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再度興起的虛假繁榮（1/3）

  井上物流的招牌已經卸下，嶄新漂亮的「北原物流株式會社」掛在了最顯眼的地方，大概用不了多久，附近的居民就只會記得這家開業後就風風火火休整、招人，只做小包裹快遞業務的新物流會社了。

  井上物流的整改工作不難，主要是得拔除所有井上彥遺留的痕跡，從人事、方針策略到企業文化，這些都是未來會影響到北原物流的因素，之前會社經營內容繁多，從普通物流到特殊物流都有涉及，然而做到這個地步都還沒有一支屬於自己的車隊，實在離譜。

  北原蒼介之前也調查過了，井上物流偌大的招牌，父傳子經歷了兩代社長，居然在中央區的市場占有率都不到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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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中央區的物流會社不到十家，而真正和北原物流有競爭關係的只有「黑貓宅急便」所屬的大和運輸株式會社，不過後者現在還沒意識到快遞行業的暴利，主營業務依舊是企業的貨物運送，只是剛開始在私人包裹業務上布了局。

  從現狀看，原井上物流確實經營得一團糟，北原蒼介乾脆快刀斬亂麻，讓北野蘭迅速解決了它遺留的所有問題，將業務全部停下，不需要的部門、廠房盡數拆除取消，職員們該調崗的調崗、該培訓的培訓，一切以能接受北原物流新經營理念為核心，適應不了的發足工資和補償金，直接開除。

  「所有整頓和變賣後，現在情況如何？」北原蒼介掏出煙剛要點上，旁邊的北野蘭突然伸手。

  她的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zippo打火機，雙手握住，熟練的打火。

  「我幫您點。」

  「啪」，跳動的火苗點燃了香菸。

  「全部整頓後，我們還需要往北原物流里投入大概1億円資金，到今天為止，您吩咐的事情都差不多辦好了，人事更迭與招聘也在有序進行。」

  北野蘭收回打火機，瞥了眼藤原紀香，繼續說道，

  「財務這塊我交給了藤原妹妹處理，現在我只負責『快遞員』的招聘，不過......」

  她看向已經被拆了大半的一個車間，旁邊搭了個小涼棚，有兩名穿著職業制服的少女正負責登記和詢問。

  她們是從北野不動產臨時調來的人事專員，業務素質較高，目前北野蘭還不敢使用井上彥遺留下的人事部員工。

  「開什麼玩笑！取消我們的終身僱傭制也就算了，憑什麼讓我去送包裹？！」一個工人打扮的中年男人憤怒的捶打著桌面。

  「北原物流接下來會主營快遞行業，社長已經做出了最新指示，如果無法適應新會社，原井上物流的職員將不予錄用，我們也會補發賠償金，將之前拖欠的工資足額發放。」人事專員微笑著回答。

  人群里也有拿著宣傳單猶豫不決的人。

  井上物流垮了，新接手的社長似乎來自銀行，還說要將新會社納入到一個什麼特殊項目里，無論前景，至少他開出的薪水待遇不差，就是非終身僱傭制和工作內容讓人難以接受。

  但話說回來，按配送數量計價，理論上出力多，是能掙到更多工資的！

  而且原會社職員同意轉業，會有免費的培訓和食宿安排，中空期還會按照之前的工資暫時發放。

  「我、我願意試一試......」有員工舉手。

  看了一會兒那邊的情況，北原蒼介大概明白了北野蘭當前的困境，快遞員職業從未有過，他們感到迷惘和不敢嘗試也正常，連企業內轉業都這麼困難，短期里要對外招到人確實難。

  這也是北原蒼介考慮過的問題。

  經營理念和先進方針他都有，參照後世做起來的快遞業巨頭就行，而且一旦房市泡沫破裂，隨之而來的銀行危機和金融危機將徹底拉垮日本國民經濟，那時會應運而生所謂的「口紅經濟」，小包裹業務將得到突飛猛進般的增長。

  前期打好口碑，布下局，就能順勢崛起。

  現在就是前期怎麼做出品牌的問題。

  讓人覺得有未來和前途，他們才會湧進來做，北原蒼介也能之後利用這個去處理一些呆帳。

  「按照我之前說的，統一制服，後面印加大版的『北原物流』標識，第一批上崗人員的業務素質要高，服務態度要好，具體獎罰標準參照我和你說的去做。」北原蒼介頓了頓，對著北野蘭悠然說道，「然後等你做完第一波人，我會安排下宣傳工作。」

  「是拍攝GG嗎？我倒是認識一些東京製作局的朋友，如果是想找明星......」北野蘭殷勤地說道。

  「不，是製作動漫電影。」北原蒼介輕輕一笑，原本定於89年七月底上映，由吉卜力工作室製作的《魔女宅急便》並未出現，他特意打探了下，才知道本該被德間書店扶持起來的吉卜力工作室並沒有起來。

  原因是提前的股市崩塌導致德間書店的社長財政危機爆發，根本沒有閒錢幫吉卜力工作室轉型為株式會社，之後的動畫製作自然也擱置了。

  此時的宮崎駿正苦惱著如何將工作室經營下去呢。

  這樣一來，原本作為大和運輸宣傳片的《魔女宅急便》正好成為北原物流的宣傳動畫。

  「製作動漫？」藤原紀香和北野蘭的腦袋上都冒出了問號。

  雖然經歷80年代的黃金爆發期，但此時人們大多還沒意識到動漫遊戲業的驚人潛力，一般會社要進行宣傳，首選的都是電視台節目插播GG。

  北原課長的腦袋裡怎麼總是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吶，藤原紀香好奇而疑惑。

  「好好干吧，北野，另外房市那邊的撤離情況如何了？」北原蒼介拍了拍北野蘭的肩膀，碰到她後背時忽然想起那雪白肌膚上頗為驚人的鳳凰刺青，下次得好好再研究一下呢。

  「按照您的吩咐，北野不動產已經徹底撤離了房市，父親說希望能找個時間當面和您談一下。」北野蘭低頭說道，北野不動產在這個房市高點主動撤離，在東京房產業造成了不大不小的震動，很快他們的盤子就被侵蝕一空，據說第一個動手的就是伊藤萬株式會社。

  北野武是鐵了心打算跟隨北原家，只是房市的疑惑始終困擾他，他想知道北原蒼介後續的方向，以及北野不動產之後的發展路線。

  當然，還有女兒的小問題......

  「那就這周末吧，我會去東京一趟。」北原蒼介點了點頭，順便去找找那個現在還縮在東京近郊破落出租屋的傳奇動漫電影大師。

  「海翼~我會讓父親儘快安排接待事項的！」北野蘭鞠躬，目送著北原蒼介和藤原紀香的離開。

  回到車上，一邊回應著藤原紀香的疑惑，一邊抽菸，北原蒼介接下來要去做的就是收回融資一課名下的房地產投資類貸款。

  那些人貸款買房，一個個還在等著房價繼續攀上，但只要現在出手，基本都能小賺一把，收回這些貸款，也能讓之後的呆帳增量少些。

  總行估計的300億其實不對，那還沒算上日後房市帶來的更多呆帳金額。

  北原蒼介之前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明知道之後房市會遭遇崩塌，而且在股市爆破後已經產生大量不良貸款後，為什麼東產依然沒有停止前進腳步？

  它到底是哪裡來的信心覺得房市崩塌速度會延緩那麼久？

  現在收手，東產總的呆帳金額估計不到3兆，而它現在的資產在5兆左右，遠不到因高額負債而不得不被重組合併的地步。

  原來歷史上，東產並沒有在股市破裂後停歇腳步，因此後來的房市崩塌又給它帶來了5兆左右的呆帳，這才走上了與東京對外合併的道路。

  中央區支行不過是他的跳板，北原蒼介要挽救它，一方面是不想看到昔日的同事們痛哭流涕，被流放到鄉下旮沓角落，一方面是想以此為突破口，說服父親和高層們開始著手清理房市存量。

  之前他建議父親撤離股市，北原正雄照做後著實獲益不小，看來得找個時間儘快和父親溝通下這個問題了。

  因為房市而和東產一樣倒了霉的銀行比比皆是，除非像東京對外那種主營國際業務，否則只要涉及國內房市，基本沒有銀行能逃過這波清算。

  前往收貸的路上，滿懷疑惑的北原蒼介撥通了北原正雄的電話，而北原正雄的第一句話就讓他解除了心裡的疑惑。

  「蒼介，這個月中，財團將會再度擴大投入房市的資金，尤其是三和財團，他們這次要在大阪都市圈投入1兆資金，為之後的東京朱莉安娜項目造勢。聽說政府和財團的協商結果是儘量延長泡沫持續時間，在未來五到十年裡緩緩戳破，為此，大藏省和財團都會竭力出資，協助國民們度過這次的難關。」

  「你也該考慮下之後的事情了，聽說你在任職會上和淺野支行長又大吵了一架？蒼介，你堅持房市會破裂的觀念也沒錯，不過現在看，這恐怕是未來兩三年後的事情。我認為你現在該先放一放這些東西，在支行熬一熬資歷和業績，儘快升到更高的職位，然後回東京幫我。」

  「好好考慮下吧，蒼介。對了，你打電話來有什麼事？」

  比起之前幾年，父親對他說的話明顯變多了，語氣也溫和了許多。

  「我希望您能像之前一樣，將能影響到的支行分行的業務方針調整下，儘快撤離房市。」北原蒼介猶豫了下，還是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現在的大勢發展和他認知中的歷史似乎截然不同，但房市炸裂，泡沫破裂是必然趨勢。

  其中一定有什麼重要因素他沒想到，或者是忽略了。

  「這樣嗎？我會考慮的。」沒有直接拒絕，北原正雄雖然不太相信房市會迅速炸裂，但想起股市前的驚心動魄，他還是留了個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