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3收穫（上）

  金秋十月，氣候舒爽，正是收穫的季節。

  中組部考察組蒞臨寧州，伴隨著市委換屆的進行，寧州市領導班子的調整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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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寧起了個大早，跑到院子裡，耍了一會快要忘卻的武術套路，然後坐在石凳上，體會著秋天的氣息。

  秋天帶著落葉的聲音來了，早晨像露珠一樣新鮮，蔚藍色的天空．在深秋時節，一塵不染，晶瑩透明，散發著柔和的光輝，澄清又縹緲，使人想聽見一陣高飛的雲雀的歌唱，正如望著碧海想著見一片白帆，晨曦是時間的翅膀，當它飛來之時，宣示著新的一天的開始。

  楊樹葉子黃了，掛在樹上，好像一朵朵黃色的小花，飄落在空中，像一隻只黃色的蝴蝶，落在樹旁的泥土地上，仿佛是金色的小船。

  地面上鋪了一層黃地毯，卻惟有雞冠花不忍謝去，頗有獨立寒秋的味道。

  七號樓的方紅軍，身著一套運動衣，端著大茶杯，推開院門踱了進來。

  「常書記，今兒個是星期天，不用起這麼早吧。」

  也難怪方紅軍打趣，常寧是寧園出了名的愛睡懶覺，特別是星期天，比那些小毛孩都賴床。

  「老方，別亂叫啊，什麼常書記，沒影的事，傳出去要被人笑話呢。」

  方紅軍坐到常寧對面，端茶杯的手裡還夾著一張紙條，他抽出來扔給了常寧。

  「這是剛接到的電話記錄，陳部長的秘書打來的，徵求你我的意見。」

  「哦，這麼快啊，這考察組剛走，市黨代會還沒開張啊。」

  方紅軍笑道：「裝傻是吧，走過場那一套，就那麼回事唄。」

  常寧打開了紙條。

  這是市黨代會換屆調整名單，他仔細的看起來。

  市委書記兼市長，常寧；

  市委付書記，方紅軍；

  市紀委書記，任立青；

  市委組織部部長，陳國安；

  常務付市長，陳茂雲；

  市政法委書記，李玉田；

  市委宣傳部部長，金太平；

  市委**部部長，劉北侖；

  市東城區區委書記，阮小平；

  寧北市市委書記，王長青；

  付市長，海峰；

  市警備區司令，向子龍；

  市委秘書長兼市委辦公廳主任，程一丹。

  「老方，這名單我有些看不懂，你是管黨群的，給得我解釋一下。」常寧收起了紙條說道。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呵呵，那就快說。」

  方紅軍說道：「關於讓你書記市長一肩挑的問題，我聽說上面是這樣考慮的，本來想派個市長下來，可考慮到你是個搞經濟的行家，恐怕誰來都超不過你，到時候，你這個懂經濟的市委書記，和一個相對不太懂的市長搭班子，非弄出矛盾來不可，考慮到政府工作的連續性，就索性讓你一人雙挑了。」

  「什麼話，我和丁書記兩人是推薦你擔任市長的，前後兩任市長的推薦都不起作用，反而考察組的走馬觀花有用啊。」

  方紅軍笑著說道：「這事我知道，我首先謝謝你和丁書記了，但我有自知之明，讓我當市長，掌管之江省四分之一的經濟大權，好比是逼張飛繡花，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嘛。」

  「老方，你不相信我的誠意？」常寧盯著方紅軍問。

  常寧這樣問是有道理的，在整個寧州市，被中組部列入省部級後備幹部名單的，不過才五個人，常寧和方紅軍，還有常務付市長陳茂雲、寧北市市委書記王長青、付市長海峰，後三人資歷尚淺，常寧升任市委書記後，要就地挑選新市長，非方紅軍莫屬。

  方紅軍沒有回答常寧，卻笑著反問道：「你知道我推薦誰來接任市長嗎？」

  「陳茂雲。」常寧脫口而出。

  方紅軍笑著點頭，「英雄所見略同，我認為，他深得你的真傳，搞經濟絕對是一把好手。」

  「還是資歷不夠啊，有個兩三年的過渡期，茂雲應該能更上一層。」常寧嘆道。

  方紅軍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機會是人創造出來的，是金子，肯定會發光的。」

  看到方紅軍的表情，常寧心裡一動，「老方，我有點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

  常寧笑著說道：「先讓我這個市委書記兼著市長，過個一兩年，把我給弄走，然後你就能直升市委書記，那時候你再推薦陳茂雲出任市長，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哈哈，這不挺好的嘛，你可要答應我，自己走了，可別把陳茂雲弄走，有他當市長，我就敢當市委書記。」

  常寧看著方紅軍問：「老方，給句實話，明年的十五大，你有沒有希望進步？」

  方紅軍沉吟了一下，「這麼說吧，領導正在幫我運作，如果能滿足這樣一個條件，我就有希望，你上調進入省委，我在十五大前接你的班。」

  常寧聽之默然，一般情況下，寧州市委書記是當然的中央候補委員，通過這個職位進步，倒是一條風險最小的捷徑。

  「哎，這幾位新來的，都是什麼來頭啊，是你的人？」常寧又打開紙條問道。

  方紅軍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放心吧，不是我的人，據我所知，三位都是中組部後備幹部庫里的人物，沒有明確的背景，都是屬於交流幹部，來寧州市工作，是以鍛鍊為主的，市委組織部部長陳國安，原西陝省漢西市付市長，市政法委書記李玉田，原甘隴省北川地委辦公室主任，市委宣傳部部長金太平，原能源部西北公司政治部主任，我聽說，三位都是土生土長的西北漢子，老實人，來到咱們寧州這樣的開放城市，夠他們適應一陣子吧。」

  「這個名單，基本上不變了吧？」

  「應該不會有變化了。」

  常寧哦了一聲，陷入沉思之中，人來人往，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丁穎終於要走了，曾經並肩戰鬥的鬍子茂、梁誠，還有馬中，又要各奔東西，去開闢新的戰場了。

  「老方，鬍子茂、梁誠，還有馬中，他們去哪裡啊？」

  方紅軍笑道：「我不是包打聽，只知道進來的，不知道出去的，不過，丁書記應該知道他們的去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