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精靈之淚】
2024-11-01 15:59:37
作者: 石章魚
渡過美人河。地勢開始逐漸升高。隨著他們一路攀升。氣溫隨之降低。幸好他們臨來之前便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紛紛穿上了獸皮製作的風雪衣。
所有人都看出小公主和唐獵之間的不快。離開影月林之後。唐獵便走在隊伍的最前方。小公主卻落在了最後。平時交流最多的兩人。現在變得形同陌路。
這樣的氣氛讓所有人都感到很不自在。蒲尼和蒲罡嘗試著用調侃來緩和氣氛。卻招來小公主的白眼。
唐獵俯下身去。用屠龍刀在地面上輕輕插了一下。根據土壤的硬度他判斷出。這裡已經進入凍土的範圍。
前方不遠處的地方在陽光的映照下。反射出大片銀色的光芒。那裡就是雪線。也是山勢陡然變得險峻的地方。
唐獵拿出地圖。對照著周圍的環境。大聲道:「前方的山峰就是聖雪峰。」
小公主沒好氣的說道:「廢話。你不說別人也知道。」快步從唐獵身邊走過。擦肩而過之時還不滿的哼了一聲。
唐獵望著她窈窕的背影。臉上不覺浮現出一絲笑意。小妮子還蠻有性格。
走入雪線之內。風力明顯增大了許多。唐獵讓蒲尼拿出繩索。將每個人連在一起。
冷風夾雜著冰屑吹打在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小公主負氣走在最前。縴手卻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握住。轉身望去。看到唐獵笑眯眯看著自己。氣呼呼道:「我不用你管。」用力甩開唐獵的手臂。卻不意嬌軀失去平衡。腳下一滑。險些摔倒。倉促間雙手緊緊抓住唐獵的臂膀。唐獵樂呵呵望著她似乎再說。這次可不是我的責任。小公主又羞又急。正想發作的時候。卻看到唐獵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一把將她摟入懷中。虎軀將小公主壓在身後冰岩之上。
蒲罡等人也同時反應了過來。一起緊貼在冰岩之上。耳邊響起隆隆的悶響。小公主抬頭望去。卻見灰濛濛的天空之上。無數白色的粉屑從空中傾灑而下。幾乎在轉瞬之間整個天空中已經變成白茫茫一片。雪崩宛如一條桀驁不遜的巨龍。從聖雪峰的上方奔騰咆哮逕自向山下衝來。幸好他們的身邊便是近乎垂直的懸崖。上方的冰岩改變了雪崩奔行的角度。避免了他們粉身碎骨的下場。
雪流高速從身後衝下。引起的強大氣流牽扯著他們的身軀。每個人都竭力的靠向山崖。唐獵擠壓著小公主的嬌軀。驚心動魄的環境之下。卻感到一種別樣的旖旎香艷。
小公主揚起可愛的櫻唇湊向唐獵的耳邊。唐獵本以為她要主動親吻自己。卻沒有想到小公主一口狠狠咬在唐獵的耳垂之上。唐獵痛得大聲慘叫起來。可是他的聲音完全被風雪聲掩蓋。沒有任何人留意到他們之間的動靜。
可怕的雪崩終於過去。蒲罡抱著一個精靈小孩率先抖落身上的積雪抬起頭來。馬上他便看到蒲尼和蘭芝相互扶持著抱著另外一個精靈小孩站起身來。
唐獵和小公主所在的位置已經完全被積雪覆蓋。他們擔心的大叫起來。
唐獵爽朗的大笑聲從雪下傳出。他用手臂推開積雪。拉著頭髮蓬亂的小公主從積雪中鑽了出來。小公主俏臉緋紅。充滿羞澀。卻不知唐獵在雪中對她做了什麼。
劫後重生的歡樂並沒有維繫太久的時間。他們馬上發現前方的山路因為雪崩已經中斷。想要登上聖雪峰只怕困難重重。
小公主芳心中卻是歡欣不已。她本來便不想去什麼聖雪峰。這下雪崩毀壞了山路。剛好斷絕了唐獵要護送她上山的念頭。
唐獵轉身向蒲尼道:「還有沒有其他的道路前往峰頂。」
蒲尼點了點頭道:「我們可以下山後。繞行到西坡。從那裡登上峰頂。不過……只怕那裡的道路更為陡峭。」
唐獵低聲道:「我們先下山再說。」
小公主表面上雖然裝作漫不經心。其實一直都在傾聽唐獵的動靜。聽到唐獵這句話。知道他的內心終於開始鬆動。櫻唇旁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
眾人收拾好行裝準備下山。小公主故意落在最後。只等唐獵過來叫她。此時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從雪地中躥升而出。閃電般衝到小公主身後。沒等小公主做出反應。已經被那怪物抓住。
她的嬌呼聲讓眾人同時回過頭來。抓住小公主的卻是一隻兩米多高的白色雪猿。它身形壯碩。通體雪白。難怪隱蔽在雪地之中沒有被眾人發覺。
唐獵率先反映了過來。全速向雪猿衝去。那雪猿行動神速。轉瞬之間已經衝到冰崖前方。手足並用向近乎垂直的冰崖上攀爬而去。等唐獵來到冰崖腳下之時。雪猿早已爬升到上方十多米處。
唐獵怒吼一聲:「混帳東西。快把小公主給我放下來。」
蒲尼看到唐獵大聲吼叫。小聲提醒道:「主人。小心再度引起雪崩。」
唐獵經他提醒。頭腦方才慢慢冷靜了下來。果斷道:「你們下山後從西坡繞行。我從這裡爬上去。」
蒲尼和蒲罡同時道:「主人。太危險了。」
唐獵怒道:「我如果不儘快找到小公主。只怕她會有危險。」迅速準備好必要用具。根本不理會眾人的勸阻。沿著剛才雪猿爬行的路線。向冰崖上方攀爬而去。
仰望著唐獵在冰崖之上越爬越高。蒲罡和蒲尼同時嘆了一口氣。蘭芝道:「我們還是聽唐大哥的話。儘快從西坡繞行去接應他們吧。」
唐獵過去雖然接受過專門的攀岩訓練。可是這裡要比他過去攀岩運動的環境差上許多。不但懸崖陡峭。而且觸手之處都是冰冷光滑的萬古玄冰。他利用屠龍刀在堅硬的冰岩之上刺出洞穴。可供手腳攀爬。
冷風從四面八方吹打著他的身軀。無孔不入的鑽入他的皮袍內。如果不是依靠著體內的能量維繫著溫度。唐獵早已被凍僵。能量在維繫體溫的同時無法兼顧對體表的防禦。唐獵爬行沒多久。鋒利的冰岩邊緣便將他的鹿皮手套割破。手足之上都割裂了不少的血口。
憑藉著過人的毅力和勇氣。唐獵一點點向冰崖的上方攀爬而去。來到冰崖頂部之時已經過去了整整半個小時。
唐獵顧不上休息。迅速穿過前方的冰柱群。終於在離開冰柱群不遠的地方發現了雪猿巨大的足跡。
眼前浮現出小公主蒼白的俏臉。唐獵心中暗暗自責。如果不是自己疏忽。也不會讓那隻雪猿趁機而入。倘若小公主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他該如何向破空交代。
天色漸漸黯淡下來。山頂的風力越來越大。夾雜著雪花冰粒吹打得人睜不開雙目。唐獵依稀看到前方似乎有一個灰白的身影在風中挪動。心中暗喜。以為是那雪猿。慌忙沖了過去。可是無論他怎樣努力。始終無法接近那背影。對方和自己的距離自始自終保持在二十米左右。因為風雪的緣故。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終於那身影在一根巨大的冰柱前停下。唐獵此時已經是氣喘吁吁。抽出屠龍刀指向對方的後心:「你給我站住。」他和對方的距離已經拉近到十米左右。從身形上判斷出對方應該是人類。不過因為他頭戴斗篷的緣故。無法判斷出他的種族和年齡。
「年輕人。你很沒有禮貌。」對方靜靜站在那裡。並沒有回頭的意思。
唐獵調整了一下呼吸的頻率。低聲道:「前輩。您是否看到一隻雪猿挾持一位精靈族少女經過。」
「看到了。」
唐獵大喜道:「前輩可不可以告訴我。它究竟往哪裡去了。」
「它是我所豢養。我雖然知道。可是並不會告訴你。」
唐獵強忍怒火道:「這樣做只怕對你沒有好處。」
「想救人。我倒要看看你有怎樣的本事。」灰袍人隔空一抓。手中已經多出一支兩寸長度的尖銳冰凌。看都不向唐獵看上一眼。冰凌已經破空向唐獵的胸**來。
唐獵沒想到他出手如此迅速。倉促之中身軀向後連退數步。以屠龍刀刀身擋住冰凌的攻擊。冰凌準確無誤的撞擊在刀身之上。強大的衝撞力讓唐獵穩紮在雪地之上的雙足向後滑動。現出兩條清晰的軌跡。
冰凌在與屠龍刀的撞擊中化為齏粉。細小的冰屑隨風將唐獵的整個面部包裹。一絲沁涼隨著呼吸進入唐獵的鼻息之中。他慌忙屏住呼吸。如果這冰屑中有毒。後果將不堪設想。
灰袍人發出一聲冷笑。漠然道:「這樣的本事居然也敢闖入我聖雪峰。」
唐獵暗自調息了一下。確信體內並無異樣。這才放下心來。挺起屠龍刀。刀尖指向灰袍人道:「來。」
灰袍人饒有興趣的看了看唐獵。瘦骨嶙峋的雙手平平伸出。飛舞的雪花在虛空中迅速聚攏成形。一把晶瑩剔透的冰弓出現於他的手中。藍色能量束形成一道弓弦。七支冰質長箭反扣於弓弦之上。弓如滿月七支冰質羽箭分別從不同的角度射向唐獵。
唐獵在說話之時已經做好充分的準備。運行體內能量。在周身迅速形成隱形甲冑。目光閃電般判斷出七支羽箭的位置。以屠龍刀形成外重屏障。卻沒有料到那七支冰質羽箭觸及到屠龍刀所形成的刀盾之時。突然彌散為無形冷氣。冷氣無孔不入的侵入刀盾之後。而後重新凝結成為冰質羽箭。
唐獵大驚失色。萬萬沒有想到灰袍人對冰箭的操控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在如此接近的距離下唐獵不可能做出及時的反應。唯有將能量凝聚於體外隱形甲冑。準備硬生生承受灰袍人的羽箭。
羽箭射入隱形甲冑重新彌散於無形。寒冷的冰屑將唐獵的整個身軀包圍。在隱形甲冑之外。蒙上了一層白色的霜幕。冷氣從霜幕向能量罩守護的核心壓榨而來。身處甲冑內的唐獵已經感到那股徹骨的寒意。
灰袍人的唇角現出一絲冷酷的笑意。乾枯的右手聚攏成拳。緩緩向唐獵的胸口靠近。他出拳的速度看似奇慢。其間蘊含的強大壓榨力卻讓唐獵的呼吸為之一窒。他的身體仿佛就要被凍僵。甚至連抬起手臂的能力都已經失去。
乾枯的拳頭輕輕貼附在霜幕之上。震裂霜幕的同時也摧垮了唐獵周身的隱形甲冑。唐獵緊緊閉上雙目。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力量。他詫異的增開雙目。看到灰袍人的拳頭停留在胸前。凝力不發。頓時明白。對方並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
灰袍人道:「你體內的能量如此強大。卻無法運用自如。真是糟蹋。真是糟蹋。」
唐獵臉上一紅。本來他經過這段時間的歷練。武力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卻沒有想到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仍然是不堪一擊。內心頓時感到沮喪之極。
灰袍人似乎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什麼。收回拳頭。右手在唐獵的肩頭拍了一拍道:「以你的年齡和體質。能夠達到如此的境界也實屬不易。」
唐獵苦笑道:「前輩。對於武技之道。唐獵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灰袍人臉色一凜:「這便是你無法躋身一流境界的根本原因。人活世上。凡事皆隨波逐流。順其自然。最終將一事無成。」
唐獵點了點頭道:「前輩說得道理我都明白。不過我最大的願望便是找一個地方能夠安安穩穩的生活。遠離戰火與紛爭之外。」
灰袍人冷笑道:「你果然是個理想之人。不過有些事情註定是逃不開的。」
唐獵已經猜到灰袍人今日定然是有備而來。目光盯住灰袍人道:「多謝前輩開導。還請前輩交還我的朋友……」
灰袍人忽然爆發出一聲桀桀怪笑。目光充滿怨毒道:「你想走便走。你的小朋友我卻要留下。」
「為什麼。」唐獵大聲道。
灰袍人冷冷道:「雪娃看上了她。正要娶她做老婆哩。我豈能違了它的心愿。」他口中的雪娃自然是那隻醜陋的雪猿。
唐獵怒不可遏。一雙虎目布滿血絲。神情恐怖之至:「你若是傷害了她。我便將你和你的那隻猴子抽筋剝皮挫骨揚灰。」
灰袍人不屑道:「你有那個本事嗎。」
唐獵冷哼一聲。向後連連退出數步。屠龍刀重新擎於雙手之中。強大的鬥志布滿了他的周身。凜冽的殺氣從四面八方向灰袍人壓榨而去。
「這才有那麼點意思……」
灰袍人話音未落。唐獵已經暴吼著向他衝去。屠龍刀在憤怒之中刀焰燃至七米左右。破開空中翻卷飛舞的雪花。以萬鈞之勢向灰袍人的頭頂砍去。
灰袍人不做絲毫避讓。身體周圍的雪花螺旋形向他包繞而來。迅速在他的身體外形成一個透明的冰雪繭殼。
刀鋒準確無誤的劈砍在繭殼之上。將冰質繭殼一剖為二。唐獵卻發現繭殼內空空如也。頸後卻感到一絲冷意。卻是灰袍人用一把鋒利的冰質匕首抵在他的頸後。冷笑道:「對敵之時最忌心浮氣躁。你在怒火中進攻。表面上看上去占盡氣勢。其實卻處處都是漏洞。我若殺你不費吹灰之力。」
唐獵心中一黯。當初學習墨子劍法之時墨孤淵曾經提醒過自己。對敵之時無論怎樣的狀況。都要保持一顆淡定的心態。自己剛才卻全然忘了。
灰袍人重新出現在唐獵的對面。冷冷道:「下次出手。我不會給你機會。」
唐獵重重點了點頭。收斂心神。強迫自己排遣腦海中的雜念。抱守元一。能量灌注於屠龍刀之內。屠魔七式宛如抽絲剝繭般源源不斷的向灰袍人攻擊而去。
灰袍人枯乾的身軀宛如風中柳絮。無論唐獵的攻勢何其強大。他總是沾之即飛。唐獵的攻勢對他毫無作用。屠魔七式全部使完。灰袍人開始利用冰凌反擊。唐獵攻擊的範圍漸漸受到抑制。到最後手中的屠龍刀在對方的壓制下。變得無比沉重。宛如千鈞。唐獵的體力和能量也在迅速下降。
灰袍人面帶微笑。他並不急於擊敗唐獵。似乎正在享受著折磨唐獵的快意。
唐獵宛如處在一座千鈞巨岩之下。身軀處於崩潰的邊緣。他無法改變眼前的局面。在能力數倍於自己的灰袍人面前。他根本沒有取勝的機會。無堅不摧的屠龍刀已經成為他的負累。唐獵腦海中忽然閃過一絲靈光。右手艱難的舒展開來。屠龍刀從他的手中落下。深深插入雪地之中。
與此同時。唐獵體內壓榨許久的能量從他的右掌之中澎湃而出。右拳裹著瑰麗的藍色光芒向灰袍人的胸膛攻去。
灰袍人發出一聲哈哈大笑。身軀宛如鷂子一般扶搖升起。而後輕輕落在二十米左右的冰岩之上。臉上浮現出欣賞的神情。緩緩點了點頭道:「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學會放下。放下手中的刀容易。放下心中的那把刀卻很難。」
唐獵呆呆站在風雪之中。虎目中充滿了激動。一直以來自己放不下的事情太多太多。灰袍人今日教曉給自己的又何止放下一把刀那麼簡單。
灰袍人揭下頭頂的斗篷。露出滿頭蒼白的銀髮。兩隻杏葉般的耳朵彰示出他精靈人的特徵。
唐獵已然猜出他的身份。灰袍人一定是精靈族中的長老。
灰袍人微笑道:「我是縱雪。也是住在聖雪峰的三把老骨頭之一。」
唐獵慌忙施禮。
縱雪哈哈大笑道:「剛才和你開了一個玩笑。你不會怪我吧。」
唐獵搖了搖頭道:「前輩對唐獵的教誨。在下永銘於心。」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說話的卻不是縱雪長老。兩名身穿灰袍的精靈族老人並肩從前方的雪野走來。身後還跟著一隻巨大的雪猿。正是剛才將小公主劫走的那個。
小公主趴在雪猿寬闊的後背之上還在恬然安睡。她顯然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那兩名精靈族老人分別是精靈族長老摧冰和苦寒。三人將唐獵請到山頂的冰屋之中。取出聖雪峰特有的冰果和自釀的美酒招待唐獵。
苦寒道:「唐獵。你便是傳說中的聖龍騎士。」
唐獵苦笑道:「前輩何以會這樣說。」
摧冰插口道:「精靈王早已讓人給我們送信。他讓我們在你經過聖雪峰的時候考驗考驗你。趁機證明你的身份。」
唐獵點了點頭。馬上猜想到一定是明琳將自己的身份告訴了精靈王。從精靈王讓三大長老考驗自己來看。他顯然並不相信明琳的話。
親自考驗唐獵的縱雪顯然最有發言的資格。他微笑道:「不僅僅是精靈王。明琳大祭司此前已經修書給我們。我們三個欠過慧雲大師的一個人情。今日你過來。我們自然要兌現我們的承諾。」
「什麼承諾。」唐獵愕然道。
苦寒道:「那承諾就是……」他忽然伸出左手輕輕拍打在唐獵的腦後。唐獵眼前一黑。意識頓時一片模糊……
當唐獵再次醒來的時候。卻驚恐的發現自己被赤身裸體的冰封於一塊巨型玄冰之中。苦寒、縱雪、摧冰三名精靈族長老分別盤膝坐立於冰岩之外。
唐獵又驚又恐。苦於身體無法動彈分毫。心中暗自懊惱。怎會如此放鬆警惕。竟然遭到他們的設計。
縱雪的聲音突然傳入耳中:「唐獵。你不必驚慌。我們並非是要害你。之所以將你封閉在冰岩之中。是想幫助你體內的能量儘快甦醒。」
苦寒道:「我們會將畢生所學傳授給你。配合你所掌握的心法。讓你能夠在短時間內自如運用體內的能量。在整個過程中。你千萬不可有任何的雜念。否則非但會前功盡棄。還有可能損傷到你的身體。」
唐獵的內心緩緩平復下來。只覺著身體周圍的冷氣源源不斷的侵入他的體內。他按照摧冰的指引放棄運用體內的能量抵禦這難捱的寒氣。頭腦漸漸進入空明純一的境界。
蒲尼用身軀掩護著蘭芝。避免風雪吹打在她纖弱的身上。他的臉上已經結起薄薄的霜凍。這讓他的表情看起來越發顯得堅毅和剛強。
聖雪峰西坡陡峭無比。積雪很深。加之風力過大。每行進一步都變得無比艱難。蘭芝柔聲道:「都是我連累了你們。」
蒲尼微笑道:「哪裡的話。和你在一起。我高興的很呢……」他也是鼓足勇氣方才說出的這句話。
蘭芝俏臉一紅。輕輕伸出小手。悄然挽住蒲尼的手臂。低聲道:「我也是……」
蒲尼心中一陣激盪。轉身望去正看到蘭芝含情脈脈的美眸。兩人雖然都沒有多說。彼此心中的情意已經全然明了。
蒲罡在前方道:「看來今晚我們無法繼續前進了。找一處避風的地方露營吧。」
蘭芝慌忙放開蒲尼的手臂。蒲尼道:「好的。等天亮後我們繼續前進。」
唐獵雖然處在冰封之中。他的精神和肉體卻沒有一處進入休眠之中。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和考驗。發生最大改變的當屬他的眼神。經歷玄冰的洗禮他的目光越發堅定而篤信。充滿無往不摧的氣質。
三位精靈族長老同時長舒了一口氣。彼此交匯了一個滿意的目光。同時伸出右掌輕輕拍打在玄冰之上。
冰岩寸寸而裂。冰塵隨風散去。唐獵表情平靜。目光宛如古井不波。短短的時間內。他又發生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其中的變化甚至連他自己也無法確切的把握。
三位精靈族長老掩飾不住臉上的疲憊。縱雪道:「唐獵。我們所能夠幫你的只有這些。」
唐獵恭恭敬敬向三人行禮道:「多謝三位前輩的幫助。」
苦情道:「越過聖雪峰便可以抵達納達爾平原。這一路之上並沒有太多的兇險。你帶著小公主一起上路吧。」
唐獵愕然道:「可是……破空讓我將小公主交給你們照顧。」
摧冰大聲道:「部族有難。我們焉能躲在聖雪峰坐視不理。」
唐獵默然不語。縱雪拍了拍他的肩頭道:「我們的這個請求你不會拒絕吧。」
唐獵緩緩點了點頭道:「前輩放心。」
小公主仍然在一旁的冰屋中熟睡。雪猿靜靜守護在冰屋門外。看到唐獵和三名精靈族長老過來。慌忙垂首表示敬意。
縱雪道:「雪娃是我們三人從雪熊口中救下。看待它如同自己的孩兒一般。」
雪娃頗通人性。似乎能夠聽懂縱雪話里的意思。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
苦情道:「小公主只怕還要等上幾個時辰才能夠甦醒。你留下來陪她。我們要先行離去了。」
唐獵沒想到他們說走就走。轉念一想。部族人遭到他人攻擊。身為精靈族長老自然心中焦急。他點了點頭。目送三位精靈族長老帶著雪娃消失在風雪之中。
走入冰屋。看到小公主躺在純白色的熊皮褥子之上仍在熟睡。俏臉宛如海棠花一般嬌艷。看到她安然無恙。唐獵心中不覺一暖。想起縱雪威脅他的時候。他是發自內心的關切。唐獵忽然意識到自己對小公主的確產生了微妙的感情。俯下身去。輕輕吻在小公主吹彈得破的俏臉之上。卻發現小公主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
小公主突然伸出雙臂緊緊摟住了唐獵的脖子。嬌嗔道:「壞蛋。居然趁著我熟睡占我的便宜。」
唐獵愕然道:「可是縱雪長老不是說。你還要過幾個時辰才會甦醒嗎。」
小公主不無得意的皺了皺可愛的鼻翼:「他們並不知道。我自幼便在精靈之淚中沐浴。我的體質和尋常精靈族人不同。」
唐獵恍然大悟道:「難道你從一開始就是在偽裝。」
小公主得意洋洋道:「我就是要看看你是不是會趕來救我。我又不是第一次來到聖雪峰。怎會不認得雪娃。」
唐獵笑道:「好狡詐的小丫頭。你這次考驗的結果如何。」
小公主美眸發亮道:「我發現你是一個厚顏無恥趁人之危的大壞蛋。居然趁著我熟睡……若是我當真睡著了。還不知你要怎樣……」小公主說到這裡。羞得雙頰緋紅。睫毛垂了下去。看都不敢向唐獵看上一眼。
看到她如此可愛的表情。唐獵不覺心動。低聲道:「你覺得我會怎樣。」
「你……」小公主害羞的說不出話來。
唐獵捉住她的香肩。將她誘人的嬌軀攬入懷中。
小公主芳心之中充滿甜蜜情意。本想說出的話此刻全部都已經忘卻。唐獵俯身捉住她嬌艷欲滴的櫻唇。深深吻落。大手撫摸著小公主玲瓏嬌軀。讓小公主未經人道的嬌軀不住顫抖起來。
慾念雖然充滿了唐獵的大腦。可是潛在的意識仍然在提醒他需要理智。手指已經伸入小公主的衣襟之中。觸摸到她誘人的淑乳。唐獵眼中的情慾卻慢慢冷卻。自己倘若就這樣奪去小公主的貞操。的確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小公主此時也因為唐獵的突然停頓而恢復了少許理智。輕聲道:「你還未向我父王求親哩……」
唐獵啞然失笑。在她吹彈得破的俏臉上輕吻了一記:「只怕你父皇未必會接受我。」
小公主的美眸之中流露出無比堅定的目光:「他若是不喜歡你。我便再也不認這個父親。」看來女生向外是顛撲不滅的真理。即便是精靈族少女也不能例外。
唐獵愛憐的拍了拍她的面頰。站起身來。此時外面已經隱約透出晨光。黎明就要來到。
小公主從身後摟住唐獵的虎軀。螓首埋在他寬闊的背後。柔聲道:「反正我就要跟著你。永遠不要讓你拋下我。」
唐獵內心一陣感動。面對小公主的一片深情。他又怎能無動於衷。一直以來他都在埋怨上天對他的不公。將他流放到這個陌生而紛亂的世界。可是如果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對他來說所遭遇的一切又何嘗不是一種恩賜。放下手中的刀容易。放下心中的刀卻很難。他已經開始嘗試著放下對過去世界的懷戀。學會面對現實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