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親事2

  「是！不同意！」又是異口同聲的回答，話一出口，厲潔恨恨地瞪了辛屹一眼，扭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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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辛勝天望著恨恨的厲潔，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咳咳，我看這樣吧，咱們各自做做工作如何？」女人對辛勝天提議，見辛勝天點點頭，又轉回頭笑吟吟地走向厲潔：「乖女兒，咱們到樓上去。」

  「哼！」臨上樓時，厲潔又對辛屹重重地哼了一聲。辛屹只能心裡苦笑，看來自己這次同時得罪了兩個女人，而且這兩個女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以後的日子看來是有得煩了。

  辛勝天目送厲潔母女消失在樓梯拐角，這才轉回頭，用一貫冷酷和威嚴的語氣對辛屹說道：「你為什麼不同意？」

  「我……」

  「既然說不出原因，那就不要囉嗦，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辛勝天見辛屹支吾不語，有些發怒，甩出這麼硬邦邦的一句話。

  辛屹深吸一口氣，終於抬起頭直視辛勝天，目光堅定地說道：「暫且不說我同不同意這件事，您不覺得我的終身大事還需要有應該參加的人麼？」

  「你……混帳！難道我給你主持這件事還不夠嗎？」

  「您知道我指的是誰！」辛屹仰著頭，倔強地回答。

  「你……」辛勝天氣得渾身發抖，在辛氏莊園裡從來沒有人敢這樣頂撞他，他就是辛氏莊園的皇帝，從來說一不二，現在辛屹這樣對他說話，純粹是在挑戰他至高無上的威嚴。

  「好，那我就告訴你，你的父母永遠不可能參加，夠了吧。」辛勝天好不容易平息了怒氣，看來是應該告訴他一些事情了，讓他逐漸地接受，應該會比較容易一些。

  「為什麼？」見辛勝天的態度有些鬆動，辛屹再一次緊張起來，繼續追問。

  「唉……」辛勝天嘆了一口氣：「三哥。」

  「老爺。」

  「推我去密室，你也來吧。」辛勝天對辛屹招了招手。

  辛勝天所說的密室是辛氏莊園所有人的禁地，當然，辛勝天和三哥除外，小時候辛屹就被一再地告誡不得進入，雖然他很想知道裡面到底有些什麼，隱隱約約他也感覺到可能和他的父母有極大的關係，但他不敢，辛勝天的威嚴向來毋庸置疑。

  跟著辛勝天和三哥穿過幾道迴廊，密室就在這道迴廊盡頭的大屋裡，距離越近辛屹的心跳就越快，困擾了自己二十多年的謎底是不是馬上就要揭開了呢？迎接自己的又會是怎樣的一個答案呢？辛屹心裡沒底，他突然又有些害怕起來，害怕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害怕那是一種血淋淋的痛楚。

  隨著吱呀的一聲門被開啟，就開啟了一段塵封的歷史。說是密室，其實就是一間靈堂，正中供桌上的香爐里還在雲霧繚繞，香爐後面端端正正地放著兩個排位，左邊是「辛風之靈位」，右邊是「薛雨之靈位」。雖然曾經已經在心裡作過千萬次的猜測，也猜測到了這最壞的結果，但辛屹在看到兩個靈位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臟一陣緊縮，他知道，靈位上的兩個名字肯定就是他的父母。二十幾年來在心裡呼喚了千萬次的父母，曾經幻想著能帶給自己家的溫暖的父母，現在就刻在那兩塊冷冰冰的木牌上。一剎那間，所有的幻想都已經冰冷，所有的憧憬都被撕成了碎片，隨風飄零，兩行滾燙的清淚順著辛屹的臉龐跌落塵埃。

  「給他們上柱香吧。」辛勝天的語氣不再如平時那般冷酷和威嚴，透露出深深的淒涼。

  三哥已經恭身遞給辛屹一柱點燃的香，辛屹顫抖著手接過，雙手將香捧於胸前趨前兩步。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伴隨著三次鞠躬，辛屹的淚水已經灑了一地。將香插入香爐之後，辛屹退後兩步，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嘣嘣嘣又磕了三個響頭。

  半晌之後辛屹方才起身，後退幾步，轉身望向辛勝天，此時辛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表情，「我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現在我只能告訴你他們是被人所害，至於是被什麼人所害，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我有權利知道一切！」

  「是，你有權利知道，但是你現在還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也就是說你還沒有知道的資格！告訴你毫無益處！」

  「那你認為我什麼時候才有資格知道？」

  「當我認為你不會白白送死的時候，我會告訴你一切的，」辛勝天頓了頓又說：「這次為你找的這門親事也是為了增加你的實力，厲家的暗器和用毒是最高明的，冷千秋的暗器你已經見識過了，你能躲過是你的幸運，但她女兒的手法猶在她之上，所以如果結上這門親事你日後就能多一分勝算。」

  「不！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我不想依靠一個女人！」辛屹堅決地說道：「況且父母的大仇未報我也不會考慮成家的事情！」

  「混帳！就憑你，再練十年都不能撼動人家分毫，當初你父母的實力高出你不止一倍，還不是……」說到這裡辛勝天愴然轉過頭去。

  「我會自己想辦法的，當我有那個實力的那天，我會回來找你！」辛屹說完毅然轉身大步離去。

  「唉，辛家出的都是倔種啊，」望著辛屹遠去的背影，辛勝天喃喃地說：「小風、小雨，你們看到了，這就是你們的兒子。原諒我二十六年來一直這麼狠心地對他，讓他走上了一條浴血江湖的路，但是，你們應該感到驕傲，因為他是如此的優秀，不僅是我們辛家的驕傲，更是我們整個國家的驕傲。」

  大廳樓上一個房間裡，厲潔母女卻正在笑談。剛進房間，冷千秋就挪揄地看著厲潔，看得厲潔臉上一紅，一扭身作出一副羞羞的小女兒態。

  「媽，你幹嘛這樣看人家。」

  「乖女兒，不要騙媽了，你真的對辛家那小子沒有動心？」

  「媽，你都明白了幹嘛還要故意來問人家嘛。」

  「我明白？我明白什麼了？哦，我知道了，就辛家那小子那副德行，我們家乖女兒怎麼能看得上呢，這好辦，我們這就下去跟老不死的說這門親事咱們不同意，然後咱們還回咱們的靜屏島，我女兒是誰啊，隨手一抓比他那小子好的人多得是。」冷千秋說著就拉開了房間門。

  「媽，我不來了，你老是耍人家！」厲潔紅著臉，跺著腳叫道。

  「咦，那你是什麼意思？」冷千秋回到房間，故意不解地問。

  「媽，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厲潔伸出小手撒嬌地捶著冷千秋的肩膀。

  「呵呵，這才是我的乖女兒嘛，說實話，我的這個女婿啊，嘖嘖，那真不是夸的，要模樣又模樣要功夫有功夫，而且還是老不死的孫子，要是你媽我再年輕二十歲呀，說不定還跟你有一爭呢，呵呵。」

  「媽，你可不要老不正經啊，你剛剛都說了，是你女婿嘛，不許你打他的主意！」

  「喲，這麼快就要跟媽劃清界限了啊？真是女大不由娘哦，到底是別人家裡的人，還沒怎麼樣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那這事就這麼定了？」

  「嗯。」厲潔小聲地答了一聲，頭已經埋到了胸口。

  「那咱們就下去吧，看看老不死那邊怎麼樣了。」冷千秋伸手拉過厲潔欲往樓下走。

  「還有一件事，等一下下去的時候等他先說。」厲潔對冷千秋說。

  「怎麼？你還怕他不願意啊？那小子要是敢說半個不字，老娘立馬就讓他嘗嘗老娘的蝕心散，讓他生不如死，哼。」

  「你千萬不要亂來，看情況再說，萬一他要不同意，我……我就……」說到這裡厲潔已經說不下去了，好像已經遭到了拒絕，委屈得咬緊了下唇，淚水在眼圈裡打轉。

  「呵呵，別胡思亂想了，我女兒可是出色的大美女，誰看不上誰就不是男人，乖女兒，放一百個心吧。」

  又磨蹭了一會兒，母女倆才說說笑笑地下樓，還在樓梯上厲潔的目光就掃向了大廳，辛勝天和三哥已經回到了大廳，還在原來的位置，可惟獨不見辛屹。厲潔的目光又左右掃視了一遍，還是沒見到那個冤家，不由得心裡一沉，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冷千秋顯然也發現了這個情況，剛下樓梯就沖辛勝天嚷道：「老不死的，你那個不懂禮貌的孫子哪裡去了？」

  「咳咳，那個，大妹子，這件事情呢，你容我跟你解釋一下……」辛勝天難得地對冷千秋陪起了笑臉。

  「解釋？」冷千秋的臉馬上就拉了下來：「你可不要跟我說你的孫子不同意這門親事，你千求萬懇地把我們母女叫到這裡來，這事如果不成，可別怪我冷千秋翻臉無情！」

  「大妹子，你先不要發火，聽我說，這件事情都怪我考慮不夠周全，辛屹知道了他父母的事情後很傷心，他說大仇未報他不敢成家，所以……」

  「我管你家的什麼破事情呢，爽快一點，他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他，暫時沒同意，不過……」

  「好你個辛勝天，把我們母女倆當猴耍啊？你以為我們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告訴你，今天你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看我不拆了你的辛氏莊園！」冷千秋臉若寒霜，殺氣畢現。

  「大妹子，這件事情確實是我的不對，我向你道歉，況且我也跟你說了辛屹只是暫時沒有答應，只要等他父母的仇一報，這件事完全還是有可能的。」

  「辛勝天，枉你還是將軍級的人物，你這是什麼狗屁理論，那你的意思是說，如果他一輩子都報不了他父母的仇，我家女兒就一輩子不嫁？！」

  「當然，這個過程中如果你女兒有合適的人家，完全可以遵從你們自己的意見……」

  「狗屁！辛勝天你欺人太甚了！不要以為你是將軍就可以這樣羞辱我們母女，今天我就先拿下你這個將軍再說！」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嗖地撲向辛勝天，一柄藍汪汪的小刀瀰漫這腥臭的氣息，向辛勝天的咽喉刺來。

  「嗨！」只聽得辛勝天身後的三哥一聲大吼，整座大廳響起嗡嗡的回聲，三哥看似樸實無華的單臂一揮，頓時化去了冷千秋凌厲的攻勢，將冷千秋格出三步以外。

  辛勝天依然端坐在輪椅上，眼睛也沒眨一下，但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冷千秋，我已經承認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全，也向你道歉了，你若再如此咄咄逼人，我辛勝天也不是吃乾飯的！」

  「哈哈哈！辛勝天！我就知道你是個以勢壓人的敗類，今天事已至此，就算豁出我們母女的性命，我也要將你辛氏莊園鬧個雞犬不寧！」說話聲中冷千秋右手一揮，又是三柄飛刀直奔辛勝天面門而去，本來就只有三步遠的距離，飛刀來勢又快絕，辛勝天本身腿腳不便，根本來不及閃避，眼看飛刀就要襲到面門。

  只見三哥驀地橫身而出，左臂一揮撞開辛勝天的輪椅，辛勝天倒是躲過了飛刀的襲擊，可這時的三哥卻整個腹部暴露在飛刀之下。

  三哥本來就決定犧牲自己換取辛勝天，眼看自己避無可避，索性閉上了眼睛。就在三柄飛刀同時接觸到三哥腹部的衣襟時，只聽到三聲「叮叮叮」的脆響，說是三聲，其實應該算是一聲，因為三次撞擊在同一時間完成，三柄飛刀斜刺刺擦著三哥的衣襟飛了出去，又是「撲撲撲」的幾聲，六柄飛刀沒入了旁邊的柱子。

  後發刀的是厲潔，她見冷千秋招招狠辣欲致人死地，不得不出手，但就這等收發自如的暗器功底，估計世間無人能出其左右，辛勝天不禁暗暗地點了點頭。

  「臭丫頭！你這是要幹什麼？！」冷千秋眼看就要得手，卻被自己的女兒壞了好事，怒道。

  「媽，我們走吧。」厲潔美麗的眼睛裡噙著淚水，央求道。

  「走？我們能這樣走嗎？如果不討個說法，我們厲家以後怎麼在江湖上立足，你以後又怎麼有臉見人？！」

  「媽，我求你了，我們走吧！」厲潔的眼淚已經奔出了眼眶，順著俏臉往下淌，讓人心生憐愛。

  「不行！要走你走！我今天不會輕易放過辛家！」

  「媽！」厲潔叫著雙膝一屈就跪了下去：「女兒給你跪下了，咱們走吧！咱們回家吧！」

  見女兒給自己跪下了，冷千秋一愣，隨即嘆了口氣：「你這個傻丫頭啊，真是冤孽啊！」

  扶厲潔站起來後，冷千秋又轉回頭對辛勝天道：「辛勝天，今天看我女兒的份上，這筆帳我先給你記著！但並不是我冷千秋好欺負，你準備好，我隨時可能回來找你！」說完拉著厲潔往外走去……