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給你個機會

  雖然毒蛇有叫人把未央的傷口做了一個深度清理，但是只要子彈依舊停在身體裡，她就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為了不讓齊昊天擔心，她離開時並沒有向其告知是要回黑桃門。

  這段日子，她累的不僅是身體，而且還是靈魂，時時刻刻都要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心裡有無數個聲音在夢裡警告著她不能死去，愛人和兒子還在等著她....這樣的日子，註定成了她生命中最為陰暗的時光日記。

  烈日當空，她站在山腳下，望著眼前由上而下的曲徑，那時一條崎嶇不平的山間小路，地面上布滿了殘枝落葉以及被曬著發乾的黃土，坑坑窪窪，高低不平，陽光下枝椏藤蔓縱橫交錯，從而形成了不少的陰涼區域。

  根據連生給她的地圖來看，只要穿過這條小路就可以到達仰光市，那裡有黑桃門的下家。

  她必須要身負重傷地回去，親眼看見木喝下她帶回去的那瓶只有三天效果的藥水，成敗在此一舉，就是爬也要爬到終點。

  未央不顧身後傳來的疼痛，牙一咬，單薄的身影很快沒入了小路的幽深之處。

  同一時間的，上官堯在回到別墅後將未央的離開以及計劃的全部向齊昊天告知後，毫無疑問，換來的果然是他陰沉至極的臉色。

  雙眉微微擰起卻是一種山風欲來之勢，「回黑桃門？她的子彈還沒去處理呢！就這麼能篤定自己可以到達目的地？萬一昏迷在了途中怎麼辦？」

  

  「沒有把握的事她不會去做。」上官堯不以為地聳了聳肩，品了一口手裡的雞尾酒，似是安慰，又似是提醒。

  可是，齊昊天又怎麼能放心得下來？

  「你我都知道木的手段。」四目相對，目光如炬。

  上官堯不以為然地挑眉，看了他許久才難得地勾唇，「這輩子我從沒愛過一個女人，結果遇到她後卻遇到了個這麼強勁的對手，上天果真是不公平。」

  齊昊天靜默不語，一雙狹長的雙眼在他身上探尋了一番後，動了動嘴角卻沒有說話。

  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上官堯不自覺地笑意加深，「你說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像她怎麼聰慧的女人？璀璨得讓人移不開眼神，而你，是第一個讓我明白嫉妒人的滋味。」

  「是嗎？」齊昊天剛才的陰鬱頓時被緩解了不少，嘴角揚起了一抹完美的弧度，「那感覺是不好受，我知道的。」

  上官堯劍眉如星，帶著淺笑的他儼然是個童話里的王子，默了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道，「我們都是一樣程度上的擔心，可我相信她的本事。」

  咔嚓——有人點燃了一支煙。

  齊昊天坐在沙發上，雙腿隨意第交迭而放，猛吸一口指間的煙對著空氣幽幽地吐著煙圈，「我們也都是一樣程度上的了解危險性，要知道，再厲害的人也會有不小心失足的那天。」

  煙里霧裡，很快就要看不清他的表情。

  上官堯沒有說話。

  連日下來，他們都已經見識到了未央的脫胎換骨，在褪去了最後一層薄如蟬翼的表皮後，她變得敏銳如鷹，對症下藥，招招用得準確無誤，不納下每一個細節的她要比往日在商界中叱吒風雲的她還要更甚。

  然而，誰能保證她就一定會安然無恙地回來？

  答案肯定是沒有，而且包括她自己。

  兩人都不再說話，一個靜坐著沉思，一個不停地抽著煙，兩個男人在此時也都心照不宣地在沉默中領略這番在沉默之中渲染而出的愁緒。

  別墅中鴉雀無聲。

  比起他們倆此刻的氣定神閒，毒蛇可就忙得不可開交了。

  未央離開沒多久，毒蛇便按照她的吩咐遣送了所有人回到自己的地盤養精蓄銳，將所有的安排做到萬無一失，三天後整裝出發，給黑桃門送上一份相當有意義的「大禮。」

  人都是自私的。

  如果沒有未央這件事的撮合，他們絕不可能這樣心平氣和地計劃商議，大家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勢力相差不多，各不想讓。

  但是黑桃門卻是一塊肥肉。

  多少人虎視眈眈地盯著他的地盤，尤其是木名下的毒品地理位置簡直讓人眼紅，這樣的便宜擺在那裡，還能給未央做一個人情，誰會不干？

  不乾的是傻子！

  連生在護送最後一方勢力後回到車裡，整個人累的連動一下的力氣也沒有了，「當家，您可要考慮清楚，那個女人手段再厲害，計劃再完美她也是黑桃門的人。」

  毒蛇聞言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頭也沒抬地回答道，「只有三天的時間，一定要盯緊木那邊的情況，要是她出個什麼閃失，我們也別想有什麼好日子過。」

  「當家，那上官少爺不染黑的。」連生突然想起了之前在資料上看到的那一欄。

  而毒蛇終於沒了什麼耐心，「他不染黑也能把世界攪個天翻地覆！那個姓齊的就更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

  夜色如水，這第一天算是過去了。

  未央在凌晨兩點多才到達了仰光市，由於她身上有槍傷，一路上走走停停，血腥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招引來了不少小毒蛇的襲擊，她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在保護自己的同時顧及生靈的命，纖瘦的手臂一舉，給出了致命的一擊。

  她站在仰光河河岸，用冰涼的河水洗了個臉，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此時已經是深夜，大街上收起了它的繁華，偶爾有成群結對的男男女女從酒吧里湧出，帶著一身酒氣在寂寥乾淨的道路上歡聲笑語，打罵聲和叫囂聲混為一談，更為這夜加深了迷離。

  休息了大概十來分鐘後，未央起身站在一塊岩石上，對著手上的地圖研究了下方向，疲憊的身軀已經快要超出了她的負荷，可她卻強迫著自己打起精神。

  夜風將她的黑色長髮吹散在空中，更顯得她脆弱無比。

  待到那些說話的聲音徹底消失在她的收聽範圍後，她才沿著河岸緩慢地移動著。

  凌晨三點半仰光市黑桃門第一下家——古家「當家，有個自稱是木未央的女人要求見您。」來人進門，畢恭畢敬地匯報著。

  古末聞言，放下了手中的筆，挑眉望向那人，「木未央？可是黑桃門新任第二把交椅？」

  那人抬頭正好與古末那雙嫵媚風情的雙眼對上，心裡猶如小鹿亂撞般，但嘴上還是老老實實第回答道，「不能確定，那個女人一身的血，背後還有槍傷。」

  槍傷？古末心下一驚連忙起身，「快，迎接木小姐。」

  「是。」

  未央怎麼也沒想到黑桃門的第一下家古家的當家竟然會是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漂亮的鵝蛋臉一雙水靈靈的眼睛閃著顯而易見的精光，再看見她背後的槍傷後先是驚訝了一下，隨後連忙將她從地上扶起，「木小姐，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快叫醫生來！」

  原本安靜的古家一下子燈火通明，所有的下人全部幡然醒悟。

  這是貴客臨門了。

  未央不以為然地朝古末揮了揮手，「不怎麼礙事，替我儘快聯繫木當家，他身上的毒可以解了。」說罷，她暗中注視著古末的表情。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張臉明顯地動容了一下...

  未央被帶到了一個高檔裝修的客房內，古末請來的醫生立馬為她用酒精清理的傷口，「木小姐有顆子彈在身體裡，已經開始感染傷口了...」

  「不准擅作主張，子彈不要取。」背上傳來一陣陣的痛，酒精灼燒著傷口，豆粒大的汗珠順著她潔白的臉頰滑落而下，沾濕了床單。

  那醫生遲疑第望向了古末，再得到同意後只好為未央做了個簡單的包紮後，又拿了一些消炎後便快速地離去。

  偌大的房間內，只剩下兩個女人。

  古末上前將被子拉過，小心翼翼地為未央蓋好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耳邊卻傳來她沒有溫度的話，「古當家厲害，女流之輩做到第一下家不容易呢。」

  「那木小姐不是更厲害？」古末笑了笑，「黑桃門第二把交椅可不是那麼容易坐上的。」

  未央聞言，忍不住在心裡諷刺地笑了，哼，若不是木以為自己安插在心臟里的晶片可以控制她，他又哪裡會把這麼有權利的位置交給她？開什麼玩笑啊。

  默了好一會兒，她突然睜開了眼，「古當家，給你個讓你擺脫下家的身份要不要呢？」

  她眼底閃過一絲精光，蒼白的面容上卻是一副篤定的笑容。實際上剛開始，她並不打算在古家下功夫，畢竟是第一下家，按理說應該是最忠心的。

  只是，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會比較准，未央按照亞斯教給她的辦法一眼就看出了古末藏在暗處的野心和欲望，因此也產生了一種強烈的直覺——也許這樣做會為毒蛇那邊省掉很多功夫。

  手上原本隔著被子替她按摩的手隨著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古末一震，「木小姐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