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神之眼
2024-11-01 13:52:08
作者: 飛天
3月神之眼面對陡然間發生的天翻地覆的墓室變化,我的神經經受了從混亂到狂野、從狂野到震撼,又從震撼到嘆服的考驗。
在人類歷史的長河中,建築大師們對於建築結構里隱藏的活動變化、機關埋伏的研究從來沒有停止過,特別是在某些意義重大的藏寶庫之類的地方,建造者會挖空心思、殫精竭慮地設置機關變化——但那些小巧的機變,最多不過是一堵牆、一間房子甚至幾扇門、幾個窗子的騰挪改編,哪兒比得上整片墓室的重新組合變化?
站在墓室的入口,我唯一能夠發出的感嘆就是:「天!這不是地球上的人力所能做到的!至少,不是已知的地球人的力量所能做到的……」
我扶著石壁呆呆地站在這裡,早就忘記了時間的流逝,戰戰兢兢地不敢向前邁步,仿佛一步踏過去,就會隨著面前這些奇妙的建築,一起進入莫名的未知世界。
白色的光到達金字塔外壁缺口時,就自動停住了,不再向隧道里蔓延。
我慢慢伸出手,讓雙掌浸潤在那些光里,能感覺到正有一種涼浸浸的感覺把手掌包圍住,像是面對一個超大冷庫的入口一樣。
「有——人——嗎——」我鼓足勇氣,縱聲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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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聲,仿佛那些白光,俱備吸收音量的柔性作用。當然,無論是隧道還是墓穴內部,只有我自己怔怔地站著,沒有另外的身影。
「誰——在——里——面——切——尼——博——士——」我以為觸動機關的人是切尼博士,所以開始試著叫他的名字。
仍舊沒有回聲,試想一下,若是有人站在墓室的某個角落觸動機關,而墓室結構又發生了這種顛覆性變化的話,那個人肯定已經死無葬身之地,被機關扭轉時的巨石移動擠成肉醬了。
向身前的地面看看,仍舊是刻滿了各種古埃及象形文字,與以前進來時看到的地面沒什麼變化。墓室的頂上,亦是如此。唯一不可思議的是,我的視線里找不到任何一條拼接的石縫,無論是地面還是頭頂。
「沒有石縫,結構的改變是如何發生的?」特別是地面上原先存在的那些黑黝黝的裂縫呢?它們被擠壓拼合後,豈不是必須得有石縫留下來?
我的視線久久停留在十米外的地面上,希望能找到拼合的痕跡,但最後還是失望了。地面渾然一體,所有的象形文字都是完整地連成一片向前延伸著,仿佛它們最早建成時就是這樣的一體狀態。
我蹲下身子,把雙掌平放在地面上。地面上的石塊帶著驚人的寒意,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令我猛不丁地打了個寒顫,便把自己的手急促收回來。
現在的感覺,面前簡直就是一個打開了缺口的冰庫,只要一踏進去,就立刻有被凍僵的危險。
在徘徊和遲疑間,我變得進退兩難,準備開始後撤,先回地面再說。
就在此時,隧道里響起了急促的奔跑聲,其中一個人一邊跑一邊急促地吶喊著:「誰在那裡?誰在哪裡?」那是谷野的聲音,瘋狂而暴怒,又帶著近乎歇斯底里的嘶啞。
對於谷野的身份,我一直抱著懷疑的態度。如果沒有「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冷靜功夫,谷野怎麼會取得先前蜚聲國際考古界的名氣?現在的谷野,完全是一個意氣用事、膽怯自私的莽夫,絕非做大事的人才。
「又是……又是你?」谷野衝到近前,用惡狠狠的野獸般的眼神盯著我。
在他身後,是氣定神閒的詹姆斯。同樣是急速衝刺奔跑下,詹姆斯的領帶依然平滑整潔,西裝扣子也一絲不苟地扣著,並且臉上帶著善意的微笑。不管這笑容是裝的也好、真的也罷,畢竟他是在笑,而不是谷野那種只有在瘋狗臉上才能看到的氣勢洶洶的神情。
「是我,有什麼不妥嗎?」我背靠石壁一側,不卑不亢地回答。
「我已經警告過你,金字塔里的一切都是屬於——」
我揚起手,制止他繼續狂吠下去,並且向隧道里撤退了十幾步,讓自己遠離墓穴入口,免得谷野誤會我要跟他爭什麼。
詹姆斯居然氣定神閒地倒背著雙手,向墓穴深處看了看,露出高深莫測的微笑:「風先生,你是第一個到場的,有什麼新發現嗎?」
聽他的口氣,並沒有把墓穴里翻天覆地的變化當作是「新發現」,仿佛早就預料到這一步了。
「新發現!新發現……」谷野用日語嘟囔出了兩句粗俗的髒話,抬腿向里走。
我本想提醒他幾句,不過看了日本人驕橫不堪的樣子,索性忍住,安安靜靜地作壁上觀。
谷野大踏步地進了墓室,絲毫不怕寒冷,筆直向那廣場中央的池子走過去。
詹姆斯湊近我,神神秘秘地問:「風先生,咱們談過的那件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巨變之下,他關心的只有「月神之眼」,絲毫不顧營地里死傷遍地的慘狀。
他跟谷野想必是第二批甦醒過來的人,並且是最大膽不要命的,才會步我的後塵下井。
「沒問題,不過,你得先告訴我,『月神之眼』到底藏在哪裡?」被所有人當傻瓜的滋味並不好受,如果某些秘密是連詹姆斯都清楚的,那麼我跟蘇倫到底處於什麼樣的位置?難道會是所有人的槍頭?
「就在那裡……就在金字塔的核心……」他伸手向白光來處指了指。
那個位置,原先是擺放著那塊超級金錠,金錠下是一口一百八十米的方井,井下是不知來處、不知用處的玉棺。現在呢?會是什麼樣子呢?難道能變成一百八十米深的怪異的池子?
谷野已經站在池子旁邊,停下腳步,陡然高舉雙手,發出一聲喜出望外的嗥叫。
詹姆斯一笑:「看,好像有人已經發現寶貝了。」
他雖然這麼說,但腳下一步都沒向前挪動。
谷野的嗥叫維持了足足有三十秒鐘,雙腳興奮地猛力在地面上跺著,雙拳不住地用力在自己胸口上狂擂,發出「空空、空空」的動靜。他到達金字塔入口時就已經快要瘋狂了,目前這種狀態,情緒徹徹底底變得不能自控。
我又退了一步,鬱悶地長嘆:「博士,既然寶貝出現,你還不趕快去搶?」
詹姆斯的冷靜讓我極度吃驚,在現場只有三個人的情況下,如果誰能率先發難,將寶石據為己有,將是最輕鬆不過的事。他既然已經向我許諾以重金,要我幫忙取寶,應該是對寶石志在必得,怎麼可能如此沉得住氣?
詹姆斯取出一條口香糖,緩緩放在嘴裡,忽然問了一個極不相干的問題:「風先生,你是中國人,有沒有聽說過東北參客們挖參的傳說?」
我聞到那口香糖上飄來的淡淡的藥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詹姆斯的來歷值得懷疑,並且我知道地球上每個成名人物背後,都隱藏著複雜的傳奇故事。今天,他是萬人敬重的博士,但剝除了頭頂上這個光輝燦爛的光環之後,或許他的昨日會是臭名昭著的江洋大盜也未可知。
特別是某些國際性的偽造證件集團,製作出的假護照比各國政府明令頒發的證件更為逼真。若是有足夠的資金投入,造假集團還可以動用超級電腦黑客的力量,將某個偽造的身份資料,順暢無阻地「注入」這一國的戶籍資料庫,人為製造出一份堂堂正正的戶口簿來。
「挖參的高手,每次發現了人參,並不急於下手取寶。要知道,地球上所有的動物、植物隨著年齡增長,都會隨時散發出某些獨特的氣味,吸引毒蛇猛獸前來護寶。這種氣味,你們中國的古人會把它稱作『仙氣』或者『靈氣』,而在我們美國,則稱之為『動植物自身防護的本能』……」
這些事我懂,翻翻古代野史,隨時都可以找到「毒蛇護靈芝」或者「蒼龍守仙草」之類的傳說。
「於是,高手們會藏匿起來,監視窺探,直到莽莽撞撞的新手跳出來,將伺服的危機引發之後,高手才會後發制人,奪寶而歸……」詹姆斯得意地笑起來,伸手向谷野遠遠一指,言下之意,谷野就是那個自願獻身的誘餌。
在迅速咀嚼之下,他嘴裡的口香糖散發出的藥味越來越重。
谷野已經捶胸跺腳累了,氣喘吁吁地彎著腰站在池邊,雙手摁在自己膝蓋上。他的身子被白光全部籠罩住,遠遠看去,像一條虛幻的怪影。
「風先生,猜一猜池子裡有什麼?」詹姆斯沒有露出絲毫躍躍欲試的急切表情。
「猜?你都知道,何必要我猜?」我不甘心再被別人玩弄於股掌之上,索性主動進攻。
「哦?」詹姆斯大度地笑著,不接我的話題。
「博士,我該回地面去了,寶貝還是留給你跟谷野吧,再見!」營地里還沒安頓下來,我擔心蘇倫會不會有事,所以想暫時放棄進入金字塔的打算。
「什麼?你……難道你對我提出的條件一點都不考慮?」詹姆斯愣了,大概沒想到在「月神之眼」的極度誘惑下,竟然會有人打退堂鼓。
我點點頭,把手電筒**褲袋裡,準備撤退。
「嗯?風先生,你本人似乎跟教授們推薦信里所做的描述有很大出入?做為一個未來的盜墓專家,你會對已經打開的寶庫毫不動心?」
我緊接著他的話茬,用極度不滿的聲音低聲說:「除非你能把蛇藥分給我一條,否則,我寧願撤離,也勝過給你的行動計劃做誘餌,怎麼樣?」
詹姆斯臉上掠過一陣尷尬難當的表情,隨即哈哈大笑:「是是,我以為風先生身懷絕技,根本不必像我一樣需要服用某些避毒的藥物呢!藥在這裡,請——」
他從西裝口袋裡取出一個正方形的不鏽鋼煙盒,彈開蓋子,取了一條白色的口香糖給我。從外表看,這只是一條普通之極的口香糖,但我明白那股淡淡的藥味,卻絕對是出自珠穆朗瑪峰後上背陰處的極品雪蓮。
雪蓮生長於雪山極頂,吸收日月星辰、北風白雪的精華,是最好的解毒聖藥。
我把口香糖放進嘴裡,嚼了幾下,唇齒之間,有一股清香幽深的涼意緩緩擴散開來,頓時覺得神清氣爽,精力充沛。
「那麼,現在咱們可以談談條件了吧?」詹姆斯恢復了程式化的笑容。
我點點頭,如果墓穴里真的存在「月神之眼」和「超級武器」,我寧願讓美國人取走,也絕不會便宜給日本人。畢竟這個茫茫大海上的小小島國,到處充滿了賊心不死的軍國主義暗火,隨時都有可能死灰復燃,成為第三次世界大戰的引爆點。
「拿到寶石,找出『超級武器』的秘密——只要這計劃成功,我可以答允你任何條件。」
詹姆斯似乎已經成竹在胸,對營地里那幾百名彩虹勇士根本沒放在眼裡。
「ok,我答應你。不過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是在為美國人做事還是為印度人工作?」由這種雪蓮藥物的出現,我的注意力已經轉向南亞印度。自從美國打擊伊拉克政府的沙漠風暴過後,印度一直在明里暗裡發展本國的核武器,並且從沒停止過在國際上大肆購買「濃縮鈾」的瘋狂收購行動。
據聯合國核能源調查組織披露的最新報告顯示,印度境內儲存的「濃縮鈾」數量,已經足夠製造出二十顆以上的「廣島原子彈」。以這個數據橫向換算,印度的核武器能力,不可思議地到達了可以把整個亞洲大陸毀滅兩遍的地步。
「這個問題重要嗎?」詹姆斯有意識地在迴避我的話。
我很肯定地點點頭。
「我為……兩方面工作……」他模稜兩可地回答。
我明白了,他的真實身份,屬於夾在美國、印度中間的「雙面間諜」,任何時候都能左右逢源。
「風先生,其實人生在世,只有對財富的追求是永恆不變的。我出生在德國,所以,美、印雙方,不管誰滅了誰,都跟我毫無關係。就算三戰爆發,天下大亂,我肯定也會置身事外,跑到南極大陸或者北極圈地區,建造一個快樂的私人王國,安度晚年。政治上的事,根本就是狗咬狗的勾當,對不對……」
我笑了笑,對他的這套論調並不認同。
只要是地球人,都會有國籍歸屬感。比如我是中國人,只要活著一天,就會永遠將中國利益置於其它任何國家之上。人若是連自己的國家都不愛,那麼也肯定不能指望他做出「為朋友兩肋插刀」的壯舉。
「現在,咱們進去吧?」詹姆斯向谷野的背影指了指,隨即右手狠狠向下一劈,左掌在自己脖子上橫著一砍,做了個「滅口」的手勢。
此刻營地里一片大亂,就算手術刀、納突拉等人可以迅速整頓秩序、收拾殘局,急切間只怕沒有什麼人肯冒死下井裡來探查。
我跟詹姆斯聯手,幹掉谷野是輕而易舉的小事。自從跟谷野見面以來,好像他就沒給我帶來什麼好處,只是一次次趾高氣揚地想要激怒我。若是順手將他滅掉,似乎並不違背我的道德準則。
踏進廣場的第一腳,我心裡不免感到一陣心驚肉跳,生怕這個古怪的墓室再發生其它變化,永遠地把我們三個毀滅於此。
還好,腳下的地面堅實無比,除了四周瀰漫的強烈寒氣之外,好像再沒有其它異樣。我默默地將道家內氣收攏於小腹丹田,令這股暖意溫泉一樣緩緩散發向全身經絡,藉以抵抗寒氣。
詹姆斯的衣服穿得並不厚重,但他在極度寒冷的環境下,大步向前,絲毫沒有畏寒怕冷的跡象。
他的雙手一直倒背在身後,拇指相對,其它四指牢牢地糾纏在一起,竟然是在結著一個「日月和合」的手印。從他大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