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離開古村(上)

  方衍看著只是搗鼓並沒有想離開的小獸，心裡頓安。這才發覺自己身上涼颼颼的，身上衣物早已消失，頓時尷尬的捂著下體。剛想著是不是就這樣小心一點，不被人看到的偷偷回家。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小衍，看都看過了，現在捂著有什麼用」。老嫗出現在虛空，難得的調笑方衍道，看著渡劫成功的方衍，眼中儘是欣慰之色。「穿上」。話語簡潔，顯然是方天到來，丟給方衍一件布衫。

  老嫗看著方天還是那淡定的樣子有點好笑，心裡都高興得不得了，表面還裝得這麼深沉，真是厲害…

  方衍尷尬的接過衣衫迅速穿上，叫道，「爹，青蓮奶奶」。「小衍，恭喜你啊，成功重現了戰血」。老嫗欣喜地說道。看著長大了的方衍能這般逆天成功，老軀真是打心眼裡高興，方家這萬載，付出太多，辛酸太多。今日終於有後人能改天換命，重築逆天之路，先祖的付出，值了。

  「這才是修煉的開始，你以後的路還有很長，雖然戰血戰力無邊，但同樣修行之路也是艱險無比，祖籍記載，一進階一天劫。不能自滿，得慎之」。方天依舊冷淡道。一旁的老嫗聽到這話，心裡頓時驚訝，原來是這樣。平常修士，只有跨入戰尊之境顯神通才會有天劫降下。難怪家族先輩老說，這是一個成天遭雷劈的家族…

  方衍心裡也是震驚無比，但是想到天劫之後帶來的好處也是巨大的。心裡不僅沒有擔心反而隱隱期待。

  早就看到方衍肩膀上一直不安分繼續搗鼓方衍頭髮的紫色小獸。聯想到剛剛渡劫時小獸讓人無語的表現。老嫗好奇問道「小衍，這隻小獸是何物，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方天此時聽到老軀的問話，也難掩心中疑惑，想看看這神奇的小獸是怎麼回事。

  聽到老嫗問話，方衍也不知道小獸到底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到底是何物。只好如實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斬血成功，醒來渡劫的時候，這小傢伙就在旁邊了」。方衍心裡也是好奇，聯想到自己斬血時，突然出現的生命之源，也許跟這個有關聯。於是接著把自己斬血時發生的奇事跟兩人說了一遍。肩膀上的小獸聽到方衍的話語，頓時停止搗鼓頭髮，仰頭望天，雙爪抱胸，一副你們現在知道我厲害了吧的臭屁樣子。

  老嫗和方天聽完方衍所說，心裡捏了把汗，同時也感到慶幸。再看到小獸那牛氣烘烘的模樣。

  讓人無語的同時，更覺的小獸來歷不凡，本來能出現在這死氣濃重的荒古山中，就已經是不可思議了。卻還帶著這樣逆天的能耐，就更讓人想不通了。兩人翻盡腦海里所見所聞，都沒找到關於這小獸的半點信息，只好作罷。最後只是細心叮囑方衍以後一定要善待小獸。

  時隔四年，終於再次能回到久違的黃土平房，方衍心裡感慨萬分，當年廢材的自己沒有半點修為，以為這輩子就只能繼續廢材下去，當去閉關之時也是抱著九死一生的想法。也確實差點死去。

  

  人生無常，自己得奇遇，奇蹟般的成功了。如今再次回到這裡，已是一個戰血覺醒，踏入戰血二變橙色的修士了。想到這裡，方衍看了下在自己肩膀上抱著自己脖子呼呼大睡的小傢伙，眼裡沖滿感激。

  「你決定了？這麼快就讓小衍獨自出去修行？」村子的一角，老嫗對著正拿著把鋤頭翻地的方天道。

  「恩，是時候了，他現在已是戰血二變，應該能跟化武境界的強者勉強一戰，自保有餘。他和我們走的是不同的路，我們教不了他什麼，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方衍翻著地，語氣千篇一律的平靜道。

  「可是小衍他從小生活在這個小村莊，沒接觸過人情世故，不知道外面人心險惡，就這麼出去，我怕他吃大虧。」老嫗急道，即使平常老軀的性子再冷淡，但是到了小衍的問題上還是關心至極，冷淡性子全無。

  現在的小衍戰血覺醒，不光是她，現在整個劍修一族都要把方衍寶貝一樣護著，這是第一代劍祖再世時的強烈叮囑，就像劍修世代保護站血一脈從未改變一樣。

  「只有自己經歷了，才能銘記在心，莫要再說了，小衍必須獨自修行，自身去領悟對他的修煉才有巨大幫助，小衍如果一點挫折都不能承受，還談何逆天，談何讓戰血重現輝煌。劍修一族不能暗中護他。讓他獨自面對」。方天拿著鋤頭停止翻地，語氣堅定，毋庸置疑地道。

  老嫗知道方天既然決定，一般無法改變，只好嘆息一聲，道「你準備讓小衍什麼時候走？」

  「明天就走」。方天語氣簡潔。

  「這麼快？要不再等段時日，我讓族人送了幾件護身之物帶給小衍，也好讓小衍在關鍵時刻有自保之力啊」。老嫗急道。由此可見，老嫗對方衍早已如自己的親孫一般，生怕他在外吃虧，以前一直都是在村里從未表現也不需要。如今方衍即將出行。老嫗對方衍的關心盡顯而出。

  「不用，靠外物，難成大器」。方天固執道。老嫗頓時氣節，心道，哪有這樣的父親。最後無奈，還是聽從了方天的意思，對方衍的出行，不給以任何幫助，只要不死，絕不過問。

  夜晚，方衍正在修煉，即使現在戰血重現，方衍依然不驕不傲，保持著堅持不懈地修煉習慣，方衍知道修行之道，逆天之事，不努力即使天資再好也修不大成。讓人無語的紫色小獸此時毫無形象的躺在方衍身旁，四肢朝天，露出胖胖的肚皮，雪白石殼隨意蓋在小臉上，時不時的還有口水流出，顯然這該死的傢伙又在呼呼大睡。

  方天走進屋裡，把一本用粗線扎本的破舊書籍放在方衍身邊道「這是祖上傳下來的古籍，有老祖宗的心得體會和戰法。以後你帶在身上。收拾一下東西，明天你就走吧」。其實方天心裡比誰都要在乎孩子。但是方天知道自己必須這樣，只有這樣才能隨時擊打著方衍，讓他隨時記得父親的嚴厲，驕傲不得。

  「恩，爹，我這就收拾」。方衍毫不驚訝父親會叫他離去。父親的良苦用心，方衍一直都懂。方衍默默地收拾著幾件衣物，拿了一塊粗布，把幾件粗麻布衣放在布上，隨意綁紮。

  方天看著兒子收拾東西的樣子，突然道「小衍，你小姨在紫靈宗，有機會你去看看，我們虧欠了她的，你來還。」方衍次刻聽得有點迷糊了。什麼時候多出個小姨？自己怎麼從來都不知道。還虧欠了她的。

  方衍驚訝的問道「爹，怎麼從沒聽你說起過這事，小姨叫什麼名字」。在方衍的影響中，和父親生活的這十幾年裡，不曉得母親什麼樣子，只知道是在生自己不久後就去世了，父親從來沒有說過母親那邊的事情。在方衍的這十幾年中，只有父親，丫丫，青蓮奶奶，還有村民。沒接觸過除這以外的任何人。

  「你小姨叫柳仙兒。以前是沒必要跟你說，現在你長大了，有些債可以你去還。」方天雙眼深沉，放佛在回憶著什麼。方衍在心中默念了幾遍，柳仙兒，好出塵的名字。道「知道了，爹，我一定回去找小姨的，但是我們虧欠她什麼呢，我該怎麼還」。方衍摸了摸頭，不解道。

  「當年我只是化武境界。你媽能和我在一起，很大部分是因為你小姨的幫助。至於怎麼還，你自做決定。」方天沉聲道。方衍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父親當年也在外面闖蕩過？父親年輕時候應該和11歲之前的我體質一樣啊，怎麼能修煉呢？

  看著兒子滿臉迷惑的表情，頓時知道兒子在想什麼，隨後幽幽道「我們戰血一族的血脈只要到12歲還沒反應，那就等於這輩子戰血都無法覺醒，我們祖上除了留下斬廢血衍戰血的秘法之外還留下了斬戰血化凡血的秘法。

  當年我12歲後血脈覺醒無望，就使用秘法斬去了體內殘留的點滴戰血，讓血脈化凡。就可以修煉。想想有幾個固執先祖為了能重現戰血之威，耐住寂寞，直到後代傳出，便義無反顧地斬廢血。可惜都失敗了，我自愧啊。

  自從戰血被詛之後，只有萬年前一個祖先在12歲前覺醒了血脈，但是應為戰血並不精純，一輩子都只停留在接引之境。到了你這代血脈快淡無了，為了讓你安心繁衍戰血，所以之前沒告訴你這事，因為你是我們方家萬年來最後唯一的希望。你很好，成功了」。方天難得的語氣柔和的正面誇了方衍一次。

  方衍聽到父親所說，頓時明了。心道先祖真是天縱奇才。這樣的秘法都能想出。先祖為一脈付出太多。我一定要讓戰血重現上古之威。

  父子倆雙雙沉默，氣氛沉靜，只有紫色小獸還在一旁呼呼大睡，偶爾有呼聲傳出。良久，方天道「今晚別修煉了，早點歇息吧，明日一早，你就走」。

  說完就向屋外走去。當快跨出屋外之時突然頓住，背對著方衍道「人心最險，要學會識人」。看著方天消失的背影，方衍此時心裡一片溫暖，這就是父親特殊的愛，很獨特，比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