怕聽說過九十萬的都不多。光車就九十萬？那家裡得有多少錢啊？於是大家都很仰慕林成他小叔潘佑武。

  潘佑武就在那時開始神氣起來。這人有點記仇，就連林成他爸沒借他那一百塊錢，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林成他爸是個有傲骨的人，一個老爺們沒錢本身就夠丟人的，林成他爸也不屑於解釋。以前就不屑解釋，現在看潘佑武有錢了，就更不屑於解釋了。

  就在那時候，林成他姑奶奶家的親戚放佛一下子變多了，天南海北的親戚都有，很多林成都從沒有聽說過的地方，都有親戚過年過節的來看望他姑奶奶。

  從那時候起，林成就不願意去他姑奶奶家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也有人生觀世界觀。他的喜好很簡單：喜歡，厭惡，中間絕對沒有過度，喜歡就是喜歡，厭惡就是厭惡。

  但是林成現在大了，不能由著自己性子來了，所以林成不願母親傷心，聽說林成他姑奶奶病了，就一起跟著來看了看，但是吃飯卻是不肯的。林成的性格跟他爸的性子有點像，性子太剛，耿直。

  回家後，林成母親看家些魚肉，知道是林成他爸剛買的，就洗刷下，下鍋熬了。林父回來，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吃了頓飯。飯後林成又去看望爺爺奶奶，爺爺奶奶待林成非常好，大孫子啊，在農村，沒有不親的，有好吃的好喝的，都給林成留著呢。林成去就提了一打老白乾，以前林成去總是拿個一兩瓶好酒，其實也不是很好的酒，十幾塊錢的，他知道爺爺每頓必喝酒，一天三頓酒，雷打不動。，早晨一杯，中午晚上兩杯。十幾塊錢的酒，爺爺總說喝不慣，他總是說自己就喜歡兩塊錢的老白乾，夠味夠勁。後來林成就帶一打老白乾，爺爺總是眉開眼笑。拿出自己珍藏的豆蟲，哈蟲。豆蟲是豆子上長的，去快成熟的豆子上都有，撿就行。哈蟲是柞木裡面長的，需要劈開木頭，不大，但是非常香，蛋白質含量非常高。

  林成總是先往爺爺嘴裡塞一個，再給奶奶嘴裡塞一個。爺爺高興的鬍子直顫，連忙拿出酒，孜孜兩口，就著哈蟲，那滋味美極了。林成就好奇，爺爺也給林成倒一杯，爺孫兩個就你一口我一口的喝起來。林成也就是那時候學會的喝酒。起初林成酒量小，一喝就醉，後來酒量漸長，爺孫也能對喝幾口。十幾歲的時候，有幾個孩子喝酒啊，林成就是一個。

  第二天一大早，林成父親上山砍柴，林成就帶了些風乾的野味，還有野蘑菇，林成他爸去砍著柴，林成就太極步融合閃電步，一路飛奔去蒼山道觀，去看望師傅了塵真人。

  蒼山道觀，牌匾依舊，院落也依舊是簡單幹淨，不大，卻安靜。斑駁的牆歷經幾百年歲月，卻依舊結實。

  林成進入院來，了塵道人正盤坐在院內的一塊大石頭上，似是感覺到林成進來，睜開眼，朝林成一頷首「來啦」

  林成趕緊作揖「拜見師傅，師傅安好」

  了塵道人收功起來，與林成來到後院涼亭，沖了壺茶，林成趕緊搶過，給師傅倒上。自己又給自己倒了杯。了塵問林成出山後的情況，林成一一作答。一壺茶喝完，了塵道長跟林成說「咱倆來試試手」

  兩人在後院推起手來，一邊推，了塵一邊頷首，「看來出去這幾個月，功夫的確有些長進，不錯，不錯」

  推完手，林成又沖了壺茶，兩人就坐一起聊天。過了一會，小道士回來了，三人就做了午飯早早吃完。林成又跟師傅聊了會，跟師傅告別，也下了山。

  林母在家又準備好了飯菜，林成父親中午午飯時候也早回來了。晚飯又是很豐盛，林成也跟父親喝了兩杯。

  第二天一早，林成乘坐往文登方向的早班車，早早到了單位。

  單位還是一如既往的不算太忙。不是周末，平時來看車的人一般不多。來保養車的也不多。林成就在機修車間站著樁，一邊等著大家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